《假少爷的逆袭人生》第六日

7、第 7 章

　　洗完澡的繆鱼真愣愣窝在床里。
　　从小被打，关禁闭的阴影让他心颤，他感觉到一阵萧瑟，心中空洞洞的冷。
　　突然一股温热碰到脚踝，他惊恐失控大叫一声。
　　“嘘，是我。”白云静穿着鱼真同款棉质睡衣爬到被窝里。
　　恐惧中的繆鱼真在月光照耀下，散发脆弱气质，凌乱发丝配合小巧紧致五官显得十分无害，像是急需安慰的小兽。
　　白云静深呼吸，丹凤眼带着奇异的欣喜，双肩耸起缓慢爬向他。
　　“你是怕黑吗？”
　　白云静环视周围大大小小亮着的台灯，凑到繆鱼真旁边躺下，看着他起伏的轮廓。
　　“我从小就不怕黑，阿姨半夜还得求我开灯呢。”
　　繆鱼真在紧绷的状态下，什么也听不清，只能感受到身边温热的身体。
　　他不吭声往下缩，然后一把楼住白云静，脸蛋卡在对方的颈窝里，深嗅活人气息。
　　白云静心脏跳到嗓子眼还在剧烈抖动，他生怕惊醒繆鱼真。他能透过衣服感受到对方的肌肤，裸露在外的手腕直接肉与肉相贴，两人呼吸交融，让他骨头都酥了。

　　等蒋乾再次看到繆鱼真时，是在玖元公司周年庆上，他出落的越发利落，之前稍带的婴儿肥倒不见了踪迹，少年长的快，短短两个月五官越发明艳，只是在蒋乾眼里，他脸蛋似乎更小了，显得可怜兮兮的。
　　繆鱼真矜持着姿态从蒋乾面前走过，鼻孔都能仰上天，故意用余光看他。
　　“你就这样对待大金主，不怕没了这单生意？”金枣玫穿着改良旗袍，盘起头发抹上大红唇，惹得男士纷纷侧目，有垂涎、艳羡和不屑。
　　他们都在蠢蠢欲动，碍于前方的繆鱼真，都不敢肆意妄为。谁人不知繆小少爷迷上了一个妓，兴趣正浓时，没人想找不痛快。
　　真少爷回来的这段时间倒也让众人看清繆鱼真的地位，那还是繆家主的心尖尖，假少爷倒也变成金枝玉叶。
　　“他的作用只是我的敲门砖，到如今没了也就没了，少爷我不想伺候。”繆鱼真摇摇红酒杯，风流的给偷摸看他的女孩一个媚眼，惹得女孩羞红脸躲在父亲身后。
　　金枣玫从这句话里品出点东西，狐媚般的眼睛闪过一丝担忧，她注视着繆鱼真的后背，修长紧致的脖颈左右转动，侧脸带笑攀谈，鲜亮又肆意，
　　她怕在上面看到枯木灰暗的表情。
　　蒋乾出场引起众人喧哗，一部分疑惑是何人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在打听后，马不停蹄的挤上前攀谈。
　　被众人围着的蒋乾也不忙乱，不慌不忙应对前来搭话的人群，人流如海浪般向前向后挤动，而蒋乾坐在位置上分毫未动，视线落在繆鱼真身上。小孩气性还挺大，回忆起最后一次见面场景，又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表情太过于严肃。
　　后方动静那么大，繆鱼真怎么可能没感受到，他本想下了对方的面子，可等众人如鱼吃饵般急切的套近乎，心中又有些烦躁，就像是自己的好东西被别人窥伺后的不耐。
　　金枣玫勾笑故意盯着繆鱼真，看他引而不发的憋屈样。
　　玖元公司大部分员工都到场，黄庭想当然的坐在繆老旁边，进入会场时他恶狠狠盯着繆鱼真，眼神里带着打压后的得意。
　　就算是有繆裴修撑腰又如何，只要繆老还在一天，自己就不可能受气。

