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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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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信见萧清晏满脸诡异盯着自己,不免有些紧张,结巴道:“怎……怎么,就算本公子才华横溢,也毋须这般敬佩我吧。”
萧清晏抿唇,满脸好奇问道:“方才听闻,严老爷竟是在十年前便为自己修筑陵寝了?”
严信满脸不赞同,看着萧清晏的眼神中带着一股子“这人怎么这么不识相”的明确情绪。
萧清晏:???
严信道:“方才不是已经说了,那是我的陵寝,如若你有兴趣的话,本公子倒是不介意带你去开开眼界。”
严信手舞足蹈,满脸骄傲道:“我那陵寝可是铸造了十年,未来我接管严家后一定会继续修缮,里面陪葬品数不胜数,应有尽有。”
萧清晏看着一脸开心的严信陷入了沉思,自己身边怎会有这种二傻子,萧清晏一直奉行明哲保身原则,某种程度上而言,如非万不得已,萧清晏实在是不愿意多管闲事,可今日同严信相处这一遭……这位就差把严老爷底裤颜色是什么告诉自己了。
修建陵寝……还修十年?哪怕每天垒一块砖呢,十年下来规模应也早已非同一般了。
一个商户之家,独门的账本……违制的陵寝……
这扬州实在是不简单。
严信见萧清晏不理睬自己,一脸怀疑道:“你怎么对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萧清晏:?我为什么要对你感兴趣?
严信委屈道:“你对我爹这么感兴趣,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萧清晏面色一僵,难不成自己看错眼了?这人还不算蠢笨?
“你该不会是想谋求我爹的财产吧?”
严信哼哼唧唧道:“虽然我爹非常有钱,但那些都是本公子的,与其想着些歪门邪道不如好好讨好本公子。”
萧清晏脚步一顿,果然不该对这人怀有什么期望!
两人在口角争执中越走越深,这墓道整体呈甲字形,沿着平台想内走,地势逐渐向下,左右各有两个耳室,面前主道过去应当便是主墓室。
两人只拿了那一只夜明珠,虽说有些光晕,却只能照亮脚底。
夜明珠幽幽的白光在此间更显得诡异起来,暮春时节,两人穿得都比较单薄,此时在这山室中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严信感受着周围的凉意,讷讷道:“有些凉了,我们还是回去罢。”
萧清晏眉头紧皱,却不见其停下脚步,这左右耳室的随葬品品类繁多,极为珍贵,宫廷器物不在少数。
右耳室中放了些木制兵马,已经有些腐朽了,还有些盔甲兵器,虽是蒙尘,却仍然泛着寒光。
严信见萧清晏对着那盔甲一直打量,也不说话,不免有些不耐烦,道:“不就是个颇盔甲吗?有什么好看的?”
萧清晏不理睬这话,这给帝王陪葬的器具,自然并非凡品,可这前朝亡的突然,这陪葬品缘何却有条不紊,应有尽有。
且这陪葬品应当是帝王心爱之物,若这甲胄在任意一个帝王陵寝自己都不会觉得诧异。
可毕竟自己也算熟读史书,前朝后主书画双绝,极厌烦舞刀弄枪,以至于武将身份不显而文臣互相攻讦。
这后主墓里会有甲胄实在奇怪,这布局也有些怪异之处。
可惜当年自己未能同李鹤铭学习风水堪舆之术,若非如此,自己大抵能看得更清楚些。
萧清晏突然眸光一凛,这盔甲形制颇为奇特,不似中原兵甲。
身为武将之后,萧清晏便是未曾从武,对这些器具都算有些了解,这些兵甲竟与缴获安南王私铸的那些分外相似。
可这安南王所制的兵甲,又怎会出现在此处,萧清晏不禁背心一凉。
两人走到主墓室,只见面前摆了一件极为巨大的屏风,而这屏风后面竟是当真有一座椁室。
不知为何,这主墓室较耳室更加凉爽些,甚至不时能感到有风吹过。
萧清晏一脸怀疑地望着严信:“……”
“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埋人吗?”
严信看着面前巨大的棺椁,不由得有些腿打颤,迟疑道:“我怎么知道,民间流传的便是末代皇帝死于世宗之手,怎会当真葬在此处!”
萧清晏皱眉,确实,民间,甚至史书都有所记载,前朝后主死于世宗之手,在长安五陵原上甚至有所谓的前朝旧将。
可这……却又实在不好解释。
忽地一阵风拂过面颊,萧清晏鬓边的刘海抚了下严信的脸颊。
严信只觉得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擦过了自己耳畔,不由得一个机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严信此刻也不顾什么仇怨了,感受着面前的习习阴风,向后退了一步,结巴道:“这……这地方莫不是有鬼吧!”
