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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怪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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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晏心跳如擂鼓,感受到脚步声停下的那一瞬间越发紧张起来。
萧清晏趴在棺椁边上,夜明珠照出棺椁上的花纹,奇特秀丽,传闻前朝信奉一种名为“迪凤”的怪鸟,想来便是这图腾了。这怪鸟张着嘴,口中叼了一块玉器,不见神圣,显得有些诡异。
萧清晏总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前次见山长时,山长衣袖笼起,袖内似是便有这图案!
莫不是,这竟还是前朝余孽?
没了脚步声,一片宁静,萧清晏甚至能幻想出来人手持烛火,仔细观察严信样貌的样子,萧清晏紧闭双眼,摸索着周围的机关,忽然扣到了这怪鸟口中。
“咔哒”一声轻微的响声,萧清晏看着面前这不足一米高的小洞陷入了沉默。
真是久违了,说起来,上一次爬狗洞还是上一次……
萧清晏看着面前幽深的洞口,壮士断腕般爬了进去。
刚进洞口,萧清晏便清晰嗅到了清晰的尘埃气息,严信的夜明珠被萧清晏拿过来了,此时光晕之下,甚至有清晰的颗粒感。
好在萧清晏而今身量较矮,走起来还不甚艰难,但也要弯着腰走,萧清晏尽力不在洞内留下什么痕迹,虽说此处眼看着便是长久未被发现之地,但留下痕迹,无疑是多了一份暴露的可能。
待到萧清晏自洞口钻出,皱着眉看四周,树木房屋,皆是不甚熟悉的样子。
但又与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定然是在寒山山腰,大抵是在女子学部一处。
萧清晏只觉自己满身尘土,不禁皱了皱眉。
“靳云夫子于音律一道实在是出凡入胜,每每听到夫子弹琴都如入仙境。”
“华初师妹技艺也是越发精湛了,不愧为靳夫子的亲传弟子!”
两道女声远远而来,萧清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很明显,不像是做了什么好事的样子,况且这女子学部,自己也实在不该出现。
萧清晏躲在道旁的老树后,将至夏日,树木已然极为繁茂,萧清晏刚松了一口气。
谁知越来越多的议论声传来,萧清晏瞥了一眼天色,自认倒霉,大抵是该到了下学的时间了。
一直躲在此处是万万不可的,虽说老树粗壮,可这人越发多了起来,难免回有走到路沿的,萧清晏不愿冒这个险。
况且待在这里,纵使未曾被发现,也绝非长久之计,当下要事,还是要找到靳云夫子,找机会回到主院。
老树正面直对着一座院子,极为宽阔,院内十分幽静,萧清晏闭上眼,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藏在这院中,等时机去寻靳云夫子。
萧清晏转身看了一眼树后,人潮尚未过来,匆匆借着老树的掩护跳进院子。
萧清晏人刚落地,便听到外间人声沸沸起来,不由得暗自庆幸。
萧清晏得意地笑了笑,虽说今日是跌宕起伏了些,但难得竟是处处险象逢生。
可很明显,现实告诉我们,一味地追求一帆风顺是不可取的,生活这个傻*时不时便会给你迎头痛击。
萧清晏刚刚转过身,手上还在拂去身上的尘土,脸上的笑容仍未褪去,便看到有一人默默注视着他。
坏消息是出师不利,被发现了,好消息是好在只有这一人周围似是无人侍奉的样子。
萧清晏笑容僵在了脸上,对面的女郎见萧清晏发现了自己竟是轻声笑了笑。
那女郎坐在亭子内,身前摆着一张五弦琴,低头看着琴默不作声。
?
这人……似乎还挺熟悉?萧清晏仔细思虑一番,这女子似是六艺比赛时同自己同台竞争的那位?
萧清晏过目不忘,但一年未见,仍有些不敢辨认。
况且就算有那比赛的缘分在,自己如今这私入民宅的行为还有不合时宜的出现……
岂不是更加离谱起来?
