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鬼谣》孤九尘

6、成亲

　　德善抱住孔白倾，心情明显很好：“我发现，虎妖的死亡，并不会影响到伥鬼，有很多很多杀了老虎伥鬼来报仇的故事，可见，伥鬼不会因此魂飞魄散，太好了，阿倾，太好了……”
　　德善说着，将脸埋在了孔白倾的脖颈中，孔白倾有些愣神：“阿……倾？”
　　“嗯，我的阿倾。”德善的语气中带着笑意，乌黑的双眸中是满满的柔情。此刻的孔白倾看不见德善的眼睛，却可以感受到对方温暖的爱。
　　“大师，你想我不想？”
　　孔白倾眨巴着眼睛紧紧抱住了德善，德善抬起头去亲吻他，你来我往间，衣服落了一地，德善亲亲孔白倾的脸颊：“想，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
　　孔白倾伸出手揽住德善的脖颈：“我也好想你。”
　　孔白倾真的很想德善。
　　两人额头相抵，又交换了一个甜蜜的吻。
　　……
　　只要虎妖死了，孔白倾就自由了，到时候，德善就可以孔白倾在一起了，到时候继续踏上旅途，带着孔白倾一起走，去看一看白玉城外的世界，给孔白倾介绍介绍自己的朋友。
　　德善越是想这些，心中便越是高兴。
　　孔白倾趴在浴桶边，伸手往德善脸上扬了把水，见德善回过神来，孔白倾才凑过去，两人额头几乎要抵在一起：“大师，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在想你。”
　　孔白倾伸手去扯德善的脸，语气不满：“我人就在这里，还用得着想吗？说，是不是在想其他的什么人？”
　　孔白倾当然只是随口一问，他知道德善不是这种人，如此问，只不过是好奇德善的反应。德善倒是并没有着急解释，神色也没有丝毫慌张，他握住孔白倾的手，道：“我在想，我们的将来啊。”
　　“大师，要离开白玉城吗？”
　　“当然要，”德善一边往孔白倾身上淋水一边继续说道，“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青云城多书肆，你想看什么的都可以；我们也可以去浮生城，那里虽然远了些，但四季如春，风景如画……”
　　孔白倾就乖乖地趴在浴桶边听着，偶尔点点头给出回应，其他的时候，都是面带幸福的笑容看着德善。
　　孔白倾就这么盯着德善，过了许久才开口：“大师，别伏虎了，直接走吧。”
　　“它不死，你如何离开这里？”德善这样问，“阿倾，你再相信我一些吧。”
　　孔白倾有些无奈，还有些许无力感，德善才活了多久？哪里玩的过几百岁的虎妖？更何况还有那两条蛇在。
　　他还想再劝，但是对上德善坚定的眼，他心中了然，自己是劝不了德善的。
　　孔白倾心中烦闷，不明白为什么德善非要坚持伏虎，大不了，他们两个人一直留在白玉城就是了，德善若是想继续云游便继续云游，偶尔回来一次便可，如今的决定又是何必呢？
　　孔白倾将头靠在德善的肩膀上，过了片刻后拉过德善的手臂，张嘴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算是泄愤，德善也任由他咬，末了伸出手揉了揉孔白倾柔软的头发，德善几乎忘记这样孔白倾是个死了很久的死人。
　　但是那有怎么样呢？孔白倾就是孔白倾。
　　德善偶尔回想，如果自己早生几百年就好了，这样你话，他就可以去救下命丧虎口的孔白倾。可惜终究只能想一想了。
　　“阿倾，今天还要去采药吗？”
　　“不了，今天在和德善家里，”孔白倾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采药也是一种消遣方式嘛，更何况医馆里其实是不缺这些的。”
　　“好，听阿倾的。”
　　孔白倾从浴桶里出来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又坐在了铜镜前，德善那些干帕子给孔白倾擦头发，孔白倾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以及放在头上的那双手，孔白倾莫名冒出了一个想法，于是他几乎是没有思索便说了出来——
　　“德善，我们成亲吧。”
　　德善为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随即孔白倾的身后响起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好。”
　　无论是孔白倾也好，德善也好，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人是说着玩的，即便孔白倾觉得自己提出要成亲简直是疯了，但是他敢确定，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样说的。
　　说到做到，没多久，两人就一同出去同大家说这件事。
