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逆天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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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已逝，来日不知。
虽然小鹙满心不爽，可最后还是答应了大鹙，不甘不愿地抱着装着 ‘醉花香’的青瓷坛，带着我去找白泽。
临别之时，大鹙伸手在我头上轻轻拍拍，眼神近乎悲悯，叮嘱道：“姻缘宿命，自有天定，缘起缘灭，莫太强求。”
轻轻点头，唯笑不语。我自己又何尝不知，许多事强求无益，可是，若是不强求，就唯有放手。
而我，已经放不了手了。
因为我不能飞，大鹙便化出流云，让我与小鹙一起乘着前往白泽住处。乘于流云之上，低头不语，凉风微寒，雪落无声，彷如梦幻。
“你想问白泽什么事？”突然，小鹙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
愣了一下，犹豫良久才开口轻声说：“逆命之法。”
听完我的话，小鹙却突然大笑几声，偏过头看着我眸色清澈如水，勾起嘴角邪邪问：“看不出，你倒是有几分胆量的。”
“恰恰相反，我一向胆小地厉害。”摇摇头，苦笑一声艰涩回答：“只是，情劫已动，即便胆小，也不得不生出逆天的勇气来。”
小鹙大笑，良久，才垂下眼睑轻笑一声，低声嘀咕了一句，风吹声淡，没能听清。但见他面色有异，不好再问，便也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沉思，扪心自问，害怕吗？
自然是害怕的。我素来胆小，违逆天命并非小事，怎么会不害怕。
可纵使害怕到灵魂战栗，我也不会后退半步。只因，比起害怕无奈地死亡，我更害怕孤单地活着。
鹣，我不仅要守护你的骄傲，我也要守护我们的爱情，纵使违逆天命，此生无悔。
约莫一个时辰，渐觉雪止，温阳暖日，倍觉温暖。
抬眼望去，远远一大片耀眼的白，却不似落雪般静默的白色，反而随着风动微微起伏，而风中也隐隐含着幽幽花香。
“远处那一片，是什么？”
“天界四华之一——天雨曼陀罗华。”小鹙抬头瞟了一眼，表情微动，感慨道：“白泽极喜此花，记得当年我来时不过是几株，未来如今却成花海。”
“当年？”闻言一愣，未及细想便开口问：“难道，小鹙你……。”
“千年之前，白泽曾为我解问。”小鹙并未介意我的唐突，只是表情恍惚似是苦笑，最终只是轻轻摇头，轻叹了一声而已。
有必要来向白泽求解的问题，绝不会是轻易可以为外人道的，此点我自然是明白，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流云降下，直待置身这篇白色花海之中，才切实体会到何谓美轮美奂。
白如初云，花若卷须，茎似翠玉，拥簇成海。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天雨曼陀罗花，只是美则美矣，却只见花开不见叶出，忍不住抬头疑惑问道：“为何，只见花不见叶？”
“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花落叶生，生生相错。”突然一个慵懒的音调响起，低缓悠长仿若吟歌，抬眼便见到一袭白袍，掺着酒香迎来。
一头银发随风轻舞，斜插了一根桃木簪懒懒挽起，随意垂下几缕，一袭白袍随意穿着，连腰带都像是胡乱打着结，不由显出几分不羁的轻狂。
面如白玉眉似裁柳，一双狭长凤目眼角上挑，微微眯着的眸子浸染几分绵软的醉色，勾着嘴角带着散漫的浅笑，抱着青釉酒坛连步调都不稳，似乎随时都会醉倒在这片花海之中。
听到小鹙面色淡淡地唤了他一身白泽，心底不由得讶异片刻，万万没料到白泽是这幅模样。只觉比起仙气精纯的上古神兽，看起来更像是妖，且是那种堕落放任性喜蛊惑的妖。
“千年未见，又带了‘醉花香’来，不知小鹙你这一次，又想要问些什么呢？”浅笑相问，不待小鹙说话，白泽已经随手扔了手中的青釉酒坛，顺手将‘醉花香’从小鹙怀中夺过。
似乎料到白泽会如此，小鹙任他拿了酒坛才开口指着我说：“此次并非我要解问，是他。”
斜眼看了我一眼，白泽狭长的眸子微微弯起，来回打量若有所思。
