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为虎作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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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白倾的手腕上多了一串佛珠，那是成亲当夜孔白倾意乱情迷时德善缠在他手腕的，德善说，那是陪伴了自己很多年的佛珠，是师父留下来的，孔白倾对自己也很重要，所以将佛珠送给他。
孔白倾胡乱的点头，在德善半哄半骗的引导下说出“会一直保管好佛珠”的话语。
德善开心地吻了吻孔白倾，仿佛他给孔白倾带上的并不是佛珠，而且属于他的烙印一般。
“阿倾，我爱你，我爱你……”
孔白倾拥着他，胡乱的点头回应：“我也爱你，大师，我爱你。”
甜蜜的话语再一次点燃爱火，他们两人都不再言语，用动作表达着自己的爱，他们十指相扣，做着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
成亲之后的两个月，那蜜里调油的日子让孔白倾几乎要忘记了还有位山神大人的事情，直到这天德善说要去伏虎。
德善的心思半分未熄，孔白倾自知劝说无用，也只能随他去，而孔白倾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陪在他的身边，可是这并不代表孔白倾劝说德善的心思熄了。
孔白倾是篱枭的伥鬼，篱枭在哪里，他自然是能够知道的，孔白倾带着德善往深山中走，孔白倾走得慢，似乎是故意在拖延时间，他握着德善温热的手，心底明白这种小伎俩糊弄不过德善，但是无论如何，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孔白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拖延，结果是注定的，他再怎么拖延也没有意义，除非德善能够放弃伏虎的想法。
“大师，你为什么一定要去伏虎呢？”孔白倾如此询问。
德善笑着：“以前是因为他们的请求，现在是为了你。”
孔白倾却很担忧：“那万一你失败了呢？”德善没能理解孔白倾方才的话其中的意思。
德善握住孔白倾的手，只说：“那就是命了。”
“你可以不去的，”孔白倾说话的时候停了一下抿了下唇彩继续说，“我不想你死。”
德善却摇头，他有自己的打算，只有这件事，他不可以顺着孔白倾。
孔白倾皱起眉头，看起来有些悲伤：“你不愿意一直留在白玉城陪我吗？”
德善摇头，又说：“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贫僧总不能对于虎妖吃人这件事坐视不理吧。”
德善改变了自称，甚至改变了解决事情的立场，这就说明这件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孔白倾只得叹一口气，放弃了最后一次游说。
孔白倾握紧德善的手，对德善扬起了一个笑容：“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们就去吧，我终究是拗不过你的，我们一起，我和你在一起。”
孔白倾终于不再拖延时间，带着德善一路走，那是一处山洞，百凌和黑漾在山洞门口，自己和德善在这附近绕了这么久，被百凌和黑漾知道也实属正常。
德善察觉到孔白倾有些担忧，侧过头在孔白倾的脸颊轻吻了一下表示安慰，孔白倾对他点点头表示无事。
两人进入山洞后，德善便放开了孔白倾的手，篱枭看了孔白倾一眼，孔白倾没有躲开，与篱枭对视，篱枭侧了侧头，示意让孔白倾离他们远些，孔白倾看向德善，德善点头后，孔白倾才退到了山洞接近岩壁的地方看着他们。
孔白倾有些担忧地看向德善：“大师，你要小心啊。”
德善点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放心吧，阿倾。”
篱枭对于这两个人的腻歪却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化作了原型同德善交锋，老虎和人类体型的差距让德善有些难以招架，但幸好暂时没有受什么大伤。
然而孔白倾却能看出来，篱枭这是在逗着德善玩，他本来可以一击击杀德善咬碎德善的喉咙，可是他没有，而是用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去攻击德善。
德善一定会输的。孔白倾叹气，心里这样想着，放松身体靠在了岩壁上，面上那担忧的神色却一扫而空。
“傻大师，你怎么能相信伥鬼的话呢。”孔白倾的话轻飘飘的，看向了篱枭，下一刻，篱枭锋利的犬齿抵着德善的喉咙，只需要一用力，德善便可以命丧当场。
德善却没有挣扎，也没有再做任何反抗，他的目光只是落在不远处的孔白倾身上，即便是这种状况，德善的脸上还是带着笑，他开口问孔白倾：“阿倾，我死之后，会代替你成为伥鬼，而你会步入轮回，是吗？”
“对。”孔白倾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对方听清。
