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提子多肉

7、第 7 章

　　至于谭佳溪伪装出来的样子，那是她保护自己的一层外壳，孟钟愿意等她自己打开这个壳子，迎接他走进去那天。

　　不过，如果她不愿意，孟钟也愿意陪她一起演下去，只要她觉得开心安心就好。

　　孟钟走到衣柜前，站在谭佳溪背后，

　　柜子里面谭佳溪的衣服，被孟钟叠的整整齐齐。

　　孟钟一手扶着柜子门，仿佛把谭佳溪圈在身前，说：“这里面你的衣服，我都分了类。短袖都已经叠好放在最里面，现在天气冷了穿不上了。长袖和薄毛衣放在外面，衬衫都挂了起来，你穿之前最好再熨烫下。”

　　谭佳溪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

　　孟钟耐心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谭佳溪终于转身，带着调皮笑意：“孟钟，你可真贤惠。”

　　孟钟眼神很深，低头看着谭佳溪，微微叹了口气。

　　*
　　第二天，谭佳溪没能送成孟钟，因为有个病人出现紧急情况，谭佳溪半夜就被叫去医院。

　　等她做完手术，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谭佳溪回到更衣室，从柜子里拿出手机，看到有好几条未读微信消息。

　　她先点开孟钟的：【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还有任晓星的消息：【出发啦。】

　　任晓星发了张照片，是他们在机场出发时候的合影，一共五个人，只有任晓星一个女生，站在最中间，笑得灿烂，孟钟站在最边上。

　　看着照片里孟钟老成稳重的样子，谭佳溪下意识地想撇撇嘴，只是嘴角还没动，却又垂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轻轻说了句：“谁要等你回来？”

　　*
　　孟钟去了云南以后，给谭佳溪发消息的频率比在北城时频繁很多，差不多每天都有联系，只不过消息都很简短：

　　【今天下雨，有点冷。】

　　【这里有一种米粉，特别好吃，就是有点辣。】

　　【你不要总是熬夜，记得多吃水果。】

　　【看天气报道，今天北城降温，出门最好穿那件白色厚羽绒服。】

　　北城那天的确很冷，谭佳溪本来已经穿好鞋子正要走，看到孟钟这条消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回房间把白色羽绒服翻出来，换上后才出门。

　　外面风很大，谭佳溪把羽绒服帽子翻起来扣在头上，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第一次觉得孟钟这么管着自己，好像也不像原来那样不能接受。

　　这天，谭佳溪出门是去看晚风乐队演出。

　　上次在酒吧的表演被警察打断，他们说会再办一场，等了两个多月，终于等到了。

　　在酒吧听歌的时候，谭佳溪给任晓星发了张照片，还放了个得瑟的表情包，以表示孟钟不在，自己多么自由开心。

　　任晓星很快给回了张照片，说他们在聚餐，照片里孟钟穿一件白衬衣，领口解开两个扣子，袖口挽起，露出结实小臂，拿着一杯酒，低着头似乎在笑，任晓星坐在他旁边，也笑得前仰后合。

　　谭佳溪给任晓星回：“有情况？”

　　任晓星回了个害羞的表情包。

　　谭佳溪看着屏幕上那个红着脸的小人，突然觉得台上小午午的演唱都没那么有吸引力了，似乎照片里他们更开心，而自己被他们的快乐屏蔽在外。

　　*
　　时间慢慢过去，快到春节。

　　这天，谭佳溪做完一台手术，从手术室出来，看到手机上有好多未接来电，都是妈妈打来的。

　　谭佳溪给妈妈打回去，这才知道是孟钟爸爸在工作时突发心脏病，被送到中心医院来急救。

　　谭佳溪立刻急了，连手术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在单衣外面罩了个羽绒服，跑着直奔急诊手术室。

　　谭妈妈陪着孟妈妈等在手术室外，看到谭佳溪，孟妈妈眼泪立刻掉下来，过来抓着谭佳溪的手，声音发颤，语无伦次地说：“佳溪，你去看看你孟叔叔，你去看看……”

　　谭佳溪抱了抱孟妈妈，安慰说：“我这就去，你别担心，不会有事。”

　　又问：“告诉孟钟了吗？”

　　谭妈妈扶着孟妈妈，回答说：“上午给他打过电话了，不过好像他在出任务，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

　　谭佳溪点点头，让妈妈把孟妈妈扶着坐下，又去倒了两杯热水给她们，接着自己刷卡进了急诊手术室。

　　找到孟爸爸手术的那个房间，谭佳溪怕打搅里面做手术，没进去，先在门口看了会儿。

　　正好有护士出来拿东西，谭佳溪去做了清洁消毒，跟着护士一起回到手术室，站在墙边等。

　　主刀大夫是心血管科室的主任，很有经验。此时，手术正是关键时刻，主任聚精会神，屋里所有人也都屏声静气，不敢出声。

　　20分钟后，主任松了口气，对旁边的人说：“行了，接下来你们继续就行了。”

　　听到这话，谭佳溪知道没事了，也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后背都是汗。

　　主任出了手术室，谭佳溪也跟着一起出来，这才知道孟爸爸是因为疲劳过度引起的心脏骤停，因为年纪大了，这样的情况非常危险，现在情况暂时平稳，不过后续还要好好休息，绝对不能再劳累。

