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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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钟出发去云南前一天，孟妈妈做了一大桌子菜给儿子送行，谭佳溪和妈妈也都来了。
孟钟爸爸做了一辈子警察，对儿子管教一直很严格，今天这个场合难得铁汉柔情，拍着孟钟肩膀，敬了儿子一杯酒：“小钟，爸等你回来。”
孟妈妈一下子眼睛就红了。
谭佳溪倒好像一直没什么伤感，跟这个喝一杯，跟那个喝一杯，没事儿自己又喝一杯，一会儿就喝得满脸通红。
谭妈妈跟孟妈妈感慨：“我这个女儿从小就心大，不对，不是心大，是压根没心。你看俩孩子一起长大的，这孟钟要走了，她就跟没事人似的。”
孟妈妈一直把谭佳溪当女儿，甚至比对自己儿子还上心些，她看着谭佳溪在旁边一直缠着孟钟喝酒，跟谭妈妈说：“不是安慰你，我觉得佳溪这样挺好，总是高高兴兴的，比孟钟强，孟钟从小就闷，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这次去云南，都没跟我们商量，这说要走就走了。”
孟钟爸爸插了句话：“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支援边区这是好事。”
孟妈妈撇了撇嘴，说：“反正你从来就不心疼儿子。”
“这不是心不心疼的问题，儿子就该放出去练练，总养在身边能有什么出息。”
这边，谭佳溪正嘟嘟囔囔地抓着孟钟喝酒，孟钟不理她，手里慢条斯理地剥着一只虾，剥好之后沾了点酱油，趁着谭佳溪张口说话，塞进她嘴里。
谭佳溪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听到旁边爸爸妈妈们的说话，连忙插话进去：“让孟钟去吧，你们放心，我还在呀。”
谭妈妈笑着说：“你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
谭佳溪听这话耳熟，刚要开口反驳，孟钟在身边开口：“谭阿姨，谭佳溪现在很好，医院里已经是独当一面的谭医生了。”
“哼，听到没？”谭佳溪挺胸对妈妈示威着挥挥拳，然后转过来，面对孟钟，诧异地端详着他，用口型说：“你是被鬼上身了吗？”
孟钟抬抬眉，朝谭佳溪嘴里又塞了一个虾，也用口型回答：“是啊。”
谭佳溪一下子泄了气，嘟囔着说：“我就知道。”边端起酒杯打算一口喝干。
孟钟把谭佳溪手里的酒杯拿过来，自己一口喝干，手掌压在杯子上，把米饭朝谭佳溪面前推了推：“喝差不多了，吃点饭。”
谭佳溪想把酒杯拿回来，无奈孟钟似乎也没怎么用力，但就是拿不出来。
最终谭佳溪无奈放弃，瞪了一眼孟钟，拿起筷子扒拉着米饭吃起来。
谭妈妈看着这边两个孩子，有些愁苦地对孟妈妈说：“孟钟不在北城，估计没人管得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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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谭妈妈回去了，谭佳溪留下来帮孟妈妈收拾碗筷。
在厨房洗完碗后，谭佳溪给孟钟爸爸端了一杯普洱茶，然后跑到孟钟房间，看他整理明早出发需要带的行李。
孟钟站在衣柜前，把要带的衣服一件件叠整齐，然后放进地上的箱子里。
孟钟穿了一件藏青色薄款长袖T恤，面料柔软，随着他动作会显露出背部流畅的肌肉线条，肩膀很宽，手臂肌肉也很结实。
谭佳溪捧着一罐酸奶，吸溜吸溜地吸着，盘腿坐在孟钟的床上，一双大眼睛跟随着孟钟的身影移动，突然说了句：“晓星也要去云南，你知道了吧？”
“知道。”孟钟没回头，继续叠着衣服：“我们局一共选中了五个人。”
“那……你们俩……”谭佳溪似乎若有所思，一句话说一半，发现孟钟转过来警告地看着自己，不禁又闭上嘴巴。
孟钟叠好衣服，回身看到谭佳溪仍然在想着什么。
坐到谭佳溪身边，孟钟接过她手里已经空了的酸奶瓶，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对她说：“手机给我。”
谭佳溪一脸懵看着孟钟，从衣服口袋掏出手机放在他手上。
孟钟知道谭佳溪手机密码，熟练地打开屏幕，进入联系人，把1号紧急联系人从自己改为谭佳溪妈妈，又把孟妈妈设为2号紧急联系人，边说：“我去云南这段时间，估计任务会很重，可能不能经常看手机，所以我把紧急联系人改成你妈妈和我妈妈，等我回来再改回来。”
说着，孟钟已经设置好了，把手机还给谭佳溪。
谭佳溪低头看着手机，想起之前每次打给孟钟，都敲个“1”，再按拨出键就可以找到孟钟了，以后难道打给他还要拨13个数字？
孟钟接着说：“楼上你家的锁我换成密码锁了，这样以后就不用担心丢钥匙了。密码是我的生日，记得我生日吗？”
“12月10日。”谭佳溪低着头有气无力地说。
“不错嘛，你还能记得。”孟钟笑了下摸了摸谭佳溪的头。
“这有什么？我还能背下来你的手机号码呢！”谭佳溪手里摆弄着手机，嘟囔了一句。
“不是设了快捷键吗？”这么没心没肺的谭佳溪能记住13位手机号码，这让孟钟真有些诧异。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能背下来。”
