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终于开窍了》》草木水清

6、岷山神草2

　　小木屋的生活已有两年多，也快到笄礼之年，正好相思节至，小五收拾完屋子，倒腾完药材，拿上师傅嘱托下要带的药，天色刚暗就往玄但城赶。还没进城门就看到大红色的灯笼和装饰布条早已悬挂在城墙上。
　　相思节可是有名的情人节，除了有情恩爱之人，凡是过了笄礼的女子和冠礼的男子，也会在这一天走出家门，参加最盛大的笄礼和冠礼，盼遇良人，共结连理。
　　随着人流涌上街头，通过高大的城门，映入眼帘便是主街，街道两旁都挂上了长串的红灯笼，路中间来自各地的小商小贩，贩卖着本地和外地的特色商品，越往里走越是密集的人群，也是商铺的聚集地，茶馆、酒楼、糖水铺子、戏院……能坐人的地方都被塞满，整个玄但城在各式的灯光中被点缀的耀如白昼，漆黑的天空上还不时有零零散散的烟花，灯光璀璨中，俨然一番盛世之象。
　　一路走下来，有对爱情满眼憧憬的少男少女，有成对的恋人，有幸福的三口之家，还有白发相守的老夫妻。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洋溢着幸福和对美好生活的期盼，人间的烟火气溢满在空气里，如同浪潮一般涌动在这个夏夜。
　　小五戴上面罩斗笠，将师父新研制的毒药，送到约定好的当铺，换出一袋银子。做完这些事才松了一口气，为了掩人耳目，又来到隔壁的成衣铺，挑了一身素色男装，换好便走了出去。
　　小五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这混迹在鬼市的半年，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让她身上有了不少市井之气，如今她有了自卫能力，也有了赚钱的营生，自是过得相当快活。
　　她挤到正观看笄礼的人群中，看着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身着冠服，手持花灯，排成队形走进礼厅，聆听执事礼赞后，一排排走上前坐在木凳上，由执事从托盘拿出盛发笄、发簪、钗冠，将女孩们的散落的长发梳起，眼里却忍不住闪烁出羡慕的光。
　　行完成人礼的少男少女走出礼堂后，借聊天、逛街之由，穿过人群悄悄寻找着顺眼的对象，难掩面容上青涩和期待。
　　小五吃着糖葫芦，抬头看着天空中零散的烟花，一时心中感慨万分，自从经历了生死之后，小五对亲情、友情、爱情并没有抱太多希望和渴望，与其在担惊受怕中失去，不如一开始就在一无所有快活，最起码还有份洒脱。
　　这世间所有情爱犹如烟花一般，灿烂又短暂。既然生死都是一人，何必非要寄予希望在其他人身上，聚聚散散本就是无常之事。如果一开始就不抱希望，那之后无论发生什么，自然也不会有所谓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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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准备好了吗？”一家烟雨楼的包间内，一身着金丝紫衣的男子抿了一口酒问一旁的下属。
　　“是，这次箭上的毒药是特地让瘸腿老九专门炼制过的，淬上了散魂草的汁液，一箭下去，即使死不了，只要见血，也会瞬间神魂聚散，如死人一般。”那背着弓箭的黑衣男子说道。
　　“不要出差错，去吧！”虞王嘴角一勾，摆了摆手，黑衣人从窗口跳出，消失了。
　　“王爷，烟花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陛下说要所有的皇亲贵族站上城楼，一同欣赏。”虞王贺丹的贴身小吏在门口禀报。
　　“知道了。”虞王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清酒，站起身，朝烟雨楼后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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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雨楼门外，小五从下到上看着灯火通明的五层高楼，眉毛一挑。
　　这，就是传说中的妓院吧。今日我就去闯一闯。心中想着便朝里面走去。
　　烟雨楼门口的妓女小小揽过小五的手臂，撒娇：“客官，里边请。”
　　刚走进烟雨楼，一个醉汉拿着酒瓶，便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撞上了小五，小五被突如其来的蛮力撞得刚要摔倒在地上，却被路过的柳辰玉环腰托了起来，两人近距离相视，站稳后，柳辰玉嘴角一勾，他竟是女子。
　　醉汉：“是谁撞得我？”
　　醉汉看清楚小五后，见其身材瘦小，不足为惧，便将拳头挥了过来，众人惊呼。柳辰玉将小五推向旁边，用手中的扇子将醉汉的拳头之力卸去，转身将扇子抵在了醉汉的脖子上。
　　柳辰玉微微一笑，言语间却带着锋利：“今日相思节，不宜见血光。”
　　“柳辰玉？”醉汉看清面前是柳辰玉后，连忙吓得逃窜了去。柳辰玉转身环住美人娇娇，笑着看向一袭男装的小五。
　　小五躬身作揖：“多谢柳公子出手相助。”
　　柳辰玉眉毛一挑：“怎么谢？”
　　柳辰玉放开怀中的美人，走到小五身旁，俯身在他耳畔小声说：“以身相许吗？”
