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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权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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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千玉离开落霞殿后,看了一眼自己衣衫不整的形象,心下决定避人耳目悄悄回到未央宫换衣裳。
尽管一路出门小心翼翼地左拐右拐,可面对迎面而来的巡逻禁军,陵千玉还是紧张的只盼能立刻原地消失。
眼看就要撞上,陵千玉只能调换方向只身躲进最近的青阳殿。站在九尺高的青黑色殿门前,高挂的额匾上烫着大字:青云殿
她的手臂全然使不出力气,只能堪堪将门打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拖着无力的身躯从缝里挤身躲进殿内。
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转身看着殿内简单的陈设,不远处山水雕花玉屏后就是一张软塌,剩余的摆件也是中规中矩。
可以看得出来,此地是给人歇脚小憩的!余光瞥见软塌上放着一叠墨色衣什,瞧不出款式。
还未来得及细思,殿外响起两道平缓的脚步声!
陵千玉闪身躲到帘后,只是如果来人站在榻边的话就不难发现她的存在,可眼下她只祈祷进来的是一个瞎子。
“主上,衣物已备在榻上。”玄月恭敬道,修长的身型身着黑色劲装,坚毅的神情不苟言笑。
月凛舟站定在青云殿前,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一头飘逸地墨发被白玉簪束在圆润的脑后,白皙光洁的面部轮廓深邃,眉宇间藏着万千风华,狭长诱人的狐狸眼如星辰璀璨。
高挺好看的鼻梁,薄唇轻挑——犹如上了口脂般红润泛着光泽,男性特有的磁性嗓音柔和而低沉,如同一汪清泉清冷悦耳。
修长的身型比身后的玄月还要高上半个头,一举一动皆成风景。
似九重天上的神祇,亦似深山中修炼千年的妖孽。
一身代表其主人地位的玄色蛟龙服上一片明显的水渍,腰间玉带价值不菲,往下坠着的玉佩成色更是极品。
“且在外候着。”
“是”
玄月侧身将殿门打开,目光接触到殿内时周身瞬间紧绷,压下声音道:
“主上,有人!”
月凛舟勾起唇角,狭长的眸子犹如吞噬人心的深渊。
“本千岁甚是好奇,究竟是守株待兔!还是——猫捉老鼠。”
玄月收回目光,面色如常的站定在殿外,右手放在剑柄之上。
陵千玉稳住心神才堪堪站住,不自觉收紧手中重新在发髻上拔下来的的金簪,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
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到软塌周围时戛然而止。
接着响起的是穿脱衣物的簌簌声,陵千玉心道是有人在此换衣,心中默默祈祷此人快点换完离开。
不多时帘子外面彻底没了声响,又等了三五个呼吸陵千玉才缓慢探出半个身体。
结果什么都还未看清,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掐住了命运的脖颈。
“小东西,挺沉得住气——”月凛舟轻笑道,指间不断收紧。
“谋杀当朝公主乃是重罪,快放手……”
陵千玉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胀的通红。
“砰”
月凛舟松手,看着跌坐在地上不断咳嗽的陵千玉。
此时的陵千玉香肩半露,绝美的脸上是憋气导致的红晕,美眸蕴含秋水。
身体里面的药性发挥最大,她只能无力的坐在地上,手脚毫无一丝力气可言。
月凛舟居一袭玄青色飘逸长袍,高临下嘴角噙笑,好看的狐狸眸中是傲视生命的冷漠。
陵千玉美目蕴起水雾,抬头看着绝美如妖孽的男子:
“千岁大人……望舒有个不情之请……”
陵千玉第一眼便认出眼前之人是权倾朝野的大宦臣——月凛舟。
对于这个权臣种种泯灭人性的事迹整个大商朝无不家喻户晓!
西厂出身,短短两年光景坐上提督之位。之后的官途便脚踩累累白骨一路青云,最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亲王身穿蟒纹,而他亦是云底蛟龙加身,皇族见了也得尊称一声九千岁——
“真是冰雪聪慧,望舒殿下!”月凛舟骨节分明的长指缓缓钳住陵千玉洁白的下颚。
陵千玉心跳突然加速,看着眼前的妖孽男人心中暗骂一声:真是妖孽转世。
月凛舟漂亮的狐狸眼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唇角明明含着笑意,声音却不带一丝温度好似寒冬。
“不知公主殿下有什么需要微臣效劳的,臣——乐意至极。”
——殿外响起起不合时宜地错乱嘈杂的脚步声,是宫中禁军——
“去那边看看,刺杀庸国皇子的凶手务必要抓到。”
禁军统领的声音隐约传到耳中,倒是在陵千玉预料之中,毕竟她离席掉入陷阱约莫也有一个时辰了。
但她一点也不担心禁军会闯入青云殿,毕竟这里有一尊不好惹的杀神!
