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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中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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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湖面上的画舫渐渐熄灭了灯火,周遭的乐声嬉笑声也稀少了,正是醉生梦死的时分,一行黑衣人悄无声息飞檐走壁,最终齐齐聚在一所屋门前,屋檐下挂着两盏灯笼“南”、“南”。
为首的仍然是戴着银灰面具的男子,他一挥手,所有黑衣人都退下了。面具男跃上屋顶,掀了几片屋瓦往下偷窥,只见厅内空无一人,里间的梨木罗汉床上趴着一具绛紫的身影。面具男正打算跳下去,突然听见屋门外有动静,他便暂且按兵不动。
南宫九雄赳赳气昂昂闯了进来,挥着水红的宽袖朝床上的西门飘雪身上猛拍,大声嚷嚷:“睡得跟死猪一样,你不是说子时来接班吗?靠!说好上半夜我值,下半夜换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西门飘雪扭了扭头,一张满布潮红的脸扭向南宫九,半睡半醒之中伸手扯自己的衣襟,喃喃道:“好热……”
南宫九被这春情荡漾的景色震住了,见他额上涔出了许多汗珠,两鬓的长发都汗湿了,忙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好烫。不会发烧了吧?南宫九去倒了杯水来,“先起来喝杯水,你是不是发烧?我去叫人请大夫吧?”
西门飘雪晕晕沉沉睁开眼,看见床边一袭水红的长裳衬托出一张惊艳的脸蛋,只觉得身体里一波一波的燥热往上涌,他忽然抓住南宫九的胳膊,支起身子,一面喘着气一面说:“不知道那盅汤里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啊?下毒!”南宫九吓得水都洒了,赶紧放下杯子,结结巴巴道,“难道我们暴露了?那怎么办啊……糟糕了,我去通知燕大神!”说着,她就要逃之夭夭,都被人下毒还不赶紧跑,她一不是傻的、二也不是跟他情谊深厚。无奈胳膊被西门飘雪拽得死死的,她逃不开,哭丧着脸说:“我去找他来救你,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西门飘雪涨红了一张俊俏的脸,艰难道:“你听我说完,不是下毒,是下药,大概是春药或者□□之类的,这种地方多少会在饭菜里加点东西,是我没防备,你去找人要个解药就行了。”
春药?南宫九瞪大了眼,目不转睛盯着西门飘雪,难怪春情荡漾、原来被人下了春药,哦买疙瘩!她生平第一次看人家中了春药的样子,真是销魂得很呐……
在南宫九亮晶晶水盈盈的目光下,西门飘雪浑身更加燥热,实在受不了了朝她吼道:“喂!你还在看什么!快去啊!”
看起来西门飚血真的很难受,如果得不到释放,是不是会飚血身亡啊?南宫九战栗了一下,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说不准他会兽性大发,男女通吃,到时候就悲剧了……“哧溜”一下,南宫九迅速从房间里消失。
附近有座屋子是给专门值夜的小厮住的,以防客人有什么不时之需。南宫九慢慢踱步进去,干咳了两声,有点点尴尬地说:“小哥,那个……今晚送去给西门三少的汤里是不是加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那是补肾益精的上等浓汤,加了不少壮阳的食材啊,像虎鞭、羊肾、山药、鳝鱼、海参……”那小厮如数家珍,还非常自豪地拍拍胸脯,“放心罢,我们要尽心服侍每一位客人,身子虚没关系,在我们梦柳苑一定可以玩的尽兴!”
南宫九依稀想起来身子虚那句话是她随口说的,竟然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么?她想了想,又小心翼翼问:“如果身子不虚,然后喝了你们的补汤会怎么样?”
“那就是催情助兴咯!通宵都没问题!”小厮说的一本正经,倒是南宫九红了脸。她赶紧捂住发烫的双颊,小声问:“如果喝了那个汤之后,就跟中了春药一样难受该怎么办?”
小厮有些深意地看着南宫九,笑一笑:“那他一定十分阳刚,没关系,发泄出来就好了。公子今夜要受累了,唉……”小厮摇头叹气,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怕房间那瓶不够用,再赠一瓶,免费的哦!”
瓶子上写着两个字:玉润。
“……”南宫九死的心都有了,万念俱灰,接下瓶子也不道谢,麻木地朝那个“南南”的屋子走回去。
烛光漾漾的寝室内,鹅黄绫绡静静垂着,朦胧透着光。西门飘雪在床上运功调息,发髻之中腾起一缕缕白气,源源不断的汗水顺着下巴滴下来。他只着了亵衣,胸襟背后都被汗水涔透了,熨帖在身上显出强劲的肌理。
南宫九拼命咽口水,慢慢走过去,但与他保持一丈的距离。
西门飘雪听见动静猝然睁开眼,迫切下了床冲上前拽起南宫九的手问:“解药呢?”话音刚落,他便看见南宫九手里握着的瓶子上竟然写的‘玉润’。西门飘雪顿时像受了惊的小白兔跳着往里躲,抱起床上的被子把自己裹住,双眼通红道:“无耻!你休想趁人之危!”
