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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女状元 ...

  •   蓝静的修炼成果见效不大,安振玄得其点拨,虽心有所感,却总是摸不着门,几欲突破,却总是棋差一着。

      很快,迎来一月后恩科,文奇作为主考官,负责出题,书玉作为副考官,从旁协助,但任谁看,二人都不如表面和谐,开国以来,二人政见几乎相悖,在朝堂上唇枪舌剑是常见局面,开恩科之初,便是由书玉提出女子会考,以文奇为首的一众文臣据力反驳,二人相持不下,最后蓝静一锤定音,只许墨阁女子会考,文奇等臣只能作罢。

      文奇又如何看不出书玉所言是蓝静授意,明面上是文奇与书玉的争论,实际上是文奇在逼蓝静让步,最终将会考女子圈定墨阁中,也在文奇等臣接受范围中,只是后续私下放宽入阁的条件,变相让更多的女子参与恩科,也是蓝静有意为之,为此,多少好不容易中举的男子,私下多有怨言,十年寒窗比不上女子身份,凭借女皇东风,扶摇直上。

      文奇和书玉共商议出二十道题,交由蓝静裁夺殿试试题,她圈出其中十道,原该她出题,奈何文学素养有限,是以她提前让二人帮她归纳试题,废弃的试题,让她随手扔到一旁。

      会试整整考了九天,因今年加入了女子会考,书玉特安排新建了监舍,比之男子监舍经年累月陈旧失修好太多了,至少会试后,女学生的仪态比男学生端正许多。

      紧锣密鼓的批阅,最终只录取了两百名贡士,好事者计算过,其中女子人数有近三十,出乎所有人预料,大部分是从徐州开始跟随蓝静的,少部分是后头为会试挤破脑袋求亲告友才进墨阁的。

      有人欢喜有人愁,修整两日后,两百名贡士入宫殿试。

      蓝静让小润取出事先勾画好的十道试题,由文奇宣题,在宣到第七道题时,蓝静突然命小润去取之前的废题。

      “我想罢,这后三道题晦涩难懂,既然是恩科,所幸就再放宽些,替换掉这三道简单的罢。”

      蓝静此招,打个众人措手不及,那十道废题虽被她随意置于殿中,其保密性自然比不上事先定下的试题,就是文奇自己对那几道废题的态度也很松懈,十道废题早已传扬开来,历来有能者,会通过揣摩出题官的习性来猜题,出题者所思所想多数一脉相承,早有不少能人以此十道废题为例蒙题,有所打算者自然不会将心思放在废题上,如今拿出废题,就算是透题了也没用。

      饶是在场人百转千思,已上考场,也只能尽力而为。

      蓝静只在出题后露面,之后仍有文奇和书玉监考。到了后殿,安振玄早已泡好茶等她。蓝静问道:“你不在揽月阁,来这作甚。”

      “殿试这么大的事,来凑凑热闹嘛,以往就听人说过,普通人想要面圣能考上贡士,参与殿试是最好的办法。”

      “安小爷何必羡旁人,旁人还要寒窗苦读,你可是脱光了身子就能面圣的人。”

      安振玄一口茶朝蓝静喷了出来,好在她早有准备,闪身躲到一旁。安振玄也不计较,摸了一把嘴,“你又整幺蛾子?好端端的怎么换试题。”

      “给墨阁作弊啊,这些废题她们之前都看过了,私下还拿来练手,有这几道废题,她们名次还能再涨一涨。”

      “偏心到嗓子眼了,不怕又被文奇他们抓住矛头念你一顿。”

      蓝静一拍桌子,“老娘是皇帝,谁敢说我!”

      安振玄低声揶揄:“也没少说。”蓝静绕过桌子就要掐他,他忙求饶,“陛下息怒!是了,再过几日,岳母他们就要进京了,章太后你又打算如何处置。”

      蓝静叹一气,“若瑾帝没死还好说,可以将他们安置行宫,瑾帝一死,章太后不恼我就算不错了。”安振玄:“你还怕她恼你,放着这个位置面前,有何事能比此事更让她恼你。”他拍了拍蓝静屁股底下的椅子。蓝静不搭理他,想了想又笑了:“也正好,那就把她也接进宫,与我娘作伴。”

      安振玄摇摇头:“岳母怕是也不肯入宫。”蓝静:“她同你说的?你怎么知道。”安振玄:“你日理万机,我只好替你尽孝,与岳母来往几次书信,听她的语气,想是要回国公府的意思。她应该是顾忌岳父,你年纪轻轻,若顶头一个年富力强的太上皇,难免引来非祸。岳父也看出她的意思,二人生了嫌隙,近一月没说过话。”

