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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白驹过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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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年眼露凶光,看向兵部。随即太后江瑶姬从偏殿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陶寒之。只见她一出来,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江瑶姬手中拿着遗诏。走到众人面前。站在高处眼中透出哀伤,她在见到萧明宗棺椁的那一刻,眼泪开始打转。
“陛下遗诏——!”
她缓缓打开,百官叩首。
“门下。风雨时若,朝京二十四州锦绣山河,河清海晏。创业垂统,嗣位稷云。太子清风劲节,秋月寒江。怀天下之大义,承恩上苍。星辰国运,观之天象。亿万斯年,所以奉承绪业……”
她一字一句,慢慢念来。百官伏地,钟声响起。
顾彦年慢慢抬首,看向陶寒之。只见他从身后慢慢掏出一把匕首,蓄势待发。
江瑶姬话音刚落,灵殿就被关上了大门。顾彦年大喊一声:“太子通敌!不可即位!太子叛国!就地诛杀!”
一瞬间,上百上千上万的禁军涌入灵殿,将整个皇宫死死围住。门外大臣惶恐不安,一些文官吓得屁滚尿流,更有甚者,当即晕倒在地。顾彦年押扣了太子党羽的大臣,连同太子府兵一齐关在了灵殿。
萧祁手持长剑,砚山和离心站在他身前将他护住。只见陶寒之将匕首抵住江瑶姬,随即将诏书抢下。
“顾彦年!你这个逆臣贼子!你想叛乱?”萧祁怒道。
顾彦年呵呵一笑,走到他面前笑道:“逆臣?贼子?哈哈哈哈…宋筠通敌叛国,罪无可赦。他才是逆臣,他才是贼子!太子殿下想含血喷人?污蔑忠臣?”
萧祁冷笑一声:“奸臣当道,忠个狗屁!”
说着,顾彦年立即冷脸。转而走向江瑶姬,换了副嘴脸道:“阿娘,事已至此。你将六玺交给我罢,我向你保证,不杀太子,留他一命。”
江瑶姬痛苦的闭上双眼,泪水流下:“彦年,你…你真傻…这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啊!阿明还那么小,你为何就这般执迷不悟呢!这位置本就不是你的,你真是被这帝位迷晕了眼啊!”
顾彦年不屑道:“是,我若不装傻,就活不到现在!当初如果不是先帝,你会和父亲分开吗?不是他!他也不会死!”
江瑶姬哭泣道:“那原来就是你…是你父亲从中做梗,你根本不知其中缘由!”她抬手擦去下颌滴落的眼泪。
顾彦年红了眼,根本不顾她纷说,喊道:“阿娘,快将六玺交给我!往后你还做你的太后,我会命工部给你建造更好说宫殿,享一生荣华富贵!”
接着,陶寒之的匕首已经抵到她的脖颈上。
萧祁环顾四周,禁军的长/枪对着自己,又看了眼府兵,想来顾彦年确实用了之前陶寒之修缮的军事布置图。排兵布阵连一丝一毫都未修改,全按照上面的来。
可那图本就是用来套他陷井,只是不知道,此刻梁贞去哪里了。听驿卒急报,梁子霁身中剧毒已经过世。他心中说不出的压抑,那宋夕元呢?
顾彦年也懒得再废话,抽出长剑对准萧祁道:“太子叛国!杀无赦!”
江瑶姬大喊一声:“住手!顾彦年,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六玺在我这里,给你便是,但有个条件,绝不能动太子!”
说罢,顾彦年回过头,笑道:“阿娘,都这个时候还谈什么条件?在我这里,我就是条件。现在城外七万大军已经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一只鸟也飞不出去。我拿到六玺是迟早的事,而他,萧稷云,必须死!”
萧祁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嘲讽道:“就凭你?”
顾彦年挥动手中长剑:“怎么?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萧稷云,别以为你是太子,太子又怎么样?萧明宗还不是死了?你有什么用?把你困在朝京简直轻而易举。你以为还能指望谁来救你?你那身娇体弱的胞弟,整日玩耍游手好闲的宋筠?还是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北戈风生水起的范闻州?你想多了!梁子霁帮不了你,柳枭也帮不了你。”说着,他慢慢靠近萧祁,眯着眼瞪着他。“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现在告诉你实情也罢,将死之人,就让你死得明白。驿卒急报军情真真假假,不过好笑的是你们都信了。”
萧祁抬眼,急报难道是假的?
顾彦年见他神情转变,笑得更灿烂:“错啦!你们都错啦!梁子霁是死了,宋筠…也死了!哈哈哈哈哈哈…现在只剩下你咯。怎么办?要不要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们?”
他忽然拿剑的手就软了,脚下一松,直直退后两步。
砚山见势赶紧上前扶起:“殿下!你千万别信他的说辞!一定是假的!他就是想诈你!夕元小王爷不会死了,他那么聪明,一定找到了应对北戈的办法!”
萧祁脑子砰地一声,仿佛天雷滚滚而来,炸得他头皮发麻。
“你放屁!”他恶狠狠的举起剑,朝顾彦年刺去。
只见俩人一招一式间,顾彦年逐渐占了下风,他急忙喊道:“陶寒之!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这个通敌叛国的贼子杀死!”