接着他偏过头，撕下酒坛的封口，莹白的指尖探进酒坛，轻点蘸了清酒，放到舌尖轻舔一下，望着小鹙笑道：“存了千年的‘醉花香’，若是没记错，这可是大鹙酿给你的庆生酒，你还真舍得呢。”
仿佛是浸了酒一般，白泽的音调绵软低缓，一举一动，浅笑如丝，眸色藏蛊，不过是蘸酒轻舔，如此自然的动作，却硬是染上了几分妖娆的魅惑。
本来我以为，世上唯有妖，才能从骨子里生出来蛊惑的魅惑来。
可是，眼前的白泽，只是懒懒站在这片素白的花海之中，便仿佛成了最耀眼的那一株，张扬怒放，摄魂凝魄。
“舍不舍得，我心中自有考虑。”小鹙面色如常，似已习惯这样的白泽，淡淡开口说：“既然你拿了酒，也就是说，答应帮他解问了吧？”
从对白泽的讶异中回神，想起此次目的，急急上前一步，低头行礼恭敬说：“晚辈乃比翼鸟蛮蛮，冒昧前来打扰，希望前辈可以为我解问，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良久，不见回音。
正欲抬头，却见白泽突然抱着酒坛蹲下，仰着头支着下颚望着我，幽幽问了一句：“即便知道解答，又能如何？”
一眼看进白泽的眸子里，染着醉色的眸子里幽深似潭，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仿若怜悯，无意识呆呆回了一句：“即便做不到，至少尽力，但求不悔。”
“不悔？！哈哈哈！”突然白泽放声大笑起来，猛然站起来，斜斜倚到小鹙身上，眉眼轻挑，指着小鹙对我到笑道：“小鹙他，也曾向我问解。如今，你倒是问问他，是否真的不悔。”
顿时，静寂无声，唯有风吹花动影舞斑斓。
静静看着小鹙，只见他瞬间垂下眼睑，全身紧绷极力强忍。虽然不知道小鹙曾经问过白泽什么，但是从小鹙的反应看来，定有难言之隐。
本以为按着小鹙的性子，戳到痛处定会翻脸，即便是转身就走也不为奇。可是万万没料到，沉默片刻小鹙却抬起头，眸子清明澈如止水，轻舒口气淡淡说：“解问之事，我从未后悔。”
“不后悔？”白泽轻笑，伸出指尖轻轻点在小鹙心脏位置，挑眉看着小鹙叹息般问：“若是不悔，这里，为何日日受尽煎熬？”
笃定的语气，无可辩驳。身为专门解问的上古神兽，只怕可以把对方从皮肉看进骨头里，既然如此说了，定不会有错。
“白泽，世间之事，你知之甚详。但唯有情爱之事，你不懂。”小鹙也笑，眉眼弯弯抬起头，满足叹息：“于我来说，日日煎熬只会觉得痛，但是绝不后悔。”
痛而不悔，闻言忍不住轻点头，微微笑起来。对于小鹙的话，我极能感同身受，情爱之事，大多都是带着刻骨的痛的，可是真的爱了，又不由得至死不悔。
见此情景，白泽懒懒哼了一身，抱着酒坛转身便走，背对着我与小鹙丢下一句：“我不信。”
渐行渐远，看着白泽的背影掩映在花海之中，愣了片刻才恍惚问小鹙：“他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我哪知道。”小鹙伸个懒腰，已经唤来流云乘上，看着我坦然说：“姊姊让我带着酒送你来，我已做到，至于白泽是否愿意帮你，那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原以为一路小鹙安静，是愿意助我的，未料到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也罢，按着小鹙的性子，只怕除了大鹙，任他是谁也懒得看上一眼的。如今能委屈送我过来，已经是让了大步，我再强求，便是出格了。
想及此便淡淡笑，行礼辞别道：“能帮蛮蛮到如此地步，已是感激不尽，忘小鹙回去之后，替我向大鹙姊姊再表感激之情，在此谢过了。”
“哼，我才不会替你给姊姊传话。”只听小鹙冷哼一声，不爽地皱起眉盯着我继续道：“还有，日后不许再叫我姊姊为大鹙姊姊，也不许再来瑶池，更不许见我姊姊。”
顿了一下，才明白小鹙的意思。原来对于名称一事，小鹙竟纠结至今，对大鹙独占至此，出乎我意料之外，却又尽在情理之中。
虽被小鹙冷眼警告，却不觉得厌恶，对于所爱之人的霸道，让我唯有羡慕而无法责怪。轻轻点头，笑着答应了，心中百感交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逆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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