南宫九无奈摊摊手:“他们说根本无药可解。”
西门飘雪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那家伙明明居心不良、明明长得很妩媚、明明知道他中了招、明明想趁机勾引他却偏偏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西门飘雪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南宫九,吼道:“我能受得住,你给我滚出去!”
南宫九怔了怔,长这么大,还没人这样吼过她,于是她也发飙了,扯开嗓子嚷道:“别以为自己长得倾国倾城天上有地下无的,要不是看你难受我才不会帮你去问东问西,简直丢脸丢到家了!我趁人之危?告诉你,就算你搭上全部身家求我要你,我都不碰你一下!”
西门飘雪一向被人捧得高高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奚落,一冲动就扑上去跟南宫九扭打成一团。
第一局,西门飘雪钳住南宫九的手,用身体的重量压住她。
第二局,西门飘雪正想抡拳头,不料南宫九力气惊人,一脚踹开了他,又扑过去照着他肩膀咬了一口,险些咬出血来。
第三局,西门飘雪好歹是男人,又习武多年,使了一招简单的招数又翻身而上。
第四局至第N局,南宫九拼命挣扎、逃跑,又被西门飘雪压倒,南宫九继续挣扎、逃跑,在此过程中那瓶玉润被打破了,润滑的膏体蹭得到处都是,南宫九最后一次逃跑的时候踩到玉润滑倒了,“吧唧”一声趴在地上,手心被碎瓷片扎伤,然后鬼哭狼嚎。
鬼哭狼嚎……之后,长长的寂静,南宫九犹疑着回头看,只见西门飘雪已经昏倒在地,而顺着旁边一双银靴子往上看,一袭黑衣,加一只银灰面具,南宫九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九。”面具男慢慢蹲下,目光里都是心疼,伸手搀扶她,“受伤了。”
南宫九可怜巴巴抬起鲜血直冒的手,低头看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滩血。血啊、血啊,得吃多少东西才补得回来,把她心疼的。
面具男利索地从怀里掏出布条、药粉,为南宫九简略包扎了一下,瞥了眼一旁的西门飘雪,问:“要不要我给你出气?”
“啊?”南宫九愣了愣,面具男浑身都散发着杀手气质,出气?是不是约等于要了他的命?她干笑着说:“还是不要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呃……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来执行任务,接到密报得知你也在此。阿九,你为何逃婚,为何又与他纠缠在一起?”
“我……”南宫九自己也很迷糊,挠挠头说,“我自从上次死而复生,脑子乱糟糟的,经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都怪我。”面具男将南宫九扶起来坐下,“主上中了奇毒,我们奉命来追寻兰陵笑笑生的下落,如今找到了你就不用如此麻烦了,主上要用你去跟南宫老太爷换解药。”
南宫九很忧伤,为什么看起来对自己关怀有加的面具男每次都在关键时刻丢下她啊?居然要拿她去换解药,古人不是喜欢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么?真是屁话……
面具男大概也看出了几分南宫九的情绪,低声安慰道:“虽然师兄不忍心,但任务没完成,我们就不可能有好日子过。阿九,你先听从主上的安排,如今西门飘雪对你不错,你暂且利用西门三少奶奶的身份继续潜伏,等西门家那张藏宝图到手,我们就可以功成身退。”
南宫九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这个师兄明明喜欢阿九,竟然为了莫名其妙的任务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往别人怀里推,虽然她不是真的南宫燕,但她进入角色十分快,忿忿道:“你就不怕我吃亏么?”
面具男低低叹了声,道:“我知道你的委屈,可我们这种人从一开始就无路可走。若有别的选择,我何尝愿意看着你成为他人的妻……我们继续盯梢,若三日之内有笑笑生的消息,你便主动回到西门飘雪身边去。若他迟迟不现身,我们只能拿你去换解药,你回到南宫府之后他们同样会将你送去万花谷。”
南宫九瞥了眼昏在地上的西门飘雪,忽然觉得很对不住他。但她现在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瞎点头了。
门外忽然闯进一名黑衣人,肃然道:“大师兄,有情况,笑笑生出现了!”
面具男倏然站起来,一手揽住南宫九,“一起走!”
他们这种杀手习惯飞天遁地,此时用的是飞天,于是南宫九又华丽丽地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