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没法过了》明天世界末日喵

4、第 4 章

　　在费力搬开堵在地下实验室门口的石头后，略显破败的电子门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

　　008轻喘，擦了擦鬓角的汗，扭头问xxx，“你不和我一起下去吗？”
　　xxx双手交叉在胸前，双眸紧闭，作祷告状。

　　半响，xxx才张开双眸，“我没有资格进去了，一旦我踏入一步，便会被当场绞杀。”
　　008鸦羽轻颤，几次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xxx看008这副表情，噗呲一笑，“你也不用做出这种表情，毕竟我进不进去影响都不大，况且……”她顿了顿，从口袋拿出一枚徽章，上面雕刻着第二区的字样，“我过几天就要上前线了。”

　　008仔细端详着徽章，和芯片中记录的第二区身份证明反复比较，确认了这是真的徽章。
　　“祝你一路顺风。”

　　xxx对他颔首，挥挥手，“进去吧，你丢失的一切都在里面，也祝你一路顺风。”
　　风扬起了她的长发，连笑颜也被模糊在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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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弃实验室，到处都是大爆炸后造成的飞尘，008用手轻掩鼻唇，他的视线很好，即便在漆黑的环境也能精准识别周围的环境。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过狭长的通道，隐约摸索到大门。
　　008伸出左手弹了弹，有电子屏的触感。

　　008想起xxx说的话，犹豫之间，修长的手指按亮了了电子屏幕，屏幕上照射出他昳丽的脸。
　　滋滋——
　　若有若无的电流声穿过，人工智能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识别中——识别……完成，欢迎……回来……008。”

　　紧接着，屏幕上爆发出刺眼的光，008被刺得下意识闭上眼睛，没有注意到此时他站的位置出现了巨大的光圈，整个平台开始向下传送。

　　大概率实验室的保护机制，白光干扰试图入侵的怪物和叛逃者……连他的脑电波都有些被影响了。
　　008迷迷糊糊地想。

　　不知过了多久，咚的一声，平台落到了最底层，008适应了一下新环境，缓缓张开眼。
　　只一眼，就让他的脑袋剧痛不已。

　　008扶着额头，忍受着剧烈的疼痛，缓缓走出平台，抬起双眸，努力看清眼前让他震惊的一幕。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无数个透明的营养舱，而营养舱里……堆满了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

　　即便已经得知他们这一批实验体人数众多，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多。
　　密密麻麻的尸海，那种被销毁前绝望的情绪，似乎也感染了他的芯片系统。

　　008瞳孔颤动，无意中落下一滴泪，顺着脸庞滑落，砸落地面。
　　他想起和xxx战斗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已经经历了无数遍的实践。

　　仿佛知道他的想法，身后传来一到沉厚的嗓音，“是的，记忆共享，你共享了他们活着时候的训练记忆，我的孩子。”
　　008转身，与声音的主人对视。

　　那是一道投影，应当是储存了主人生前的记忆，一直在这里等待。
　　他很老，背部佝偻，穿着白大褂，眼睛却还是炯炯有神。
　　他说：“我的名字是斯泰德，灯塔行动的发起人，也是你们名义上的父亲。”

　　008凝视着他，从他的虚影上一寸一寸扫过。
　　他的芯片里什么都没有，连创造者都被遗忘了。
　　008摇摇头，询问道：“你说的记忆共享，具体是指什么？”

　　斯泰德面色如常，走上前来，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在你和与你同一出厂的实验体竞争时，由这些次等的实验体去学习，积累经验，然后直接导入你们的底层代码中，大大缩短你们的成长时间。”

　　人海战术啊……008垂下眼睑，默默地想。
　　他也没有资格去说不对，因为他是既得利益者，而且……这是最有效的办法了。

　　“你还记得你诞生的使命吧？”
　　“为了人类利益。”
　　008单膝跪地，单手贴在心脏上，虔诚地低下头。

　　为了人类利益，DNA克隆人一族可以放弃一起，乃至自己的生命。

　　斯泰德满意的点点头，“很好，那就跟我来吧。”
　　他走上前，招呼着008。

　　008跟在他身后，穿过一个个营养舱，营养舱里的溶液已经浑浊不堪了，贴在瓶身的编号也被划烂了，他无法辨认谁是谁，只能默默扫过每一张脸，把他们记在心底。

　　终于，他们停在管道前。
　　管道口很小，成年人只能趴在地上，用膝盖蹭着前进。
　　斯泰德本身就是虚影，他将008引到这里后对他说：“下一部分记忆的我在对面等你，过去吧。”
　　说完，他的身影开始慢慢虚化。

　　008蹙着眉，柔声问道：“您要离开了吗？”
　　斯泰德哈哈大笑，伸出左手想拍拍008的肩膀，却从008身上穿了过去。
　　他也不气馁，笑着说：“见到你，把你带来这里，我的使命就完成了，等你从这里走出去，就要开始你的使命了。”

　　慢慢的，数字代码组成的身体消散，临走前，他说：“如果可以，请原谅我吧。我最骄傲的作品。”

　　目送斯泰德离开后，008双手撑进管道口，慢慢趴下，把身体蹭进去。
　　管道口很狭窄，也很黑，只有008蹭行前进的咚咚声。

　　在这种无声的环境里，听感被无限放大，一些平日里听不见的细微声音，此刻也一清二楚。

　　008很清晰地听见了来自兄弟姐妹的声音，和他的音色一样，仿佛有无数个他在说话。
　　那是DNA机器人被销毁前留下的数字生命，记录了他们毕生所学。

　　污水滴在管道的声音，训练的声音，蹭行的咚咚声交杂在一起，令008的神经短暂松懈。

　　终于，管道口前有一点微弱的光，008加快膝行的速度，喘着气爬过去。

　　008努力探出头，把身子拖出来，拍拍浑身的灰尘，一抬头，就看到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一面墙。

　　——那是一面贴满了相片，写满了无数名字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