　　谭佳溪又仔细问了很多专业上的问题，自己大概心里有了数，这才出去找等在外面的孟妈妈。

　　孟妈妈性格温和，做了一辈子贤妻良母，遇到这样的事情，感觉天都要塌了。

　　幸好有谭佳溪，一边安慰着她，一边有条不紊地处理孟爸爸接下来住院的事情。

　　孟爸爸手术后被送去ICU，暂时还不能进普通病房。

　　安置好孟爸爸后，已经快到深夜，在谭佳溪的劝说下，孟妈妈终于同意在谭妈妈陪同下，先回家休息。

　　谭佳溪笑着安慰她，说让她们放心，自己留在医院，又是医生，有什么情况，她比紧急呼叫铃都好使。

　　谭妈妈扶着孟妈妈走之前，突然轻轻拍了拍谭佳溪的背，略带欣慰地说：“佳溪，你真的长大了。”

　　谭佳溪目送两位妈妈离开，卸下一直镇静自若的神情，坐在ICU病房门口地长椅上发呆。

　　从中午她做完手术出来后，一直在为孟爸爸的事情前后奔波，到现在也没吃饭，可是好像也不觉得饿，就是觉得有点累，还有点心慌。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椅子上突然坐了个人，接着一件带着熟悉味道的大衣披到自己肩头。

　　谭佳溪偏头看过去，看到孟钟正侧身替她拉拢着大衣衣襟，眼神一如既往的认真温和。

　　谭佳溪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孟钟，似乎在分辨他是真是假，过了好一会儿，突然一下子扑到孟钟怀里，哽咽着说：“你怎么才回来？爸爸很危险，差点抢救不过来，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啊？你怎么才回来啊？”

　　谭佳溪一直吊着的心终于落下来，这下突然知道累了，也知道饿了，好像还很委屈，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委屈什么。

　　孟钟搂紧怀里哭得抽抽嗒嗒的女孩，低声说：“我给妈妈打电话了，刚才也问过值班的大夫。佳溪，你做得很好，幸好有你在，真的幸好有你，别哭。”

　　闻言，谭佳溪哭得更厉害了。

　　孟钟有点无奈，看谭佳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把她从怀里挖出来，用手指温柔地抹去她糊了一脸的眼泪，刚抹干净又有新的泪珠涌出来。

　　此刻，孟钟手指上都是泪水，眼看那泪珠又要浸湿刚抹干的脸蛋，孟钟也没多想，躬身用唇轻轻贴上去，吸去了眼角那滴泪珠。

　　孟钟直起身，看到谭佳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

　　他叹了口气，点了点谭佳溪的鼻尖，说：“谭医生不是很无敌吗？”

　　谭佳溪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你，是不是又被鬼上身了？”

　　孟钟低低笑了声：“你想让我鬼上身吗？”

　　谭佳溪眼睛转了转，别开视线，不去看孟钟，小声说：“你……你随便吧。”

　　*
　　住在ICU的病人，需要医护人员的严格监控，家属是不能进入陪护的。

　　孟钟去问了问护士，说是孟爸爸目前指征都正常，于是孟钟让谭佳溪先去换衣服，然后去吃点东西。

　　谭佳溪不肯，说她坐在这里比较放心，而且她答应妈妈要守着孟爸爸。

　　孟钟见她执拗，就陪她一起，用手机点了份外卖。

　　拿外卖回来，孟钟先把奶茶递给谭佳溪，让她双手捂着，然后自己蹲在她面前，从口袋里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双棉袜，把谭佳溪的小腿抬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脱下洞洞鞋，给她套上棉袜。

　　原来谭佳溪上午从手术室出来，鞋子都没换，还是光脚穿着洞洞鞋，跑了一下午。

　　谭佳溪自己都忘记了，此时孟钟给她穿袜子，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挣扎着要自己穿。

　　孟钟捏了捏谭佳溪冰凉的脚踝，低着头认真套着袜子，说：“成天嫌我唠叨，自己就是照顾不好自己，大冬天的，脚又这么凉。”

　　谭佳溪双手被奶茶杯捂得暖洋洋的，口里含着奶茶里的一颗珍珠，含糊分辨说：“我是着急忘记了，平时才不会这样呢。”

　　孟钟给谭佳溪把两只脚都穿好袜子，坐在她身边，凑过来在她手里吸了一口奶茶。

　　谭佳溪又一次目瞪口呆：“你，你……这，我才喝过的……”

　　孟钟咽下口中的奶茶，皱皱眉：“太甜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喝这种东西？”

　　谭佳溪回了回神，强撑着说：“那你还买？”

　　“今天是看在你很辛苦的份上，才给你买奶茶。平时没事儿，不要喝那么多奶茶。”

　　谭佳溪用刚穿上袜子的脚踢了下孟钟：“你还是快回云南吧！”

　　孟钟躲了下，笑着把外卖推过去：“看来谭医生又是谭医生了。”

　　谭佳溪喝了热乎乎的奶茶，又吃了一碗海鲜粉，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靠在孟钟肩头，带着困顿：“孟钟，我困了，眯一会儿。你别睡，等爸爸。”

　　孟钟点头，伸臂搂着谭佳溪，用下颌蹭了蹭谭佳溪额头，说：“我等爸爸，你睡。”

　　*
　　孟钟因为云南那边还有任务，这次是请假出来，第二天晚上便要飞回云南。

　　好在孟爸爸第二天情况平稳，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

　　在医院里陪了爸爸一天，孟钟傍晚赶往机场。

　　这次孟钟离开，谭佳溪没有错过送行。

　　去机场的路上，谭佳溪有些沉默。

　　孟钟进安检之前，看着欲言又止的谭佳溪，伸出手指按了按她眉头，带着了了然说：“佳溪，不用急，我会一直在。”

　　谭佳溪抬眼看着孟钟：“我急什么？”

　　孟钟揽住她肩头，抱入怀中。

　　谭佳溪脸贴在孟钟胸口，听他的声音从胸膛中发出来：“是我急，等我回来，佳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