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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97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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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上
仲书听了,微微皱眉,但没有说话。
狐狸抬头看他一脸怅然,连忙抓住他:“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同我一起好不好,不要再把我扔下了!”
仲书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只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如同多年前一般。狐狸觉得自己的头发好像在他指间流动起来一般。
“我当然心里有你!若是没你,我早把你交给魔蛊老儿了!”仲书终于轻声道。“可我当时只是心里有你,可没有把握能不能活着回来,又没把握能不能集回七情六欲,所以没告诉你,怕给你空挂念。”
这话似等了几千年!狐狸心里只求他再说千遍万遍,好镌刻在自己心上,叫他不要再忘了。
仲书轻轻往他体内注了仙力,让他身体又温暖起来,他伏在仲书身上,又要沉沉睡去,却还是死死抓着仲书的袖子。
仲书柔声道:“我不走。”
他才放任自己进入梦乡。
待又是一觉醒来,狐狸只觉得体力充沛许多,再没那种虚软的感觉。夕阳在窗外斜照进来,让他以为好像是在江南。他朝周围看了看,没见到仲书的身影,不由得心里发慌。
他连忙下了床,推开门,穿过在暖风中摇曳的□□,寻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仲书。
“胡兄!”身后有人叫他,他听这声音,周身血液一滞,一时不敢回头。
“胡兄!”那人又叫了声。他还是转过身,仲书立在那里,冲他微微笑。
“仲书,不要闹了。”他心里一冷,说道。
“胡兄,是我呀!”那仲书定定站着,脸上还有些瘦削的痕迹,倒更像是秦抒曜,“司命让人存了我魂魄,只说能再见你一面,我在他宝匣里待这么久,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
狐狸几乎说不出话来,太荒唐了,他不相信,也不敢信,只四下乱看着。
“仲书,你何必这么试我!”狐狸真有些崩溃了,大喊了一句,却没人应他。他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秦抒曜,不知如何是好。
秦抒曜看着他,眼里露出一丝忧伤,嘴上却是在笑:“胡兄,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么?”
“不……”狐狸放弃了找寻,毅然走上前去,将他拥入怀中,那凡人的气息再次年扑面而来,好像还带一点汗水濡湿的味道,如此温暖,如此平凡,如此弱小而又坚韧,“胡某不敢忘。”
他想起亲手埋了秦抒曜的那个黄昏,痛彻心扉之际,自己把一颗新的驻颜丹留在秦抒曜口中,或许……他突然想起来,秦抒曜的肉身千年不坏,仲书可以自取来用,可是仲书并没有。是他不知道?还是……他根本不想要?
狐狸意识到的瞬间,狂风大作,乌云蔽日,雪山的罡风呼啸着,裹挟了大雪冰霜冲进后花园,要把一切席卷而去。他紧紧抱住秦抒曜,周围的花草被连根拔起,凉亭和屋子的瓦片哗啦啦飞到天空,断裂的巨大石柱向他们撞来。天崩地裂之际,狐狸只是静静闭上双眼……
他知道这是仲书的梦境,他知道这是仲书的怨怼。
“我以为磐石无转移,却水滴石穿。”
言犹在耳,字字诛心。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司命曾对自己这么说过。纵然如此,也不能让仲书原谅,所以那日在山洞,他才没底气留住仲书。
若不是那日在集市上,听到那魔蛊老儿说仲书本可以拿自己九尾去换回七情六欲,自己才有把握用自断九尾逼他吐露心声。
他受了仲书千年的庇佑,那仙元,其实是仲书与他的契约。他却不知道。
再次从梦中醒转过来,狐狸睁眼只看到仲书也睡在身旁,看来是仲书刚才施法,使两人的梦境交叠。狐狸看了他睡颜许久,只觉得俊美非常,不禁轻轻亲了亲他。
仲书也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似有千山万水。
“仲书,你有没有后悔,把仙元给了我?”狐狸从上方凝视着他道。
仲书叹了口气:“我在华清多年,修炼从不觉得辛苦,仙魔大战被仙火焚,也可以忍耐。从前只觉得自己是天地间一颗尘埃,浮浮沉沉都是自然而然。那次回华清后,每每想起你,才知道什么叫恨不可当,后悔拿回了七情六欲。这东西,不要该多好。我本不该有,丢了也不应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