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做兄弟吗？》吾幸

12、第 12 章

　　“哥性子哪儿里闷了，高中以来他都数不尽的女人缘。”时也淡笑不语，心里已经十分不爽。

　　“那也不太好，要是没个正经谈恋爱的心思，哪儿家姑娘会放心跟他交往？”林琴以为他说哥哥花心，皱着眉头。

　　时也扶着头：“好啦妈妈，你让我休息一会吧，晕车还没缓过劲来。”

　　林琴见状不好再打扰，就这么算了。

　　他们刚回家，时武昱见时也一句话都不跟他说，也不自讨没趣，他叫了池今生来茶室谈话。

　　“今生，回来还适应吗？”

　　池今生走过去落座：“这是我的故乡，哪会不习惯。”

　　“在日本交到女朋友没？”

　　池今生眼睛一眨：“那倒没有，不习惯日本的文化，也不擅长与那儿的人交流。”

　　时武昱是个封建的人，如果池今生真交了一个日本女朋友，他心里反而会有点不舒服。见他这么回答，心里满意几分，把茶水推到池今生面前。

　　“喝茶。”

　　“三十二也老大不小了。虽然说你们都搬出去住，但是没成家终归没有依靠。明天不少叔叔伯伯家的千金会来，名义上的表妹堂妹那都是虚的，他们看着你长大，放心你，你自己也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姑娘，该操心婚事了。”

　　这一通操作搞得池今生猝不及防，他愣了一下：“结婚这种事，也不是说成就成的。”

　　时武昱叹了口气：“知道你们大了有主意，但是我跟你妈也老了。”

　　“你来时家的时候才五岁，你爷爷多喜欢你，前几年他过世了也没看到你成家。”

　　“他老人家可能临终前就盼着这场喜事。”

　　池今生垂下头。

　　五岁那年，他被人贩子拐卖，时家老爷子军人退伍，有那么点警觉性，把他从路边救了下来。

　　他记不得父母的电话和住址，只会一口方言，父母的名字根本不准确，没查出来父母。时老爷子不忍心派出所把他送去孤儿院，再加上时武昱和林琴没有孩子，就让夫妻俩将他收在名下。

　　没改名没过户，因为时家爷爷没有一天放弃给他找亲生父母。

　　生恩不能忘，养恩重如山。

　　池今生今天不骄不躁的性子，有一大半归功于时家爷爷的教养。

　　时武昱都拿这话压他了，他还能说什么，池今生一笑：“我哪儿舍得让你们为我劳累，保证给您找到一个满意的儿媳妇。”

　　结婚，他确实也该考虑这件事了。

　　时武昱瞬间眉眼开怀，像极了一尊大佛。

　　翌日，时武昱大寿，吃饭的地方定在了洲际酒店。池今生穿了一身黑色衬衣，因为还是夏天，除了腕表他也没有其他修饰，出门前林琴还打趣他：“我儿子不需要多打扮就这么帅。”

　　时也听到忍俊不禁，故意弯酸：“那是我好看还是哥哥更好看？”

　　林琴笑着戳了戳他鼻尖。

　　因为时也眼睛还没好，他找了间接待室休息，而池今生陪着时武昱应酬。

　　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很多，都知道董事之后做主的就是池今生，前前后后都来与他攀附两句，那些刻意打扮的女孩子反倒只是远远观望，捂住嘴讨论两句。

　　林琴见状，赶紧向时武昱支招：“都是你老朋友了，怎么能让孩子一个人招呼呢？你快去。”

　　时武昱上前两步，那些合作商见寿星都这么热忱，自然不敢冷落，都围着时武昱的话题聊去了。池今生得以脱困，他刚想上去找弟弟喘口气，林琴的眼神制止了他。

　　“昨天跟你说的事又忘了？”

　　池今生无奈一笑，往林琴身边一站，正好舅家女儿上来打招呼。

　　“姑姑，好久不见。”林雪儿上前抱抱林琴。

　　“好久不见雪儿，美国的风水不养人，你看你都瘦多少了。”林琴扶着她肩膀，心疼道。

　　“也是好久没见今生哥了。”林雪儿朝两人敬酒。

　　小时候确实见过林雪儿，她和时也关系不好，两个人都是骄矜的性子，总是为一些胜负争辩，越来越多的亲戚说他们很像。但是当时池今生照顾过他们一段时间，心里不自觉还把林雪儿当小孩子。

　　“好久不见，雪儿，之前听说你去哥大读书了，在哪儿工作？”

　　林雪儿目光久久停留在他身上，好似打量，最后抿着唇戏谑一句：“你真是一点都不记得，我在加州读书，在美国工作四年了。”

　　池今生同她碰了下杯子：“抱歉，各个妹妹们都天资卓越，年纪又差不多，有些记混了。”

　　“从小到大，你的战绩在我们这一辈里最声名赫赫，今生哥现在应该完全接手LM了吧，我在美国是给华尔街打工，离你差远了。”

