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Good，猫零！》芩夏

136、迷雾

　　13：00，天色阴沉。

　　柯南踩着滑板车，稳稳在研究所大门口停下。

　　他不敢再等。

　　明明是寒冷的冬日，汗水却从额前滑下，粗重的呼吸团起白雾，视线变得模糊。

　　这里偏僻，几乎没有人烟，但站在可以上下升降的栅栏前，柯南能够感受到无数冷漠的视线落在身上。

　　也许，注视他的不止有人，还有冰冷的枪.口。

　　“工藤新一？不错，很准时。”不久前听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令人恶心的赞赏意味。

　　柯南嫌恶地皱眉，耳朵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是一道真实的人声，从门口的扩音器传来，想来朗姆不觉得有必要再隐藏身份，或者说，朗姆认为不会有人有机会将他的真实身份说出去。

　　“我是一个人过来的。”柯南抬起头，即使有着平光眼镜的遮挡，也无法让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的人忽视那双蓝色眼睛中的熊熊怒火，“现在，请你按照约定，放人！”

　　“不错，很守约。”朗姆发自内心感叹，这小鬼不是自己手下怪可惜的，“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失约。”

　　“把人带出来。”

　　柯南眼中悄悄升起期待，又滑过怅然，整个人微不可查放松了些。

　　不论如何，无辜的人还是回到光明的世界吧。

　　可是，当他看到被带出的人质时，却如同被冷不丁倒了一盆刺骨的冰水，脑袋一片空白。

　　——是被堵住嘴五花大绑的毛利小五郎。

　　——只有毛利小五郎！

　　“兰呢？！”柯南瞪大眼睛，大声道。

　　“你是一个人，我也放走一个人，公平交易，不是吗？”门口的扩音器中传来朗姆戏谑的声音。

　　踉踉跄跄被推着走的毛利小五郎闻言更是剧烈挣扎起来，扣押的人一时不查竟然被他挣脱。

　　毛利小五郎没有想着冲出大门，而是转身往回跑去。

　　他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脚步却是那么果断。

　　……他的女儿还在里面！

　　“毛利先生！”柯南的心骤然提起，短促地呼唤了声。

　　可惜的是，毛利小五郎毕竟被浑身束缚，短短几息就被朗姆的手下控制住，仿佛还有着硝烟热气的枪.口抵在后脑勺。

　　“老实点！”

　　他不再动弹，平日里总是显得猥琐轻浮的豆豆眼睛在此刻仿佛恢复到过往精英刑警的清明，却又蒙着一层绝望的阴霾。

　　工藤新一那小子究竟惹到了些什么家伙啊！

　　臭小鬼，你给我好好看着！

　　柯南不动声色收集因毛利小五郎暴起而稍显混乱的现场的情报信息。

　　对称的结构，但是左侧出动的人比右侧多。

　　右侧的房间，除了能够观察到大门口的情形，也遥遥对着长野方向的另一处研究所。

　　数息的功夫，他压下心中思索，蓬勃怒气涌上心头，对着门口吼道，“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之前？”朗姆冷哼一声，语气如毒蛇般阴冷，“我只说你来了就不杀那位小姐，可没说放人。”

　　“但现在我被你的诚心打动，准备放走毛利小五郎，你该感谢我吧？”

　　厚颜无耻的老阴比！

　　柯南暗骂。

　　“或者说，我把你们三个一起留下也行。”朗姆笑道，在柯南看不见的阴暗房间里面慢悠悠品了口酒继续威胁，“也许不止三人，送你来的司机我也可以去找找。”

　　“我同意了，你放毛利先生离开。”柯南咬牙，做了决断。

　　不能赌一个犯罪分子的良心，趁他心情好，能救一个是一个。

　　“没问题，我还可以让你看着他离开。”朗姆大发慈悲。

　　毛利小五郎被人推搡着带出来，他的脚步虚弱无力，整个人像抽去了精气神。

　　但是在看到柯南时，眼中却浮现出无数复杂的神采，恨、怒、怅……但最终，归于一种难以描述的颓然。

　　事情的起源不是重点，救下兰才是当务之急，工藤新一的账之后再算。

　　这小子现在敢过来，也算是个人！

　　“喂，小鬼。”毛利小五郎恶狠狠道，“一定要把兰救出来！”

　　事发后，柯南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此时闻言怔了怔，犹豫着和他对上视线，只能感受到全然的来自一个父亲的期待。

　　“我一定会！”柯南重重点头。

　　他们没有多余的动作，因为暗地里还有着无穷的危机。

　　错开眼，背对背离开。

　　放走毛利小五郎，似乎有些不妥，但朗姆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为他清楚，只要毛利兰在自己手中，那个徒有虚名的名侦探绝不敢轻举妄动。