孟钟又揉了揉谭佳溪的头发，继续交待：“谭佳溪，你认真听好，这些话我只说一次。”
闻言，谭佳溪下意识地立刻乖乖坐正，抬起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孟钟。
孟钟这才看到她嘴角沾了半圈白白的酸奶印。
孟钟抬手抹去谭佳溪嘴角的酸奶，温热手指蹭过她柔软的唇瓣。
收回手，孟钟暗自揉了揉还带着触感的手指，定了定神，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地说：“佳溪，刚才吃饭时，我对你妈妈说的话都是真的。你真的很好，做医生时候的样子，特别镇静，很强大。”
谭佳溪愣愣地看着孟钟，眼眶微微泛起红色，突然低下头。
再抬起头时，谭佳溪已经又带上满不在乎的样子，笑着问：“那不做医生的时候呢？”
“不做医生的时候，很可爱。”孟钟认真地回答。
谭佳溪别开视线，从孟钟身边蹭下床，走到衣柜前，翻着里面的衣服，没话找话地说：“我检查下，你别把我的衣服带走了。”
孟钟看着谭佳溪单薄的背影，和十年前她的样子重叠起来。
*
谭佳溪自小就外向活泼，总也是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
就连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孟钟，也觉得谭佳溪性格就是如此。
直到十年前，那会儿他们初中二年级。
那个年龄正是青春期，谭佳溪漂亮又活泼，在学校男生中很受关注，而也会引来女生们的集体嫉妒。
虽然大家对她都有些怪怪的，谭佳溪却仿佛每日浑然不觉，仍然每天笑呵呵的上学。
孟钟也一直以为她不在意这些。
有天放学后，谭佳溪留下值日，隔壁班有几个混混男生来找她。
谭佳溪不理他们，后来那几个男生上来拉扯她。
当时班里还有几个女生，没有一个人来帮她。
谭佳溪忍不住推了那个男生一把，那几个男生恼羞成怒，上来把谭佳溪推倒在地，嘴里还骂骂咧咧：“连个爸都没有，你妈也不管你，我们锐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话没说完，突然被旁边的人踹了出去，谭佳溪抬头看过去，看到孟钟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杀人一样，还不待别人反应过来，已经挥拳上去，把另一个人打翻在地。
那几个男生知道孟钟爸爸是警察，自己这边理亏，心里有所顾忌，骂了几句，也就跑了。
孟钟把谭佳溪扶起来，看到她手肘被擦伤，皱着眉带她去医务室上药。
趁着谭佳溪上药的时候，孟钟去找老师说了刚才的情况，再回去医务室接谭佳溪。
孟钟回去的时候，医务室门开着，谭佳溪独自坐在里面等他，她已经包扎好伤口，手肘上白色的绷带很明显。
谭佳溪没有注意到孟钟，只是垂着眼帘看着地面发呆，从来都是带着笑容的嘴角，此时绷成一条直线，露出从未有过的沉重。
这沉重太真实，这样子的谭佳溪让孟钟觉得很陌生，仿佛之前认识的她是个纸糊的人，今天外面假象被扯破，露出里面的真相。
而这真相让孟钟心底突然很慌，他开口叫她：“谭佳溪？”
谭佳溪抬眼看过来，在见到孟钟的瞬间，愣了几秒钟，很快恢复了平时熟悉的样子，起身走过来，嘟囔着说：“你可真磨蹭，等了你半天了。”
孟钟探究地看她，谭佳溪笑着说：“我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脸，怎么你好像认不出我一样。”
见孟钟仍然盯着自己，谭佳溪满不在乎地说：“哎呀，多大点事儿啊。我这个当事人都不当回事，你这么苦大仇深的干什么？”
从那以后，孟钟逐渐发现，谭佳溪一直都表现得对任何事情都满不在乎，可这真是只是表象，其实她内心很没有安全感。
也许是因为年幼爸爸骤然离世，妈妈也顾不上她，虽然孟钟爸爸妈妈已经尽可能照顾她，可是毕竟不是自己父母，不是自己的家。
她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会被抛下，所以她不敢表露感情，用对一切都不在乎来伪装自己。
包括对爸爸的离世。
每年谭佳溪爸爸的忌日，孟钟爸爸都会带全家人去祭拜。
谭佳溪却很少会去，孟钟问她，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后来谭佳溪去读了医院学，有一次，她无意中对孟钟说，她想做医生，因为可以救人，这样万一那个人有小孩，也相当于救了那个小孩。
说完，自己又笑得乱七八糟，说：“哎呀，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孟钟没有笑，他按了按谭佳溪的眉头，说：“你爸爸是英雄，他救了很多人。”
谭佳溪咬了咬唇，说：“可是他却被人杀死了。”
“杀他的人会有惩罚。”孟钟摸了摸谭佳溪的头发：“一定会有的。”
十年前那件事后，孟钟开始带着谭佳溪锻炼身体，并教她些简单的功夫，让她可以自卫。
最重要的是，孟钟看到了真正的谭佳溪。
孟钟要让她知道，无论她怎么样，又会有人在乎她，都会管着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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