　　这一顿又捧又夸，林琴两边都开心，笑得嘴都合不拢。

　　“我还要去招呼客人，你们小辈间有话聊，我就先走了。”

　　池今生挥了挥手。

　　时也撑在二楼的扶梯上看着池今生应酬，路过的侍应生端着盘子，他拿了杯香槟一个人喝，侍应生悄咪咪瞄了他一眼。

　　时也无心理会，直直盯着那个表姐扯了扯池今生的袖子，然后拿出胸口前的宝石项链，她还穿的白色缎面抹胸礼服。

　　那串项链大约是祖母绿，颜色透彻漂亮。

　　两个人言笑晏晏，聊得很开心。后面一起出了酒店，时也没记错的话，外面是沙滩，很多新人趁着夏日还没完全离开，在那片沙滩上拍婚纱照。

　　酒店大堂太吵，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林雪儿邀请他出去躲清静，他也应了。

　　“好几年没见哥哥你还是那个样子，看起来一点都没变。时也弟弟还好吗？今天没看见他。”

　　“他来倒是来了，身体不舒服，在楼上躲清闲。”池今生两手插兜，站在台阶上看着海浪一步步逼近。

　　林雪儿拂开耳鬓的碎发：“真羡慕，你们两兄弟关系还是那么好。”

　　小时候他们都是邻里，住在同一片自建洋房里面，自然是在一个寄宿学校读书。学校的管理条例很严苛，只能吃食堂，食堂旁边还搞了个小型动物园，放了些孔雀和鸡，每次一走到食堂想吃口饭，闻到那个恶臭味道瞬间食欲尽无。

　　他们都是独生子女，唯独时也有个哥哥，还动不动就来学校里探监。

　　如果是其他人的爸爸妈妈来，他们总不好意思提什么要求，但如果是时也的哥哥，他们就纷纷挤在电话前面说好话。

　　“哥哥、哥哥，我想要俄罗斯软糖！”

　　“哥哥，我想要薯片。”

　　池今生好听的声音就会从电话线传来：“我哪来那么多弟弟妹妹呀？”

　　“池哥哥，我是你真弟弟，我要俄罗斯软糖！”

　　现在想想小孩子的手段，不免失笑。

　　林雪儿唇角微微上扬：“今生哥还记得初中的时候给我带过一部mp4吗？”

　　池今生点点头。

　　“可惜被老师收了，到现在都没还你钱。”

　　然后时也天天拿这件事在她面前说事，对她指指点点：“我哥哥只是大学生，你要赶紧还钱。”

　　她年纪太小，良心有愧，又真的拿不出钱，一整个学期都在时也面前抬不起头来，再也不跟他在班里吵架了。但是某人也有被她捉到小把柄的时候，她好几次活动时间看到时也在教室的角落听mp4，林雪儿趁他上厕所偷偷瞄屏幕，结果发现是今生哥的语音。

　　一想到时也表面高冷背后却是个离不开哥哥还恋家的小孩儿，林雪儿心里不免为自己骄傲起来，她可是个真正独立的小大人，绝对不会听着哥哥的语音背后掉小眼泪。

　　“跟你的记性一比，我真的是老年人了。”池今生惭愧。

　　林雪儿明白他是在为之前说错学校的事道歉，她戏谑化解掉尴尬气氛：“还好哥记性一般，不然当初我可凑不出钱还你。”

　　“姑父最近是不是催你相亲？”

　　池今生看了她一眼。

　　“太明显了，今天来的女孩太多了，我走过一片地不下三个人讨论你年纪。”

　　池今生捂住小心脏：“看来真是到了被人嫌弃的年纪。”

　　快到饭点，时也眼睛不好，池今生先去厨房叫了一份饭菜给他送过去。他走进休息室，正好看见茶几上的高脚杯。

　　“好喝吗？”

　　时也摇摇头：“青葡萄的酸。”

　　池今生当真了，他端起酒杯闻了闻：“怎么会是酸的，这瓶酒是不是有问题。”

　　时也撇撇嘴角：“相亲怎么样了？”

　　“妈妈这么快都跟你说了，八字没一撇的事，谁不讨厌被催婚。”池今生挑眉。

　　时也抱着抱枕：“那你希望有一撇还是没有？”

　　“其实心里也有些想法，遇到合适的人大概会在上海定下来，再说吧。”

　　时也一愣，他抬眼看池今生，只见他眉间没有郁色，反倒坦然，原来不是时武昱一个人有意思。

　　“如果我有中意的人，肯定让你先过过目。”池今生顺势环着时也的脖子搭在了他肩上。

　　衣服上香氛残留的味道包围了时也，呼吸像一阵风一样扑了过来，脑子随着他的话、随着呼吸升温，时也撇过头假装嗔怒。

　　“这饭我不吃也饱了。”

　　实则心里是真的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