“那就好。”听见孔白倾的话，德善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他本来就没有觉得自己能打得过这只虎妖，他做好了死的准备，他打算用自己，换孔白倾的来生。
德善知道孔白倾的目的是要他死，德善知道，但是那有如何呢？如果孔白倾需要他的命，那就要吧。
这就是德善命中注定的劫难，他很高兴孔白倾说很多次要他离开，至少说明，孔白倾是真的关心他，他也能够感觉到孔白倾对他的爱。
思及此，德善十分平静淡然地闭上眼，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结局。
锋利的牙齿刺破喉咙，篱枭仿佛是故意的一般，下口慢悠悠的，德善能够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是痛苦的，但是也很安心，看向孔白倾的眸中带着温柔，在失去最后的意识之前，他听见孔白倾的声音：“傻大师，我骗你的，你替不了我的，因为，是我自愿做他的伥鬼啊。”
德善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来不及再开口。
孔白倾转过身，背对着篱枭和德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身后传来被咬碎的骨头的声音，他合上眼，死死地攥着手中的佛珠，手有些颤抖。
三百年了，他还以为，自己早就不会因为为虎作伥而感觉到愧疚了呢，原来还是会的，原来……还是会的……
德善是个可怜的和尚，他到死都不知道，所谓的伏虎，只不过是白玉镇的人联合伥鬼给他们这些外来者设的局罢了。
孔白倾已经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他让他离开了，德善知道，但是德善不愿意走，真傻。
过了很久之后，孔白倾落入一个满是血腥味的怀抱，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篱枭拉起了他的手，语气带着玩味：「吾知晓你对他动了心思，但是，你最终的选择，终究还是吾，所以吾决定谅解你的背叛。」
“一身讨厌的味道。”孔白倾不想继续德善的这个话题，就将篱枭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事情上。他不管篱枭的反应，伸出手推开了篱枭，一只手拖着德善的骸骨便离开了洞穴。
走出洞口的那一瞬间，他听见了黑漾冰冷的带着嘲讽的声音：“他真倒霉，你也一样。”
孔白倾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向前走，没有选择理黑漾，黑漾却又说了一句：“我倒是想不到，你这一次失.身还失心，真是……”
孔白倾回过头，眸中满是寒意：“从现在开始，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拿你泡酒。”
黑漾却笑了两声，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势，表情中却没有丝毫的歉意或者恐惧，更多的只是玩味。孔白倾无意与他纠缠，转身便离开了这里。
孔白倾生气，是因为被黑漾说中了。他从前会帮篱枭骗人过来，除了刚开始的那几次，后来内心都是十分平静的，仿佛与他无关一般，他只需要笑一笑，编出来一个可怜的身世，就会有很多正义感爆棚的人来送死，他不在意那些人。
但是这一次，自己的身子和心都给了出去，只不过，一个德善，终究还是比不过朝夕相处三百年的篱枭在他心里的重量。
啊，我可真是个混蛋。孔白倾这样想。
那有什么办法呢？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孔白倾了，因为他依赖篱枭。
德善想要救他，但是之后呢？他轮回了，他就不是他了，那么有什么意义吗？如果德善杀了篱枭，他得到自由，那么百年以后呢？德善会死，自己还是一个人。
最适合和孔白倾在一起的，从始至终，都只剩下了篱枭这一个选项。
孔白倾的脖颈上多了一串佛珠，只不过那一颗颗雪白的珠子却是人的骨头——是德善的骨头。
篱枭将孔白倾的行为看在眼里，却还不在意，毕竟，他堂堂山神，为什么要在意一个食物的骨头被做成什么戴在哪里呢？
反正无论如何，孔白倾永远都是他的伥鬼，永远都会在他的身边。
孔白倾抚摸着骨珠，又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不由得苦笑。他想，德善大师，你怎么能爱上我呢？我是伥鬼啊，你怎么能相信我呢？
大师啊，你不该爱上我，这样，你就不会死了，可惜。
大师，你爱上的，不过是一个虚假的我，到最后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师啊。
傻德善。
孔白倾最后也不知道，德善那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是后悔了吗？孔白倾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为虎作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