      “我娘把这些事都同你说了?这些话,亲生儿子也说不出口罢。”

      “岳母自然没同我说这些,我都是从砚清姑姑那里打探来的。”他又道:“不过好在,有妹妹在,岳父可疼她了,日日抱在手上不离身,对着岳母也好脸色许多。”蓝静觉得很稀奇,就算是弟弟,她的父母亲也少有抱宠的,她和弟弟都有专门的奶妈妈教养。难道是年纪上来了,把小女儿当孙子宠?

      蓝静到桌子上拿起一本奏折,“是了,洪生那小子也要回来一趟,说是草原三十七部来贺,他就跟着回,里头有封信给你,催你把他的猴子傀儡修好。不是我说,他都多大人了,一军之帅,还整天惦记那个破玩偶,你也陪他颠,人也不害臊,这罗里吧嗦的信就夹在朝贺的奏折里。”说罢,她又不知道想到何处,“你说,我要不要把生儿调回来,总在外头也不像话。”

      安振玄见状便揽过她,“想女儿了?有师父在,她会好好的。我看妹妹也小,岳母他们年事已高,你所幸把妹妹带到身边养着,全当养女儿了。”蓝静一听便知他打什么主意,“太小,没必要,让娘带两年再说。我也没这个精力。”

      殿试很快就过了,虽有十道题,但只需简述策论,一天足矣,文奇和书玉与一众监考官批阅排名,选出前二十名,做了大致排序,交到蓝静手中,名次没到二十的,甚至没有资格让蓝静阅卷。

      前二十为二甲进士出身,后一百八十为三甲同进士,最终从二甲中选出三名一甲及第。到了此时,已经不糊名了,二甲进士的名单也到了蓝静手上,二甲中,仅剩两名女子,排名都在中后。蓝静批阅,文奇和书玉在旁陪同,对卷子评论,此排名是二人共同认同的结果。蓝静细细看过,无意抽出唯二的两份女进士的卷子,是段小妹和后招进来的沈玟,段小妹出身胡国公府,论辈分段仲鲲还是她的叔公,沈玟则是当初在徐州时招来的,据说祖父曾为官,后家道中落,务农为生,年幼跟着祖父读书。

      论文采,沈玟比不上段小妹,但策论沈玟有些见解虽浅显,但不失独到。蓝静指着段小妹的卷子,“这写得有些意思,不过后三道题答得差强人意,何故前十名都不到?”

      书玉:“她诗赋中规中矩,策论虽有些独到,但时务不足。”

      “囿于闺中,时务差点也能理解,策论独到却实人才,莫因小失大。”

      书玉和文奇对视一眼,书玉犹豫道:“陛下以为段小妹的名次该往前挪多少?”

      蓝静佯装思考了下,“可位列及第。”

      二人大惊。段小妹的名次能进前十已经很勉强了,若及第,连书玉也觉得过不去。谁料蓝静仍在自顾自说话:“这前三名都是考过数次落榜者,这次成绩倒不错,段小妹一个女子总不能做探花罢,这不是误了榜下捉婿的苦心,这个排名第五的汪允确是个年轻小伙儿,就定他做探花罢,第七这个纪年今年第一次会考,有些天赋,那就定他做榜眼,那就剩下状元这个位置了,只好让段小妹将就了。”

      没想到最后原定的前三名,蓝静一个都没要。

      文奇:“陛下,这个名次,恐怕难以服众。”

      蓝静:“服众?服何人,此名次定选不是在你我三人所商?是你不服我定选的名次,还是右相不服?我一个皇帝,连科举名次定选也不能做主?”

      二人双双跪地,“陛下息怒。”

      “既如此,左相,你去贴榜罢。”

      蓝静拂袖离去,二人起身,拾起扔在地上的卷子。

      文奇不由苦笑:“这是份苦差。”书玉暗笑:“陛下可是让你去贴榜,劳您大驾。”

      “右相身为副考官,贴榜的大事怎能错过,还请莫要推辞,误了时辰。”

      二人一同离开大殿,书玉忍不住问道:“你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偏偏指了段小妹?”

      文奇:“右相如今才是陛下眼底的大红人,你都不知的事我会知道?”