　　小五一惊，立即推开了他。
　　他喜欢男的？
　　柳辰玉见到对方眼睛闪过一丝手足无措的慌乱，笑得更欢了：“不如随我去楼上，共饮一杯如何？”
　　小五却也不怕，歪头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花样。小五这样想着，便跟着柳辰玉上了楼。来到一个包间，推开门，便能看到靠窗的桌子上摆着的美酒佳肴，二人刚坐下，窗外便燃起了五彩烟花。小五看着窗外的人流和天幕上明明灭灭的烟火呆了呆。
　　“在下柳辰玉，这位小兄弟，该如何称呼？”柳辰玉看到对面小五望着烟花一脸欣喜的神情，像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自觉笑了笑。
　　“你叫我小五就好了！”小五坐下，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人，五光十色的烟火打落在那人白皙的肌肤上，恰是点缀了那剑眉星目，此刻竟带了些勾人的朦胧。“你不会……真喜欢男的吧！”小五俯身上前，一手放在嘴边，小声说。
　　柳辰玉刚喝了口清酒，此时被小五突如其来的一问呛得干咳了几下。“你说呢？”
　　“没有，瞎猜的！不过以柳公子的姿色，确实是男女通吃的款。”小五喝了一口清酒，慌忙掩饰。
　　“男女通吃？”
　　“就是招男人女人喜欢。”小五抿了一口清酒解释。
　　“哦？倒是新奇的说法。”柳辰玉将手里的扇子展开，若有所思。“敢问小兄弟是近日刚来这玄但城吗？”
　　“是，我一介游医，这几日恰好路过玄但城，便来看看这相思节究竟有多繁华。没想到竟在这烟雨楼遇见了柳公子。今日能结识柳公子，是小人之幸。来，这一杯我敬你！”说完，小五便仰头喝下了这杯酒。
　　“即是游医，不如留在这玄但城，以高明的医术立足，何愁不富贵？”柳辰玉将手中的扇子合上，点了几下木桌。
　　“游医嘛，以四处游走为乐，这世间如此广大，怎能只盯着这杯中美酒呢？”小五举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美酒，说。
　　“我见这世间人整日忙于财权名色，不惜斗得你死我活，像小五这般心胸洒脱之人，甚是难得！”
　　“我与柳公子今日流连于这烟雨楼，不都是俗人，何况柳公子从小养尊处优，再怎么样都只能是站在高处笑看人生罢了！”小五喝着酒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群，说。
　　“权贵富人难道没有苦涩之时吗？普通人犯错也许只是小邢小罚，而走的位置越高，不小心便是抄家赐死、刑狱流放，世人皆贪恋富贵美好，却不知深院萧瑟。”
　　小五将二人的酒满上，勾唇一笑。“所以我选择自食其力，做些小营生，自然洒脱过活。”
　　“那今夜就为这份洒脱举杯。”柳辰玉觉得眼前之人虽年纪不大，但难得清醒，不免心生愉悦。两人举杯相碰，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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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楼上，陛下随皇亲国戚、一众后宫佳人以及众大臣，走上城楼，俯视着眼底正在欢聚的全城百姓，不远的高空处，烟火四射，在明明灭灭中迸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陛下笑意盎然回头拉过皇后的手，说道：“今年的相思节，特地大开城门，欢迎各国特使来此与我同赏这盛世美景，简直热闹非凡。”
　　皇后低头笑道：“多亏有陛下的英明治理，才有了百姓的阖家欢乐。盛世繁荣，是百姓之福，更是国家之福。”
　　玄岭将军环视一周，并未察觉到异样，但却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用余光瞟了一眼站在陛下另一边的虞王贺丹，见他面容笑意，一如往常，视线便望向了城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与此同时，一只饥饿已久的黑猫在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听着头上人们对它的嫌弃和厌恶声，四处搜寻着食物残渣，途中却被无知小儿一脚踹倒了街角，并用石块袭击腹部。它口吐着鲜血，奄奄一息，只能发出微弱的“喵呜”声，它拖着重伤的身体向城楼走去，死亡在此刻悄然而至。
　　在城楼不远处的树枝上，黑衣人将弓拉满，箭头对准百米之外城墙上身着一袭黑衣的玄岭将军，然后拉箭的手一松，箭如急速的飞鸟般射了出去。
　　城墙上所有人都处在欢愉的氛围中时，一支冷冽的箭直冲着玄岭而来，幸好玄岭反应迅速，将头向侧一转，箭头划过他的脸颊，一道血痕出现后，直插在了后边的城墙上，众人惊呼不已。玄岭用手摸了一下从脸颊流下来的血液，不出几秒，便向后瘫软下去，他感觉灵魂瞬间分裂成了碎片在向外撕扯，随后便没了知觉陷入黑暗。
　　城楼下将死的黑猫蜷缩在草丛的一角，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此时恰好一阵冷风拂过，玄岭撕裂的一魂被吸入到黑猫的身体内，让黑猫原本停止的心跳，又有了微微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