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谈·册》问官

4、被捕

　　在抬头时才发现三个大字，“凤”，想来一定是“凤凌宫”，我原来还在凤凌宫里，好吧，刚刚出外门。

　　到了内殿，我低着头，连请安都忘了，但上方传来皇后娘娘的声音，“允年，来了也坐下吧。”我只好挨着那个小姐坐着，在她身边不害怕些。那个妇人有些惊讶，欲言又止，但没说话。

　　突然变得安静了，我缓过神来，感激地看了一眼那个小姐，发现堂上主位边的案前，是一个身穿墨色为主，头戴精巧冠簪，端正着身子，手执玉笔，好气派地写字，当然是太子哥哥，他生的，生的，生的如姑姑所说，仪表堂堂，面如冠玉。他竟然不下来，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允年，这位是长辈，按理，是你的堂舅母。”皇后娘娘出声打破沉默。

　　我立马知道了，姑姑们总会在雨天不能出门玩时跟我们说些亲族称呼，从近到远介绍皇室和国母一族萧氏的各位长亲，偶尔姑姑还会提一提娘亲的家族，她每提到一个人，就会多说几句这个人的事，我都很感兴趣，听得认真，也乐意花心思记，姑姑还问我怎么不爱看书却对这些感兴趣，但也很愿意多和我说说。

　　如果我记得没错，堂舅母是皇后娘娘的堂兄弟的正妻，但皇后娘娘说的“按理”，我肯定不能这样叫。

　　“儿臣记下了。”

　　“允年觉得那个表姐姐好看吗？”

　　啊！什么问题啊，据我所知，大人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但问就问，那个表姐姐的脸红透了，低着头，她穿着桃红色的衣裙，我比二哥哥和四弟弟他们都高一点，但她比我更高一些，头上是同色的手势，新鲜的颜色：“好看。”

　　“那允年带表姐姐出去用膳好不好？”我难得见皇后娘娘难得冲人笑，还是头一次单独跟他说话，娘娘让我们给她请安都是很随便的，每人一碗各式各样的甜粥，她远远坐在主位，姑姑们在前面答她的话，嘱咐几句，我们差不多吃完就可以走了。

　　“儿臣遵命。”说完跃跃欲试站起来，皇后娘娘笑着示意我可以走了。我已经控制不住咧着嘴去拉那位表姐姐，但那个小姐姐躲开了，多少有点局促的意思，她反应过来脸又红了，对对对，女孩子不能和哥哥弟弟一样，不能拉拉扯扯。想到这我轻轻颔首:“姐姐请。”就先迈步，我走的不快，怕她又害羞没有总回头看。

　　终于出来了！在皇后娘娘身边太不自在了，我们坐在凳子上，我有些好奇，打量她，她低着头不说话，我只好先开口:“姐姐，我叫允年，你呢？”问问名字应该不过分。

　　她终于抬起头，但还是不看我，“萧扬静，表字烛也。”

　　这几个字可难倒我了，“萧我知道，其他几个字呢？”

　　她终于忘记紧张了，用手指在另一只手上画，我，这太难了，我也看不懂。

　　她好像知道，开始解释:“是烛火的烛，之乎者也的也。”

　　我尽量记了，正不知道说什么，膳食被呈上来了，终于不用等了。

　　不知道怎么了，我尽力按姑姑教的来，勺子碰撞碗底的声音都尽量放轻，吃的尽量慢，姐姐很文静，我挺羡慕。但要学还是算了。

　　用完膳我想跟着灼也一起去正殿那儿，但那个老公公来让我回去，“殿下！您就跟我回去，郑嬷嬷可要扒了我的皮。”

　　“我，我还不想回去。”我又往灼也身后躲。

　　灼也真好，她护着我:“皇后娘娘兴许也想再见见允年。”我不禁汗颜，皇后娘娘说不定今天才第一次赏脸正眼瞧我呢。

　　但公公似乎听进去了，没有再说，一脸“不舍”地看我拉着灼也的衣袖进殿。

　　皇后娘娘正坐在主位上，看见了我们，只是点点头就继续喝茶，我莫名的紧张，还好，没有让我们等太久。

　　“年儿和表姐姐相处地怎样？”皇后娘娘又问了个不知道答什么的问题。

　　我向她们望去，灼也低着头搅着手帕，没办法:“好。”我年纪小，没关系，大人一般都不会说什么。

　　果然，皇后娘娘难得笑意满面，继续喝茶，对，她又不说话了。

　　但我突然觉得，好奇怪，大人一般都是自己讲话把小孩子晾着的，但皇后娘娘这次，不仅没提半句我跑出来，这么久了，一个眼神也没给她们，反而一直跟我说话，奇怪，太奇怪了。

　　烛也的母亲也一直很奇怪，午膳时一直笑着用我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眼神看着我，现在也总往我这边看，啊，什么意思啊。

　　就在我已经有点慌的时候，皇后娘娘她终于放下茶杯，闭着眼睛懒懒地问:“凌氏，不知道堂弟和你对允年意下如何，你可满意？”什么！什么满意，我看向那位堂舅母，她似乎很高兴，满脸笑意，“此事是静儿的福分，但凭皇后娘娘做主。”她一直笑，我担心她会不会笑僵然后疼，去年太后娘娘寿辰，我可深深体会了一次。

　　皇后娘娘她似乎满意了，对我们点点头，林嬷嬷就来送我们出去了。

　　我拉着灼也的衣袖，她腼腆地笑着，说:“你不能再送了。”

　　我有点奇怪地不想回去，我还想再玩会儿，再聊会儿也行，还是拉着他，不知道回去会不会再也出不了门。

　　她愣了一下，看向她母亲，舅母看着我:“殿下，今后还有见面的时候，如果您想见静儿了，她在七岁若能入得了〖长和书院〗，你们也能常常遇到。”

　　我记住了，也知道再坚持也不可能任我胡闹，后退了些，恭恭敬敬对她们拱手:“舅母，姐姐，允年就先告退了。”舅母好像很惊喜，连忙也回拜，一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