　　而稍微卖点人情给工藤新一那小鬼，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我几乎没有留下线索，你却能够找过来。”朗姆看着眼前的小鬼头，好奇地围着他转了几个圈，“啧，和波本有联系吧。”只有那些家伙可以通过他的脸一路追踪。

　　柯南的脸色大变。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直接带到朗姆面前，也没想到，朗姆开口就是如此骇人的问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干巴巴道。

　　“唔，还有君度。”朗姆自顾自往下说，“啧啧，安室和东云是吗？”

　　“刚才听那位毛利小姐说了，你们关系很不错。”朗姆蹲下来，笑眯眯看着他，好心想帮他擦去额前的汗，“你最近还在他们家留宿，怎么，和他们合作了？”

　　柯南脸一侧，躲过那只干枯的手，“你想干什么？”

　　朗姆也没生气，独眼中尽是精明，“不要紧张，就是一个简单的交易。”

　　柯南警惕地看着他。

　　“你的身上没有装窃听器，他们听不到你说话，只要你把波本引过来，我就放了毛利兰，怎么样？”朗姆直接亮牌。

　　“不可能！”柯南断然拒绝，抬起头倔强地看着他，“我不可能再伤害到无辜的人！”

　　“波本可不无辜。”朗姆轻嗤，眼睛一转，在他耳边轻声道，“难道说才认识几个月的居心不良的朋友，会比数十年青梅竹马的女孩重要吗？”

　　柯南闻言，下意识攥紧衣角。

　　……他犹豫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波本出现，就放了毛利兰。”朗姆盯着他，眼神极尽压迫。

　　随后，站起身来，悠哉游哉地坐回舒适的靠椅。

　　柯南低下头，反光的镜片遮住他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神情。

　　天人交战。

　　良久，他颤抖着拿出手机，按下第一个按键。

　　朗姆的笑意加深。

　　是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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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边。

　　颠簸的山路变成平稳的柏油路。

　　黑色保时捷一路向前，目的地研究所就在不远处。

　　伏特加本想直接开进去，却被琴酒忽然夺过方向盘，一个急转，下意识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大……大哥？！”

　　车辆向前滑行一段，堪堪在路边停下。

　　“下车！”

　　琴酒沉着脸，没有解释，短促吩咐声，一马当先夺门而出迅速找到最近的掩体躲在之后。

　　其他人有样学样，也机敏地躲起来。

　　“大哥，出什么事了？”借着低矮绿化树丛的掩护，伏特加蹲行到琴酒身边，大着胆子问。

　　懒得理会迟钝的小弟，琴酒只是目不转睛盯着研究所内三层楼处视野绝佳的某处位置。

　　啧，在那里。

　　“因为有狙击手。”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好心解答疑惑。

　　伏特加猛地回头，又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伏特加：……

　　“……波本？”他踌躇着问。

　　“是我。”戴上平平无奇路人面具的金发青年说道，为了照顾某些不懂易容的家伙，他还特意用了原声。

　　伏特加再次陷入沉默。

　　你们情报组是不是有病啊！每次都用不同的脸，知道辨认你们的身份对我来说有多难吗？

　　心底抓狂。

　　半晌后，他终于反应过来波本的话语中透露着某些不寻常的含义。

　　“狙击手？！”小声惊呼。

　　“啊啦，真难办。”君度小声吐槽，即使是半蹲在地的姿势也不减他的优雅，手很自然地在波本头上呼噜一把，语气很轻快，“怕是已经被朗姆占领了。”

　　好奇怪啊……

　　伏特加呆愣愣地看过去，在他的视角里，君度唇边挂着轻佻的笑，明明是和平常一样的动作，却莫名其妙有些违和。

　　往日里在君度身边会更冷静正常、肆意傲娇的波本，不知为何在被摸摸头时会生硬躲过去，浑身看不见的刺竖起，保持着防御的姿态。

　　察觉到他的视线后，波本才后知后觉放松，仍由君度胡乱动作，嗯……非常心不甘情不愿。

　　琴酒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不耐，却不知不觉放松了些。

　　一群装模作样的家伙，看着烦。

　　“两个小时前我派人来看过，一切正常。”琴酒抽出一支烟，叼在齿间，没有点火，“就算被朗姆攻破，沦陷的时间也不长。”握住枪套里的伯.莱塔，唇角微勾，尽显冷酷，“杀进去！”

　　“真是的，还是大白天。”君度无奈扶额，“幸好附近没什么人。”

