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续写之人月圆》绛雪耐冬

37、一把火（上）

　　“亚茹！”
　　她突地眼前闪过一片抹黑，感觉被罗冈那有力的臂弯从身后抱住，正起身来，轻轻晃了晃头，面前的一切又清晰起来。
　　“哦，我没事儿的。丹丹，你肖阿姨具体怎么说的？”
　　在场的人们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就这样，考虑到王父近来身体欠佳，他们赶紧拦了辆车，赶回小楼。
　　除罗冈一家三口，王沪生也格外懂事地冲到前面。

　　“王伯伯早上还好好的，听说你们来可高兴了，特意嘱咐英子多备些菜式。可从早上10点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附近他经常的几个地方我们都找了……”看到罗冈他们过来，肖竹心仿佛遇到救命稻草般，焦急描述道。

　　“这位是？”王亚茹他们一进门，便注意到除了竹心和英子，还多了一位长发碧眼高高壮壮的男子，看起来五官十分立体。
　　“哦，他是……是我的丈夫，理查德……”肖竹心有些尴尬地介绍道，想着要不是理查德找过来非要跟自己斡旋回美国的事，忽略王伯伯的动态，还不至于让老人家失踪……她的心里充满了愧疚。

　　“大过年的，王爷爷他能去哪儿呀……”一旁的英子也跟着着急起来。

　　“竹心，确定小楼附近都找了吗？这样，我们再分头行动，找一找有一定距离的爸爸可能常去的地方。”罗冈镇定地分析着。
　　“那就是官厅水库了！是不是知道姐姐要来，爸爸又去钓鱼给她补身子了？”王沪生分析着。

　　“或者，会不会去了李伯伯家？上次听爸爸说院里李伯伯退休后身体一直不好，还要做个手术，难道是爸爸想年底拜访一下……”王亚茹也补充着，说着便收拾挎包准备一同前去寻找。

　　“算了姐，我和姐夫、英子先去，你这身子也不太方便，先联系派出所报警吧，等我们消息！”王沪生深明大义道，说着便和罗冈他们几个分头出发行动了。

　　王亚茹拨通了附近派出所的电话登记，撂下话筒好一会儿还是坐立难安，自然也无暇顾及到一旁肖竹心夫妇貌合神离的尴尬气场。
　　“不，不对！快过年了，官厅水库应该关门了不，李伯伯那边，爸爸也不太可能……”来回踱步了几圈，王亚茹想到什么，又朝爸爸房间看了一眼，看着看着，她猛地想到一个地方。
　　“妈妈，怎么了？”一旁的丹丹注意到王亚茹眼神里的异样。
　　“我想，应该是知道你外公他……”王亚茹说着，拿着挎包准备出去。
　　“好，那我陪您一起！”懂事的丹丹接过王亚茹的挎包，跑着到门口叫车。

　　“竹心，这样，如果罗冈或沪生有了消息……”王亚茹安排着，便和女儿一起坐车出发。

　　他们来到了附近永定镇的一家华侨陵园，这里是安葬亚茹和沪生母亲的地方。想当年母亲去世于特殊时期，也只能找了块墓地安葬，后来爸爸平反回来，便从这华侨陵园找了块风水宝地，用王子涛的话说，这是将来他要和他们的妈妈长眠于此的地方。

　　华侨陵园在整个北京都是十分出名的，是由相关部门批准建立集亲人安葬纪念、旅游观光、文化展示等多项功能为一体的情感化园林式墓园，多安葬着那些有过旅居国外经历的华人、华侨及社会知名人士。陵园占地面积800余亩，绿化覆盖率高达75%，即使是这寒冬腊月过来，依旧是松柏郁郁葱葱。

　　王亚茹和丹丹一块儿向陵园入口管理人员说明情况，便拿上一束鲜花急匆匆而静悄悄地向母亲的墓地走去。
　　一路上她的心情十分复杂低落，往事浮现脑海、诸多悔恨遗憾，一旁的丹丹也只能抱着鲜花陪妈妈安静地向里走着，她大致明白要来看什么亲人。