所以现下重要的找一根救命稻草,而放眼偌大的大商朝谁的大腿粗得过第一大宦臣——月凛舟
陵千玉伸出纤细白嫩的手轻轻将月凛舟的衣摆捏在手中,一双诱人的美眸我见犹怜如同一汪春水。
“其实,望舒对千岁大人早就仰慕不已,今日有幸能遇见实乃上天恩赐。”
顿了顿陵千玉接着开口,声音娇柔的仿佛能滴出水,“还望千岁大人能够垂怜,成全望舒一片痴心。”
“当真如此…”
月凛舟顿住,唇角勾出一抹妖孽的弧度,眼神落在陵千玉身上,外面的动静全盘落入他耳中。
“微臣竟不知——殿下对微臣如此心悦。”
陵千玉脸上被月凛舟掐喉生出的潮红还未褪去,“千岁大人容貌绝顶,初见时惊鸿一瞥,便已铭记于心。”
月凛舟眼中盛着戏虐缓缓俯身,肩上垂落下一缕墨发:“你可知——世人皆畏惧我如地狱恶鬼。”
“如此也挺好,千岁大人就可以只做望舒一人的神明了!”
陵千玉绽开一抹如花般的笑容,眼底一片澄澈。
月凛舟站定,伸手将腰间的玉佩毫不留情地扯下。
声音如同山涧清泉,直扣人心:“那便让本千岁瞧瞧,望舒殿下的决心。”
看着男人手里的玉,这双手白皙修长且骨节分明,要宛如上天精心雕刻。
陵千玉毫不犹豫将玉佩接过,细细看了一眼默默评价:果然不是凡品。
“这便是予你的彩头。”
月凛舟看了一眼榻上暗纹交织的墨色披风,迈着长腿离开,留给陵千玉一个矜贵的背影。
临走,玄月还不忘进来将他主子换下来的衣物一同带走。
陵千玉此时感觉体内的药性已过了大半,连忙起身走向软塌将墨色披风系在身上,将诱人的春光遮的严严实实。
抬头看了眼天色,想必现下——人应该全部聚集在崇阳殿。
陵千玉抬脚朝向崇阳殿,待走到崇阳殿时对上跪在大殿上秋意秋水焦灼的目光,心下便了然火已经烧到她身上了。
庸国使臣拉着脸站在一旁,一副不给说法就翻脸的模样!大殿上群臣神色各异,胆大的世家子弟已经在悄声交头接耳。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这还是陵千玉自解除禁足后第一次见商皇。
“你不在浴清池参宴,去哪儿了!”商皇沉着目光,面色看不出情绪。
陵千娇捂嘴,瞪大眼睛故作疑问:“是啊,三姐去哪里了?为何只身一人离开一个时辰不见人影。”
陵千玉跪在台阶下,伸手装作不经意的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儿臣在浴清池不胜酒力,故而想随便走走散散酒意。”
“三姐姐可知庸国皇子遇袭,现在生死难料。”陵千雪出声,一脸担忧的神色看着陵千玉。
“什么?竟有此事!”
陵千玉故作惊讶。
“这么大的事,三姐怎会不知?莫不是心里有鬼。”陵千娇冷笑。
陵千玉一下满脸委屈,“儿臣也是刚走出浴清池没多久,就有个宫婢自称在太医署当差,她告诉儿臣说儿臣的大宫女秋意伤重,于是儿臣便想着前往太医署求太医跟儿臣前去诊治。”
“传唤太医署。”商皇沉声。
——不多时,崇阳殿来了一群人齐齐下跪,都是今日当值的太医。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你们今日可曾见过望舒公主殿下,御前不得有任何隐瞒。”齐皇后站在商皇旁边。
为首的太医李怆惶恐道:“回禀吾皇,微臣今日一直在太医署,未曾见到望舒殿下,也未曾收到望舒殿下召唤。”
“臣等亦是一样!”其他太医附和。
“儿臣还未说完呢!”
陵千玉跪得笔直,继续道:“儿臣确实去了太医署,只是在半路经过青云殿时不慎扭伤了脚,恰巧遇上九千岁。不曾想九千岁竟然还对医理颇有研究,还帮儿臣治好了脚伤。”
就在此时有宫人禀报,说九千岁已经离宫。
不过,他临走时留了一句话:烦请望舒殿下记得物归原主。
众人闻言,眼神落在陵千玉身上料子昂贵的墨色披风上,眼尖的人立马认出了那是九千岁月凛舟的披风。
商皇眸色暗了暗,尚未禀报就擅自离宫,他却拿这个地狱恶鬼一点办法也没有。
陵千娇捏了捏手中的锦帕不甘道: “那为何庸国皇子与三姐同一时间离席,而后庸国皇子遇险,三姐却不知所踪。”
陵千雪脸白了白,双手不自觉收紧。
“五妹为何不将那个撒谎,将我骗去太医署的宫婢抓来一问究竟。毕竟现在看来,我的宫婢毫发无伤,并未像那宫婢说的重伤。”
陵千玉道出问题所在。
众人心下已然明了,显然凶手很可能是那个宫婢。
九千岁为望舒公主作证,谁敢说望舒公主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