　　白玉城的每一个人得知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震惊不是欣喜不是庆贺，而且愣神，甚至表情都有些不自然，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看，最后说一句“我会去参加的”。
　　对于城里的人的态度，德善不解却也没有探究，只当他们是被两个男人成亲其中一个还是和尚这件事给震惊到了。
　　孔白倾却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内中原因，不方便同德善细说，德善目前也没必要知道。
　　两个人张罗着成亲的事宜，又去定做喜服，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喜服自然是一对男装，甚至索性连盖头都省了下来。
　　上善堂的小大夫和一个和尚要成亲了，这事，不过短短数日，满城都知道了，甚至是百凌和黑漾都来孔白倾这里确认真实性，得到孔白倾肯定的答复之后，两条蛇的脸色明显不是很好，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百凌对此明显十分不解。
　　孔白倾抚摸着刚做好送来喜服，转过身看着他们两个，道：“就是这样子想的。”
　　连黑漾也难得地对于孔白倾的话有了反应，并且给出了回应：“胡闹。”
　　“黑漾，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胡闹。”
　　对上孔白倾的那双眼，黑漾再说不出一句话，他本身就不是擅长交流的主，更何况他还讨厌孔白倾，这次主动和孔白倾说话，也是觉得孔白倾的选择简直是胡闹。
　　一只伥鬼，和一个降妖伏魔的和尚？
　　传出去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更何况，那山神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百凌变回原形缠绕在了黑漾的身上，缠得有些紧，看得出来有些焦躁，过了许久才从黑漾身上离开变成人形，只不过眉目间的焦躁并未消失。
　　百凌又开始绕着孔白倾走，绕得孔白倾都有些头晕，随即听见百凌说：“那我和黑漾给你们两个做高堂吧。”
　　黑漾一向是没什么意见的，只要是百凌想做的，什么都可以。
　　百凌和黑漾是两条成精的蛇，修成人身也是花了近千年的，所以无论是按修为算还是按照年龄算，他们两个来做这个高堂是没问题的，最主要的还是孔白倾和德善的态度。
　　“高堂的事情，再说吧，不确定。”
　　孔白倾心里知道百凌的焦躁不是因为高堂的问题，而是因为篱枭，百凌在为他忧心，于是他想了想，开口安抚：“放心吧，百凌姐，不会出事的。”
　　孔白倾说得肯定，百凌的心不由得放下了些，若是说起对篱枭的了解，其实还是孔白倾了解得更多些，既然孔白倾都说了不会出事，那么应当是不会出事的。
　　孔白倾给德善解释黑漾和百凌的时候，德善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别的反应，他当然看出来这是两条蛇妖，不过他不在意，毕竟他们没有伤天害理，只是来参加婚宴而已。
　　对于这两位蛇妖来做高堂的事情，德善也没有什么异议，只要孔白倾高兴就好。
　　时间一晃过去，到了成亲的日子。
　　两人手中各牵着牵红的一端，看向对方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孔白倾与德善对着拜了一下，险些撞到彼此的头，这一拜后，两人起身，相视而笑。
　　孔白倾与德善一起在应付宾客，最终是孔白倾先耐不住，回到了新房里，虽然说他并非女子，但是他那日其实还是偷偷将盖头买了回来，孔白倾想，自己终究还是不想落下任何一步。只不过没喜称，那棍子不小，不太方便藏在袖子里，便没有拿。
　　他坐在床上，将盖头盖在了头上，坐得端端正正，等待着德善。
　　德善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端坐在床上的孔白倾，他不由得笑了一下，走过去牵起孔白倾的手，两个人走到桌边，一同饮下了那杯交杯酒。
　　两人又重新回到床边，孔白倾坐下，德善伸出手欲要掀开盖头，伸出的手有些颤抖，却又收了回去。若是没有掀盖头这一茬还好，填了这么一项，德善心底感觉紧张。
　　德善弯下腰将头靠在孔白倾的肩膀上，语气有些颤抖：“阿倾，我好紧张。”
　　“没事的，大师。”孔白倾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在德善的背上，试图以此来让德善放松。
　　过了片刻，德善才重新直起身子，手搭在盖头的边缘，随即掀开了盖头。掀开盖头的那一瞬间，两人的双眸对视上，孔白倾对着德善露出笑，德善捧住孔白倾的脸俯下身亲吻他，孔白倾伸出手臂搂住德善的脖颈。
　　唇齿交缠中，孔白倾倒在了柔软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