那女子见萧清晏面色不停变换,只是用手轻轻拨了拨琴弦。
眼看着这女子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萧清晏轻轻松了口气,虽说如今只有女子一人,若是惊到其他人却也不好。
萧清晏自如坐在女子对面。
那女子似是有些惊异,抿了抿唇,有了几分兴趣,将手下的五弦琴递给了萧清晏,“小女华初,幸会。”
萧清晏挑了挑眉,接下五弦琴,随手弹了些小调,华初静静地端详着琴弦,面无表情。
这姑娘当真是有几分仙气儿在的,不疾不徐,笑不露齿,仪态亭亭,这些都是小节,最重要的是,这位华初姑娘乃是靳云夫子亲传弟子。
自己这运气好也不好,虽说是遇见了人,但这位姐姐若是无心告发自己的话,那实在是再好不过。
萧清晏此时心绪繁杂,琴声中不免也带了些烦躁出来。
华初皱起眉头,不愿再听,轻声道:“公子随华初前来。”
萧清晏手上动作刚停,华初便抱起古琴,向身后厢房走去。
不知为何,萧清晏总觉得华初刚刚赏自己那一眼中带了些嫌弃,收琴的动作也十分急促……
萧清晏颔首低眉跟在华初身后,既然是靳云夫子的学生,想必是不会告发自己。
华初用实际行动表明,确实不会告发你,但别的事情可不一定了。
厢房内。
这厢房中很明显是长久无人居住了,似是被改造成了衣物间,摆了一整排衣柜。
侍女大抵是听到动静,便急急跑过来,被华初拦在厢房门外。
“小姐可是心中烦闷?方才奴婢听到小姐琴声,似是有些不宁。”
萧清晏站在厢房内不免有些讪讪,自己情绪外露得这般明显吗?
华初走进厢房后颇有深意地瞥了萧清晏一眼。
萧清晏权当做看不见,低声问道:“不知姑娘所为何事?”
华初打开衣柜,左侧全是寒山书院天字班的月白色衣服,而右侧则摆满了各类颜色的裙装。
华初指着柜子内的衣物,真诚地看向萧清晏道:“选一个,穿上吧。”
萧清晏不敢置信地看向华初,华初肯定地点了点头,“不知公子缘何来此,单看公子行迹,想必不愿被发现,因为一些原因……华初愿意助公子脱身,而这,绝对是最好的方法。”
萧清晏见自己满身尘土,仔细思虑一番,深觉女装终究还是要比这衣服好些的,况且华初所言极是,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既是掩饰,自然是要低调些,萧清晏取了一身白色裙装。
华初极自然地站在屏风外侯着,萧清晏见着面前这堆乱七八糟的衣物,实在是有些为难,将就着笼在一起,几番尝试,才算是穿上了这衣物。
萧清晏原就承袭世子夫人的好样貌,色若春晓之花,平日里倒是不显女气,可如今这衫裙穿到身上,倒真有一股子小娘子的韵味。
尤其是少年身量未长,身形也单薄,腰肢纤细,面如海棠。
待到华初同萧清晏走出厢房时,门外的侍女见萧清晏不禁惊道:“院内竟是有这般娇俏的小娘,这容貌看着,竟是更胜小姐一筹。”
萧清晏嘴角僵硬上扬,华初这侍女当真是会说话,既贬低了华初,也未见得抬高了自己。
华初却似是毫不介意被人道容颜不胜男子的,反而笑得开心,左右这世上容貌胜过萧清晏的估计也寥寥无几。
萧清晏无奈地白了一眼华初,方才惜字如金,冷漠高傲的样子,而今便看起自己的笑话了。
萧清晏随着华初出门,总还是有些拘束,看向华初道:“我总觉有人在看我。”
华初满脸冷漠,道:“不是错觉。”
俗话说的好,女要俏,一身孝,萧清晏的面相其实更适合明艳些的颜色,可这白色穿着确实也是别有一番风韵。
萧清晏兀自低头,好在靳云的院子相隔并不远。
靳云见萧清晏这般不禁吓了一跳。
“怎地这样便来了?”
萧清晏示意,看着华初。
华初罕见地翻了个白眼,带上门走了出去。
靳云听完,不禁皱眉,“老山长缘何会让你们去那里?况且山长仍未回来,此时有何人会去那地下?”
萧清晏不禁松了一口气,不是山长便好,那老狐狸着实不好糊弄,况且自己还有前科,若是不是,那便好些。
萧清晏思量道:“莫不是老山长?”若那山陵乃是前朝修建,想必同老山长脱不了干系。
谁知靳云却万分肯定地摇头道:“自我来书院始,老山长从未出过院子,从前只当身体不适,处理庶务,而今看来,可能另有隐情。”
萧清晏觉得背后已然起了鸡皮疙瘩,那暗室内的脚步声从何而来,总不至于真是闹鬼了吧。
萧清晏从来是不信那些鬼神之说的,此事关键还得在山长那面,既然账本与严家有关,那严信无疑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今日以严信为饵,想必幕后之人不会动严家,得找机会寻严信一趟。
靳云借寻敬夫子为名,将萧清晏送了回去,听说严信已然被捞了出来,萧清晏也懒怠再去演戏,严信至今未醒,自己二人之事只有老山长知晓。
单单老山长的选择性失聪水平,想必根本不会暴露自己。
不过……山长与前朝之联系,实在是难以琢磨。
落日西沉,林鸟乱鸣,外忧,内患,何以君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