萧清晏作为一个接受过马克思主义教育,自幼笃信唯物论的新青年,听到这话,立刻闪身躲在了严信身后。
严信:???
萧清晏看着严信满脸控诉毫不在意,笑话,有几个新青年下过墓,况且还是这种帝王墓。
严信欲言又止,终究是开口道:“你怕鬼?”
……
怎么说,也不是惧怕鬼神,只是这古代防盗手段总还是要提防些许的不是吗?
大抵是见萧清晏更加不济些,严信倒是轻松了许多。
毕竟也是在一天天看着自家坟包长大,严信对这些东西的容忍度还是极高的,不免嘲笑道:“书院众人将你说得天上有地上无,没想到你竟是会害怕这种东西,要知道夏日我有时还会去我家坟包乘凉。”
萧清晏抽了抽嘴角,不免抱拳,前次当真是自己眼拙,您这是英雄,估摸着严老爷大概也未曾料到,自己的身后之地竟变成了自家儿子的避暑圣地。
又一阵阴风吹过,萧清晏放下杂念,努力向科学方向思考。
这阴风阵阵,想必大抵是由于主墓道与外部联通,众所周知,这工匠为防止被迫陪葬,往往在铸造帝陵时都会为自己留下一方通道。
这主墓室通风极好,甚至整个山陵内都没有丝毫缺氧之感。
况且这陵墓内竟是一具尸体都不见踪影,本就是十分奇异,定是这般没错。
想来这预留的逃生通道便在主墓室了!
严信认真听了这般分析,迟疑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十分认可,而后道:“如若是这般的话……那这脚步声又是为何?”
萧清晏刚刚扬起的微笑落了下来,你说什么?什么脚步声?
萧清晏闭目倾听,发觉竟当真是有脚步声,逐渐远去却又逐渐逼近。
严信一眼不发,看着萧清晏闭着眼睛,不免有些着急。
萧清晏示意严信小声,排除鬼神之说,便只能是有人来了这里。
萧清晏头顶逐渐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妈的,有人来了?这他妈还不如有鬼呢。
在这地方被抓到,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况且方才那些账本被严信撞得七零八落,岂不是一眼便能看出?
严信也紧抿双唇,只是不知这人联想乐些什么,萧清晏只听着细细的呜咽声。
萧清晏惊悚地抬眼看了一眼严信,您这哭声比那脚步声还要更恐怖些。
严信蹲在地上,抱住萧清晏的腿,全然不见方才镇定的模样。
萧清晏耳聪目明,明了那人大抵正在下台阶,走来想必还有些时间。
萧清晏只得一脸嫌弃的看着严信,轻声道:“不想被鬼抓住,便听我的话。”
严信恐慌地点了点头,萧清晏道:“无论看到谁,切记莫要将今日下午一事传出去,否则你我二人都脱不开一死。”
“记住,你下了楼梯后撞到桌子被绊倒之后便没醒过,也没见过我。”
严信迅速点了点头。
刚点完头,突然抬头不满道:“为什么?你打算抛弃我?”
萧清晏哄道:“我钦佩严公子的为人,可这眼看着不知何物要来,清晏只好殿后,为严公子留得一线生机。”
严信听到此被深深感动,眼含热泪,握住萧清晏的手深情道:“全是我误会了清晏为人,未曾想到清晏竟然是如此舍己为人的好人,放心,此间出去后,你便是我严信最好的兄弟,我愿意把我爹陵寝分一半给你!”
“若是你愿意的话,等你死后我可以让你先住主墓室,咱俩合葬。”
萧清晏心虚地瞥了一眼地面,那陵寝还是不用了,此间事了,还是不要让自己回想起这段记忆了。
若是当真咱俩合葬,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百年后挖出来指不定成为什么“第一座男性情侣”合葬墓。还是不要冒这风险了,萧家还需要自己传宗接代的,世子夫人还等着抱孙子呢。
眼见着商量好了,两人把细节一一敲定。萧清晏微笑,一个手刀劈晕了严信,将严信拖到放账本的平台处,伪造好现场,谨慎的回到主墓室。
萧清晏无法肯定严信能否瞒过来人,只能寄希望于运气,只是自己绝对不可以与此事有半分瓜葛。
扬州,安平侯府可无法护佑自己。
萧清晏跑到椁室侧方,看着这方实心墓墙,随着风向前走,没有灯光,一片昏暗,当眼睛无法感知时,其余的感知反而会好很多。
听到脚步声消失的声音时,萧清晏终于大概摸索到了那一处通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