　　琴酒不爽地睨他，不是熟悉的人，他也没有足够的耐心，“废话少说。”

　　“嗨嗨——”君度举起手，“动静要小点，是吧，波本？”

　　“呵，无所谓。”

　　伏特加眨眨眼，不是，你们真的很奇怪啊！

　　“都闭嘴。”琴酒低吼，一天天的烦死了！

　　君度你别总把烂摊子扔给我！

　　“所有人准备好，分散从外围包进去。”银发杀手在公频里冷声吩咐。

　　他们到来的动静不小，里面估计早已被惊动，肯定有着充分准备，如果走大门进去，那就是自投罗网。

　　但是——琴酒唇角勾起，为了防备组织的老人朗姆，他们也做了些额外的工作。

　　比如某些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隐藏式小门。

　　命令有条不紊发出，一大群黑衣人四散分开，两两一组，轻车熟路找到做好标记的门。

　　推门而入，与架着另一边严阵以待然后发现敌人从身后冒出来的同款黑衣人面面相觑。

　　“动手！”

　　“砰——”

　　不知是何方率先发起冲锋的号角，枪声响起，整个研究所内陷入混乱。

　　两方的人毫不吝啬装备的弹药，展开激烈的冲突。

　　然而——

　　大家穿的衣服都一样！根本分不清哪方是敌人，哪方是同伴啊！

　　“笨蛋，摘下墨镜！”琴酒在公频中怒吼，Top Killer气急败坏的样子百年难得一见。

　　“尤其是你，伏特加！少带着这玩意儿招摇过市！”琴酒一枪干掉从暗处冒出来的敌人，满腔的怒火全部冲着小弟过去。

　　伏特加：……

　　行吧，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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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集的枪声也惊动某些悄悄潜进来的家伙。

　　一只可爱的猫猫头出现在电脑屏幕前，饶有兴致观赏楼下的好戏。

　　哟吼，打起来了！

　　“喂，你能专心点吗？就差最后一步了！”松田阵平的咆哮声从扩音器中传来，可以想见某位警官估计已经在忍无可忍的边缘。

　　东云楑恋恋不舍离开屏幕，重新用猫爪子拿起拆弹工具。

　　好吧，其实他本来也看不到琴酒的好戏，因为不论何时，常年身处黑暗的人都会下意识躲开摄像头，

　　顶多看到黑色风衣的衣角。

　　“那个……能换个形态吗？”萩原研二捂脸，对着视频通话对面的猫颇为无奈，“总感觉很危险啊！”猫在拆弹什么的。

　　东云楑：……

　　“放心，我的爪子很灵活！”

　　小心翼翼剪掉最后一根线，然后……变回来。

　　敲代码的话还是手指方便。

　　“你确定到这个地步就可以了？”松田阵平沉声问，“并不算完全拆除。”

　　“够了。”东云楑头也不抬，话语中尽显冷漠，“因为这里，是我要毁掉的地方。”

　　“炸弹留下来，但控制权在我们手中。”

　　——这是他们的目的。

　　“所以……现在解决了？”降谷零的声音也在线上响起，所有人都能听见。

　　“解决了~”东云楑笑道，将不知从哪儿顺来的笔记本藏好，然后把一切恢复原状。

　　“正好，盗……盗一先生也开始行动了。”降谷零含笑道，还小小打了个磕巴。

　　毕竟，那个动物园组织一直没见到潘多拉的真正效果，对朗姆很是不满呢~

　　与虎谋皮就要承担被老虎反咬一口的风险！

　　“不错。”东云楑低声喃喃，“让这滩水再浑些吧。”

　　“小阵平，你听懂他们在讲什么了吗？”萩原研二凑到幼驯染的耳边悄悄问。

　　松田阵平推开好友的大头，冷漠道，“完完全全不知道！”

　　“噗——”降谷零的笑声不小心漏出来，松田阵平攥紧拳头。

　　总有一天要和这个金毛混蛋好好交流交流。

　　“我说……”

　　emmmm，被踢出去了！

　　啊啊啊，一群用完就丢的家伙！松田阵平暴怒。

　　“零，这边告一段落，我去另一边看看。”东云楑避开摄像头边走边说。

　　所有人都在一楼缠斗，其他地方的警卫很空虚。

　　“等会儿——”降谷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东云楑叫停。

　　“嘘——”

　　东云楑的神情骤然凌厉。

　　“有人进入了地道。”他轻声道，又皱起眉，熟悉的背影，是谁？

　　“我跟上去看看。”说罢，东云楑再次变换形状，小心跟着。

　　降谷零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