离心见状,立即举刀挡在萧祁面前。随着萧祁的攻势,顾彦年知道在他身上讨不到一点好处,于是退到一旁,举手一挥,众禁军立刻压了上前将萧祁三人团团围住。
顾彦年丢下长剑,一把拿过陶寒之手中的匕首趾高气昂的笑起来:“你看看,你看看!谁能救你?我这一次真没骗你,梁子霁死了,宋筠死了,接下来就是你了。”看着萧祁生气又无能为力的样子,他心底爽极了。
“你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吗?要不要我讲给你听听?宋筠想用自己换梁子霁,真是笑话。你以为阿努叱耶是个傻子?一个人质怎么够,肯定是一抓抓俩啊。然后呢,将他们俩关起来,押进牢笼,像喂狗一样喂他们吃马肉,哦…对对对,就是他们生前骑得那匹马。看着自己的爱马死在眼前,然后活活生吞。那滋味儿,当真是比你在朝京秋猎打的野鹿够味啊。”
顾彦年继续道:“你以为你们抓了兰图,阿努叱耶会放过你们?他这个人最喜欢二选一了。你说,范闻州是选梁子霁还是会选宋筠?你猜猜看?”
萧祁攥紧拳头,听着他的叙述,指甲嵌进了手未感觉到疼。
“和你想的一样,自然是选了宋筠。你看,他还是有私心的。人嘛,谁没有私心呢?大公子与他非亲非故,他铁定不会选啊。所以,梁子霁就没咯。”
“啪——!万箭穿心,死了。”
顾彦年见他似发了狂的野狼,呲牙咧嘴的样子甚是赏心悦目,刺激他竟然如此身心愉悦,道:“可怜你那胞弟,啧啧啧…为他挡箭,也死咯。”
说着说着,他四处打量:“让我看看,谁能救你?”
他扫了一圈,忽然发觉不见梁贞,心中一顿,喊道:“梁贞呢!梁贞去哪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穿透空灵的声音,带着狠戾的口气喊道:“寻我?拿命来寻!”
说着,他一脚踢开大殿的门。手持长剑,一身素衣,带着孝布,身后的小雪已经变大。他站立在漫天飞雪中,冷风从门外吹进来,白色的丧幡被掀起来。白烛光影交错中,他一步一步踏进大殿。脸上露出杀气,忽然一个急步朝着顾彦年扑去。
顾彦年张大嘴巴喊道:“陶寒之!你还在等什么?杀了他!”
话毕,陶寒之立刻挡在顾彦年身前。只觉寒风刺骨,他刚伸出匕首,巨大的痛感便袭来。梁贞一脚将他踢开,刺上他的肩膀。
见陶寒之倒地,顾彦年慌了,立即大喊:“禁军!禁军!快将判臣拿下!快将梁贞拿下!”
谁知他吼完,大殿内禁军纹丝不动。他瞪大双眼,又喊道:“禁军!秦房廉!还愣着干什么?”
他叫的此人正是禁军教头,秦房廉。谁料秦房廉高举长/枪,朝他对准。
“你——!你要造反?”顾彦年斥道。
梁贞这才看向顾彦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造反?你这个猪卑狗险的阴险小人,勾结西沙与北戈合谋篡位,通敌叛国的罪人!该死!”
眼见几万大军忽然不听他调令了,顾彦年心知逼宫之事已败露,悄悄将袖子里的匕首放在身前。
刹那间,萧祁从禁军包围圈中疾步奔来,一脚踢到顾彦年的下巴上。顾彦年瞬间倒地,喷出一口鲜血,随之那把匕首也跟着摔在一旁。
江瑶姬见他口吐鲜血,眼泪横流:“彦年!呜呜呜…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你快认罪!求求太子殿下开恩啊!”
萧祁刚踢完,上去又是一脚,恨不得将他活活打死。他发疯似地踢顾彦年,直至梁贞拉住他,道:“别打了!他还不能死!”
萧祁吼道:“他该死!他必须死!”
梁贞甩手:“他现在不能死!”
顾彦年突然大笑:“千算万算,把你给漏了,早知就先把你弄死!”
梁贞俯视着他,一脚踩到他的头上,瞬间鼻血直流。
“你将他怎么了?”
顾彦年挣扎着,声音沙哑:“…他?你说那个他?梁...呃...梁子霁?还...啊...是,还是宋筠?”
他用力越大,顾彦年就越发喘不过气:“啊,呃...我不是...让你二选...一吗?你救谁?你打算救谁?”
萧祁顿道:“梁贞!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梁贞回道:“眼下北戈两军正在交战,梁子霁和宋筠中了毒,其余情况未明,这是柳时夜刚送来的信。”
说着,他将信掏出来递给萧祁。
萧祁接过,急忙打开:“他们没死!他们还活着!”看了眼信,想起刚才顾彦年激怒他的话,又是一脚踩了上去。
“啊——!”
顾彦年惨叫一声,江瑶姬在一旁哭喊道:“稷云,他知道错了!他知道错了!你别杀他!”
梁贞蹲下,拿过匕首放在他耳边道:“你有两只耳朵,一左一右,你想要那只?”
顾彦年吃力的抬起头:“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你不能动我!你不能动——!”
咻地一下,他的左耳被梁贞一把割下,一瞬间血流成河,淌了一地。
顾彦年大叫,疼得撕心裂肺:“没有解药!没有解药!他们都得死!”
梁贞撇眼,站起身:“带进来!”
说着,灵殿大门被再次推开,霍千尺捆着顾清明和顾莺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