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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大杂院的往事 ...

  •   考取美术高中之前的那一年的强化训练让我和大耗子的联系整整断了一年。我坐在武德闾老院子里跟着他回忆了过去也询问着将来。

      大耗子变粗的嗓音让我很不适应,每和他说一句话我都要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句,“这是我儿时的朋友,他没有变只是长大了,声带变声了而已。”

      “你干嘛了?还上学么?”大耗子问,他大声问一句还小声跟自己重复一句,这是他儿时就有的毛病。小时候没人在意,但是在20年后这个万事都是心里疾病的年代里,这种自己重复说话的毛病被认为是一种强迫症。还有一段心理学分析,就是这样的人内心缺乏安全感,对自我不确定。大耗子有没有安全感我不确定,但后面那句话却让梁思齐大感惊讶。
      “我上美术中学。”梁思齐答道。
      “高中?”大耗子再次发出疑问。
      “高中。你呢?那何峰他们呢?”梁思齐回答着,虽然他没提到何梅,但问话时何梅初中时那日渐丰满的身材已经展现在他脑海里,伴随着的话外音还是当年隔着墙听到的那句,我就穿着一个小裤衩怎么出去?
      “我…你知道,我小学毕业时成绩就一塌糊涂。”大耗子扭捏的说着。

      上初中第一年何大舅就搬离了武德闾,住进了楼房。何峰、何梅和大耗子上了同一所收底初中。初中毕业后何峰找不到工作成了街溜子,何梅则到了内海鞋油场工作,原本令幼年梁思齐心驰神往的身材也由于发育过渡变得肥腻。而坐在眼前的大耗子除了嗓音之外变化不大,初中毕业后也没有继续上学,更没有找到工作,无奈之下跟着自己的姑姑做起了打印的生意。

      说实在的,这几年在武德闾胡同生活的猫们也几乎没有我熟悉的了,要不然老子才没时间听院子里这一胖一瘦俩小孩儿瞎搭个呢!但没办法,周围一只可欣的猫都没有,我还得继续听,解闷!

      小孩儿的事儿聊完了,该聊聊大人了。很明显院子里安静了不少,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袁大舅养的那些臭鸽子不见了,这样简直及好,我最烦那些整天呜鲁鲁乱叫的鸽子。那么在梁思齐姥爷程友去世之后秀琴不是把三轮车送给袁大舅了么?那三轮车呢?

      半年前,武德闾胡同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儿。这间事发生在胡同转角的厕所。别提那厕所,对于幼年的梁思齐那厕所简直是一个噩梦,现在也是!厕所是公共的,服务于武德闾几百个住户,每当清晨这里就会排上长队。
      厕所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上边用镂空花砖透气,下面三个方向的墙边有距离的排列着正圆形的沟壑,每个沟上可以容纳一个人。梁思齐有过这么一回上厕所经历,左边的一排沟上蹲满了人,右边则空空如也只有卫生员用湿墩布打扫。等他过完一遍水后提着那肮脏流汤的墩布来到左侧,左侧的人竟然集体为他让路打扫,齐动作可形容为俄罗斯的戈帕克舞,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苏联政委舞”,凭借这个形容你可以想象到一大群人半提着裤子蹲着从一侧到另外一侧的情景了吧?

      好了,厕所的景象就介绍到这儿吧?那不是文字能描绘出来的,现在我说发生在厕所这个事儿。武德闾的厕所镂空花砖的下面总会放着几块转头,男厕所这边没有,只是在女厕所一侧。没有人知道这几块砖是谁放的,更不知道谁会使用它。就在那一天,随着厕所里“啊!”的一声惨叫,谜题解开了。站在那几块红砖上的厕所偷窥者被逮了正着儿,他就是大耗子父亲袁大舅。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也没人讲。那天大耗子的家里绝对是翻天覆地,覆地翻天…

      这时候坐在那个线轴板凳上的梁思齐注意到院子另一侧角落里陈姥爷的家也是紧闭大门,没有人气的样子。他可是程友生前最大的“死敌”,梁思齐迫于好奇心作祟也得问问。

      “你说森林叔叔啊?”大耗子问。
      “你要不说这四个字我都忘了。”森林叔叔是小时候一部动画片里的人物,由于形象个陈姥爷很接近,所以胡同里这帮孩子就给他起了这个外号,貌似就是梁思齐起的。

      梁思齐的童年与这位“森林叔叔”陈姥爷是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不仅不恨反而还有些亲近。陈姥爷无儿无女鱼老婆,属于那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所以每天去胡同口支个煎饼摊,摊上几套煎饼果子换点钱就是生活了。哦,对了!他的那个煎饼摊离刚才说的武德闾公厕不远,也就50米。每天早上上班的人大可排完了厕所的队解决出的问题,再排煎饼的队解决进的问题。

      那年梁思齐才四岁,坐在院子里跟大耗子玩儿,屁股底下的板凳就是现在这个线轴儿。陈姥爷拿着一张烤脆的薄饼给梁思齐吃,那薄饼是用买卖做完后锅里仅存的一点绿豆面做的。一张缺嘴的梁思齐拿着薄饼如获至宝,咔嚓咔嚓啃起来,就像在啃老字号里新出的点心一般。

      可这吃了一半的脆薄饼拿回家可惹了祸,程友不是跟院子里这个陈姥爷不对付么?只知道不对付,可不对付的原因我可不知道,那时我还没出生呢?香椿树上的老白猫可能知道,但我还没来得及问它就死了…

      首先看到梁思齐手里脆饼的是姥姥秀琴,“快别吃了,不卫生。”“他天天在厕所那边摆摊,都是细菌。”程敏跟着说,说着话梁思齐手中的饼便被夺走了。秀琴和程敏说的都没错,不仅老陈的煎饼不卫生,那些年内海风沙大,出门的女人为了防风沙都围着围巾,外面的吃的哪有完全干净的,所以尽量少吃是对的。可这却不是秀琴和程敏扔掉脆饼的唯一原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大杂院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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