      “你可是陛下在雍州发迹时就跟随她了,会不知陛下所想?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说说呗。”

      文奇无奈笑道:“陛下做事从来出人意料,不拘小格,让人捉摸不透,唯独一点,她定下的事,不会轻易改变。而且,要么不为,一旦要做,动静一定很大。”

      告示墙前早已围满了人,满街上敲锣打鼓,奔走相告,报榜人早早挤在前头,甚至路边树上也爬了人,有官差来撵,撵过了又有人爬上树,附近几家酒楼都坐满了等唱榜的考生或凑热闹的人,店小二托着端盘,在桌子间来回穿梭。

      不知谁喊了一声,放榜了,本就吵杂的人群瞬间如热油翻锅沸腾起来。只见一穿着华服的官员走了出来,身后是两人捧着半尺多宽厚厚一卷榜布,在告示墙前展开,被围栏和官差拦着的众人伸长脖子去看那半展半露的榜布,两名官差在告示墙刷上浆糊,捧布的二人将榜黏上,动作细致而缓慢,看榜的人越发着急,二月的天,几乎每人脸上都挤出汗。

      待贴榜后,布衣官员退到檐下,高声喊——放!

      组成人墙的官差手一松,人群如潮水般涌上来,唱榜人手里都捧着炭笔和纸作抄录。

      书玉走到布衣官员身旁,打趣道:“左相这贴榜的活做的真轻松。”

      榜头的人率先喊出,“状元是段小妹!榜眼纪年!探花汪允!”

      “段小妹?这个名字好奇怪,哪有男人取名叫小妹?”

      “中了!我中了!”

      接连有人挤进来看榜,看到想要的名字就挤出去,也有人来来回回地从榜头到榜尾指着名单去找,最终失意。

      负责给一甲及第报榜的官差已组队出发,一批往胡国公府去,两批往唱经楼去,榜眼纪年和探花汪允都是外地考生,二人皆在唱经楼等待报榜的仆人。

      人群中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个段小妹是何人。

      “今年圣上不是下旨,女人也能参考吗?这段小妹会不会是女人?”

      “喝!状元是女人?”

      “不能吧。”

      “考一次就能当状元了?”

      “我宁愿相信是个叫小妹的男人。”

      胡国公府内段小妹邀了几个墨阁的姐妹在屋里坐,她们都是参与了会考的,段小妹安排了两人去抄榜,看到榜首的一人随唱榜的官差先回来,留下一人抄录其他人的名字。

      吹拉弹唱的官差后头跟着一串凑热闹沾喜气的百姓,喜乐来到国公府外头,段小妹等人都听到了,其中一个小姐妹打趣道:“听这声是给及第的唱榜,难不成你家附近出了个状元郎?”

      “这样近,指不定是状元娘。”

      “谁是状元娘,我呀,还是你?你?或是她!”

      彼此推搡着取笑,铜锣声越发近了,几人生奇,不多会,屋外脚步声繁起,几人耐不住走出门外,几个丫头边跑近边喊:“中了!中了!”

      段小妹:“我知道能中,第几名?”

      “第一!小姐!是第一,状元!”

      这头不等段小妹等人反应,胡国公夫人的陪房成娘子来了。

      “孙小姐,老爷请你过书房一趟。”又对几个小姑娘道:“几位小姐多担待,还请到我们夫人房里坐一坐。”

      出了门,是胡国公身边的白管家候着,平日里段小妹等女眷少见外男,是以白管家来请找了成娘子陪同。

      段小妹有些惴惴不安,“白管家,太老爷又说找我什么事吗?”

      “孙小姐说笑,自然是您中状元这等大喜事。”

      胡国公在家中积威甚重,对晚辈从来不假辞色,段小妹这一脉与胡国公一脉已出五服,本无交集,是她祖父为了攀附胡国公服才投奔来的,当初派到徐州接近蓝静的,恰好只有她留下,以至后来入了墨阁,成了女皇身边的红人,胡国公也没对她另眼相看,直到这次,无缘无故中了状元。

      胡国公在书房,书房内室被屏风隔开,遮掩一半,段小妹进来时正见胡国公似在与屏风后的人说话,见了她,便抚须大笑。

      “好孩子!好孩子!你可是历代第一个女状元,这可是光宗耀祖,我要为你开祠堂,入族谱!”

      段小妹有些羞赧,高高在上的太老爷居然为了她要开祠堂,这是她从未想过的荣耀。

      她跪下谢恩,“多谢太老爷!”

      “好孩子,好孩子,我这还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胡国公虚扶起她,引她往内室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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