　　“爸爸！”王亚茹很快走到了母亲的墓碑前，果然看到王子涛坐在前面一张小马扎前，微微低着头，拐杖倚在一旁，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不敢大声喊出来，怕惊扰了父亲的休息，可又担心父亲身体，便把爸爸披着的外套往上盖了盖，此情此景，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是的，每年除夕将近，爸爸都会来这里看妈妈的。

　　“亚茹，你怎么来了？”显然，女儿的动静还是让王子涛清醒过来，他看到亚茹和丹丹都在，无奈地感慨了声：“爸爸还是老啦，本来想一早来这里找你们的妈妈说会儿话，这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爸爸，是我们不好！这些年来一直让您和妈妈操心了。下次您提前跟我们说好吗，咱们一起过来，您的年纪大了，我们担心……”王亚茹五味杂陈，父母一直都渴望着她和沪生能拥有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时光无情，他们因为各种阴差阳错，蹉跎了多少光阴啊……

　　“傻孩子，不用担心，”王子涛笑笑，站起身来，“如今你和沪生都成家了，拥有了幸福的家庭，亚茹，爸爸是为你们高兴，也想跟你们妈妈分享一下这好消息。”
　　他们聊着，丹丹便把那束鲜艳的菊花放在了外婆的墓碑前面，她看到墓碑上有一张照片，是一个戴着黑色镜框、慈眉善目的老人，那就是她的外婆吗？可她出生以来，就没见过她了……外婆是不是很早就去世了？看着妈妈难过，她的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对了亚茹，我们快回去吧。如今这个地方，你可不能多待！”聊了一会儿，王子涛想起什么似的，便要带着亚茹和丹丹离开。

　　“爸爸，都说您是科学权威，这封建迷信思想可要不得哦！”王亚茹看着父亲气色不错，便也恢复了镇定，忍不住反驳道。
　　这些迷信思想他们自然是不相信的。

　　“呵呵，对待你们小辈的事情上，我宁愿迷信一点！”王子涛笑着，他们便一同离开了。

　　“还好爸爸没什么事情，我真是担心……”晚上回到家里，王亚茹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情，还是一阵后怕。
　　罗冈紧锁眉头在一旁听着，一直没说话。想着回来之后女儿丹丹提到的，妈妈和外公在外婆的墓前说了好多话。是啊，他听小田提起过，当年为了把丹丹生下来，亚茹离开了重病的母亲，住到了自己的单身宿舍，错过了很多尽孝的机会。她是那么孝顺又倔强的人，在当时的情况下该有多么无奈！

　　这么想着，他一边给王亚茹捏着发肿的脚一边提议：“亚茹，要不我们明天就回小楼，准备准备，和爸爸一起过年！”
　　“嗯？……”王亚茹抬起头来，看着罗冈目光里的复杂与深情，一阵暖意涌入心头。
　　她的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沪生要和慧芳、刘大妈在新房过来，这竹心的丈夫从美国回来，貌似接下来也不会在小楼住下去，他们早点回去，多陪陪爸爸，顺便时刻关注着爸爸的身体，还是很有必要的！

　　就这样，想到不如做到，他们都在床上躺不下去，起身准备回小楼的东西。
　　“哎，我收拾就行，你歇着吧！”看着王亚茹要下床，罗冈忙拦住她，找出搬家用的行李箱哼着小曲儿收拾起来了。

　　“也行，那就多给你点儿表现的机会！”王亚茹想着，看着对方认真担当的样子，便也不客气了。她乐得清闲，把一旁书桌上摆着的收录机打开，快过年了，一首经典的《难忘今宵》响起，似乎点燃了这个寒冷的渐渐飘雪的冬夜。
　　“告别今宵，告别今宵，无论新友与故交，明年春来再相邀，青山在，人未老，人未老……”

　　伴着悠扬的音乐，罗冈在一旁打理着东西，嘴里念叨着快过年了还要置办的东西，念叨着准备新年礼物的事情，她坐在桌前，拿出里侧放着的她和罗冈俩人的合照、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久久凝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