　　繆鱼真倒是撑得住气，捧着脸蛋嘴角上扬与他对视，嘴巴无声张合。
　　黄庭一怔，继而无比愤怒，他明晃晃看到‘真丑’两字。隔空无声嘴型，仿佛在耳边炸开，毫无争执关联的谩骂，像是正在辩论时，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屎。
　　“你...”准备开骂的黄庭收到一记凌厉眼风，是繆老的警告，让他沉住气，别在合作商面前丢脸。
　　他死命咬牙，恨恨瞪他一眼，等这次表彰完，看繆鱼真能高傲到哪去，自己手上握的大单子足够压他一头。
　　气完人的繆鱼真懒懒靠在椅背上，随意的晃着脚尖看着无聊的开场流程。
　　来了！他眼神发光，脚尖晃动的速度变快。主持人梳着油头，带着可笑的红蝴蝶领结，慷慨激昂推进环节。
　　“一年的奋斗来到了收获的季节，相信大家都有所成长，今晚将来到最令人期待环节，这是一场令人激愤的比赛，现在将公布业绩第一者，他将能够晋升大区经理！无论你身处什么职位都能一冲夺冠，一鸣惊人！”
　　黄庭已经挂上最得体的微笑，整理好服帖的西装，等待自己的荣耀降临。
　　“第一名是...”
　　肥脸主持人吊人胃口，但结果众人也大概知晓，平日里都暗自推测对方的底子，赢家大差不差能估摸出，黄庭挺直腰板接受众人投来的目光。
　　“黄庭！”主持人撕破喉咙，双手大开介绍，黄庭是他的领导，好不容易抢到主持人位置，马屁还不得赶紧拍，不仅要快还得响！
　　黄庭起身弯腰与繆老握手，故作谦虚微笑转身与同事们招手，又快步走到合作商面前握手道谢。
　　掌声雷动被当成他个人舞台的背景音，“黄总牛逼！”“黄总第一”此起彼伏，众人视线追随黄庭的身影移动，这是比赛后的狂欢。
　　繆鱼真挂着笑脚尖晃动的更加的快，一如既往盯着看台上的大屏幕，蒋乾交叉起来的大拇指搓动，不动声色的面孔微微一笑，可真有这小子的。
　　等黄庭走到繆鱼真面前时，眼底是掩饰不下去的藐视，他准备大力握手给对方一个教训时，繆鱼真却旁若无人盯着前方，屏幕荧荧亮光映在眼底，黄庭仿佛看到了一团火，突然这团火烧的更猛，繆鱼真晃动的脚倏然停下。
　　到了！繆鱼真深喘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黄庭皱眉疑惑，抬眼望向后方众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怎么回事？黄庭没有理由的心慌，他缓慢回头，顿时头晕目眩，呼吸急促。
　　他的名字明晃晃被压在下面，而繆鱼真是第一名。
　　他猛然转头被吓了一跳，直接对视上一双毒蛇般迷幻缠人眼神，不像是人的眼睛，里面是对权势的疯狂和敌人的奚落。
　　黄庭忍不住大声嚷道：“不对！是你抢了我的客户，你没还给我！”
　　他忘记得体和场合，脚步不稳的来回走动，像是寻找这什么。
　　“啊，廖总，你说是不是先和我签的合同，却被这不守规矩的抢走！”
　　坐在第一排贵宾位的廖长生脸色有些难看，黄庭仿佛看见救星飞奔过去，在半路被繆老绊倒，警告失望眼神犹如长钉，钉住他的手脚。
　　他真是糊涂，怎么能这样公开质问，岂不是把客户扔到台面上，告诉众人他不守合约，是没有契约精神的商人。
　　黄庭被保安架走，大喘气望向轻松自在的繆鱼真，心中黑稠的阴毒开始弥漫整个血液。
　　主持人被意外打碎了脑子的齿轮，他吭哧结巴宣讲接下来的内容。整体氛围都不太好，伪装的庆祝如今成为他们尴尬的源头。
　　繆鱼真不受影响的上台领奖，忽视繆老的死亡视线，他大方的致谢，侃侃而谈自己的成功经验，蒋乾率先鼓掌，众人附和。

　　黄庭在奚落诧异的目光下赶到繆氏大厦，不顾秘书的问话，一股脑坐到直达顶层电梯。
　　他头脑充血，思维被笨钟敲响混混沌沌，合同为什么没还回来！那假货竟不听繆裴修的话！
　　他的肺部上下鼓动，热气从鼻腔里喷出，双目通红，气势汹汹杀到繆裴修办公室面前，猛地握住把手后停下。他的一腔愤恨在掌权者门前迟疑，各种后果涌入脑海，这些稍稍揪回他的意识。
　　繆裴修绝对算不上平易近人的领导，即使呈现的外在形象如此。但这股气让他烧心烧肺，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晦气鬼让他们一家遭受折磨！
　　对了！他还有繆老。自己殚精竭虑做事，对他忠心不二，肯定会站在他这一边。
　　黄庭难看扭曲的脸上露出希望，随后眼睛定了定，准备推门而入时，一只手卡住他的脖子往后摔，是赶上来的保安压制了他。
　　气喘吁吁的秘书焦急不已，缪总看到消息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又来个作死的，到时候别把她连累了。几波人在外挣扎，黄庭想要吼叫被捂住了嘴，只能通红着脸呜呜叫。
　　“让他进来。”辨不明情绪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黄庭立即起身，故意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恶狠狠瞪他们一眼。
　　繆裴修翻动着文件，面前的黄庭用最大力气克制辱骂繆鱼真的冲动，话里话外都是乳臭未干、仗势欺人、狼子野心等贬低意思。
　　“繆总，他才刚成年就这样不停您的话，到时候心高气傲，我怕他恩将仇报伤了您。”
　　黄庭自认为说的有逻辑有条理，发挥出十几年职场经验，必定会在繆裴修心口留下一个豁。
　　啪嗒——
　　一直被翻看的文件被扔在地上，繆裴修依旧那副摸不清的样子。眼睛是窥看情绪最直观途经，黄庭此刻热血冷却，手脚冰凉。
　　“你被开了，收拾走人。”
　　简明话语让黄庭难以理解，繆裴修望着他，这不是看人的眼神，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
　　“为什么？”黄庭低头看自己的背调，日期显示就是刚刚出来的资料。
　　上面是自己的累累恶行，每一件都会被人唾弃，严重的将会进牢狱。他有些崩溃，他的言行举止繆家不可能不知道，甚至繆老还曾替他隐瞒，这都是因为他是最听话的狗，最趁手的刀，如今这些都成了入狱的罪证。
　　繆裴修姿态舒展的坐在主位上，并不想浪费口舌。
　　“走人或者入狱，选一个。”毫不留情的选择生生扎在黄庭全身。
　　无情残酷的话是对他最后的宣判，却被另一人轻松吐露。这一刻，人类和动物并无区别，弱肉强食是万物的本能，黄庭很早就知道这个法则，但不以为意，如今成了下位者，片片割肉让他生疼的慌。
　　黄庭表情木然，做垂死挣扎：“繆老不会同意。”
　　“父亲那里我会说明。”
　　“他绝不会......”
　　威压中带着不耐烦声音打断他的梦：“那父亲知道黄舍是你弟吗？”
　　他知道了？黄庭脑中敲钟般嗡嗡，灰败笼罩着他。要是被繆老知道上次搞砸他生意的是自己的弟弟，他们绝对没命活。
　　繆裴修隐藏的燥意冒头，抽出一根烟点燃。上次的白楼聚会他敲打过黄舍，竟还敢跟踪鱼真，断他一条腿都是轻的。这样还不老实，趁机摸油水把生意搞砸后，自家养的狗还帮忙擦屁股。他吐出口中的烟雾心道：死了小心思才会安定。
　　“滚吧。”繆裴修燥郁的仰头，被拉长的颈骨凸显在皮肉上，他喉结上下滚动，胸腔轻呵一声震动，那是对自己的嘲弄。

　　刚成为玖元公司里的大红人，繆鱼真背着手，昂首挺胸享受着众人的赞美。
　　“不怕繆裴修？”金枣玫破坏氛围来上一句。
　　繆鱼真皱皱眉，嫌恶的瞪她一眼，兴致不如刚才的高，两边海水拍打着码头。
　　浓烈的玫瑰香扑面而来，金枣玫伸长胳膊揽住繆鱼真的脖子，亲密的贴近：“到时候没地哭，可以到我这，纸巾给你备的足足的。”
　　繆鱼真嫌弃的推开，夸张的拍拍手：“一脸的粉，走远点！”
　　远远站着一堆人，繆老顺着蒋乾的目光，看到不讨喜的繆鱼真和他包养的妓正在打情骂俏，脸色越发黑沉。
　　“不好意思让蒋总见笑，小孩子没长成，还得好好教育，这边请。”
　　蒋乾身高腿长，长款黑色大衣被穿的板正，衣袂被风吹得微微晃动，额前也掉落一缕发丝，衬得眉目深刻。瞳孔盯着远处，随后转移视线，往货轮上走去。
　　繆鱼真没错过他上扬的嘴角，并且眼皮塌下三分，深黑瞳孔还带着戏谑。
　　什么意思！繆鱼真莫名不爽，他是在嘲笑自己？
　　金枣玫裹紧敞开的领口，画着的上扬眼线微眯。
　　蒋乾，传闻中冷硬严肃，手段大胆决绝，旁边一直生闷气的繆鱼真，白皙脸颊绯红，鼻尖也顺带着一点红，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
　　她叹口气摇头，自己跟的老大真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真怕哪天被各路大佬一口吃掉。
　　“你叹什么气？瞧不起我？”繆鱼真被蒋乾给的眼神造的神经紧绷。
　　金枣玫冷的搓搓手，瞅他一眼：“别那么敏感，你看两边的人，哪个不跑到你面前问好。”
　　繆鱼真嘲弄一笑：“哼，谁稀罕，指不定心里怄的出血，只要明天我失势，唾弃我的还是这群人。”
　　“挺聪明啊，那还被哄的跟智障一样。”
　　向前走几步的繆鱼真，单脚点地转圈面对身后的金枣玫，脸上带着恶劣的笑：“知道是一回事。但这虚假的奉承，我也要他们咽血给我演出来。”
　　说到这，繆鱼真又想起那个面瘫，今天刚给他甩面子，就成了蒋总。不可一世的繆老还亲自陪同，这是要干嘛？他有些拿不准了。
　　“蒋乾在玩什么？这次竟然露面，不装隐世高人了？”
　　“你的第一个大单就是他贡献的，能量不言而喻。你知道有多少人在你背后盯着这块香饽饽吗？”
　　金枣玫细高跟缓步踱到繆鱼真面前，带着媚气朝耳朵轻吹，纤细手指抚摸西装双排扣，眼睛与高处的蒋乾对视。
　　送上带火花的视线却没惊起波澜，蒋乾随意靠在栏杆处，黑洞般眼眸看不明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