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龙套”[综英美]》袋之

5、骗局and同行

　　小蜘蛛觉得，这是个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骗局了。

　　网页上随便搜索关键词找到的驱魔“大师”，戴上了暗红瞳色的隐形眼镜和贴上去的伤疤纹身贴的可疑男人，还有一个不露真容的“侏儒症”助手……这种种都已经不能用可疑来形容了，就是一场非常蹩脚的诈骗。彼得都不知道莉莉怎么会被这样的诈骗二人组给欺骗到，但小蜘蛛也知道莉莉的内心深受煎熬，恐怕是抓到了能够“清除怨灵”的希望就一厢情愿地相信了。

　　但是这种骗局……

　　彼得肯定不可能就眼看着这对诈骗搭档就这样顺利地抵达莉莉的家中去，随便摆弄些什么，就说驱魔成功了，而后收下莉莉当初答应好的委托费。说不定日后，这两个骗子在探究清楚莉莉家中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后，还会再次闯入莉莉的家中盗窃也说不定。

　　“我们先出去吧。”

　　就在小蜘蛛想应该如何拆穿这对伪装成[驱魔师]的诈骗搭档时，只听到高个男子伸出手指叩了叩他身前的桌子，男人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们，我理解，我和我的助手也经常遇到这样的质疑。但是，我，[莫林]，之所以能在驱魔圈内达成百分之百满意度无差评的委托，这也正代表了，我们的委托人都是亲眼见证了我们驱魔的实力。”

　　“……”小蜘蛛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来。

　　怎么？你们，驱魔圈，难不成还有我们普通人不知道的点评系统吗？

　　影山茂夫：“……”百分之百满意度大概是因为只有师父一个人参与了评分吧。

　　“给你们稍微展示一些我们驱魔人的能力吧。”圈名更替为[莫林]的灵幻新隆说道。

　　莉莉虽然心中有着若有若无的怀疑，但是还是愿意相信她找来的驱魔人是有真本事，能够替父亲报仇的。而彼得虽然完全不相信灵幻新隆和影山茂夫，在听到灵幻新隆说要展示驱魔人的能力，心中也感到好奇，想要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来欺骗民众的。

　　在走到一个小巷子后，彼得就看到高个男人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玻璃球。

　　总不会，还要占卜吧？

　　正当疑惑的时候，彼得就看到男人突然用力将手中拳头大的玻璃球往墙面上砸去，瞬间大大小小玻璃碎块崩裂开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莉莉，还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罗伊，展示一下驱魔人的本领吧。”灵幻新隆开口说道。

　　紧接着，就是一片寂静，玻璃球还是那个四处碎裂的玻璃球。

　　莉莉和彼得都双眼疑惑地看着眼前毫无变化的景象，不知道应该发生什么。

　　甚至小蜘蛛都在怀疑，是不是要展示的小把戏的某个步骤失败了。

　　“罗伊，我知道不断接受质疑使你心有芥蒂。”但灵幻新隆却知道，是影山茂夫还没有适应过来他给他新起的[罗伊]的化名，导致茂夫都不知道他在喊他。于是灵幻新隆伸手拍了拍茂夫的后背再一次说道，还特别加重了[罗伊]的名字提醒道，“但如果不展示一下驱魔的本事，怎么才能受到信任呢？”

　　“好的。”影山茂夫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愣愣点了点头。

　　影山茂夫抬起了手。

　　如同从地面掀起了一阵看不见的风。

　　散落满地的玻璃碎片都从地面上飞起，不仅是大块的碎片，还有不知溅落至何处的细小的玻璃碎屑都如同尘埃一般在空中漂浮。在空气中这些玻璃碎片仿佛跟随着某个旋涡一般，如同散落的银河凝聚成了一个星球，重新组成了那个摔碎前的完整的玻璃球。

　　“这太不可思议了。”莉莉不可置信地惊呼道。

　　彼得也露出了震惊的神情来，他下意识觉得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但是他却完全看不出“小把戏”的痕迹。看着在口罩矮个子手中的仍然在悬空的玻璃球，内心已经开始感到动摇的小蜘蛛还是再次求证地问道，“我可以仔细看一看这个玻璃球吗？”

　　小蜘蛛只看到矮个子驱魔人点了点头。

　　紧接着，那个名为[罗伊]的侏儒症驱魔人放下了手，悬浮的玻璃球仍然悬浮着，甚至还飞到了他的眼前。彼得震惊地伸出手去摸，他能看到并触碰到玻璃球上碎裂的痕迹，但是却也能隐约感受到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这无数块碎裂的玻璃再次凝聚在了一起。

　　难道……是真的，有实力的驱魔人？

　　彼得突然觉得自己先入为主的怀疑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我希望这一举动，可以打消你们部分的怀疑。”灵幻新隆继续说道，反正这个玻璃球到时候他也会一并算入委托费里的额外开销的，随后看向莉莉说道，“事不宜迟，还是尽快到你的家中去吧，放任怨灵多一段时间，就是多一份危险。”

　　此时已深信不疑的莉莉神色严峻紧张地点着头，半信半疑的小蜘蛛自然想探个究竟。

　　“我的姐姐并不相信是[血腥玛丽]杀害了我们的父亲，所以，我也没告诉她我找了你们的事情。”在抵达家门口的时候莉莉才对影山茂夫和灵幻新隆说道，莉莉知道姐姐并不相信她，如果姐姐知道了她的计划肯定会阻止她。莉莉转过头来，面露担忧与焦急地望向请来的驱魔搭档，“我的姐姐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回家，这段时间够将恶灵消灭掉了吗？”

　　“这要视怨灵的强大程度而定。”灵幻新隆保守地说道，“但一个小时绰绰有余了。”

　　毕竟能除掉的怨灵，几分钟就能搞定。

　　无法除掉的怨灵，也不可能和怨灵打一个小时。

　　等真正进入莉莉的家中，彼得自然并没有感觉到这个家中有什么诡异的奇怪的感觉。彼得也在一直观察着这组驱魔师搭档，他看到高个驱魔师一直微蹙着眉头东张西望地似乎在探查什么，而矮个驱魔助手就只是静静地站立着。

　　“罗伊，你怎么看？”灵幻新隆在细细观察了一番后问道。
　　“恶灵并不在这里。”这回影山茂夫意识到师父是在和他对话。

　　“血腥玛丽不在这里吗？”莉莉震惊地问道。

　　“是的，我也感觉不到恶灵在这里的气息了。看来血腥玛丽已经离开了你们家，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灵幻新隆对于恶灵已经离开这栋凶宅有些意外，但还是面不改色地说道。
　　“什么？那这该怎么办！”莉莉对二人说的话并未有任何怀疑，只是紧张不安地问道，“是不是还会有其他人遇害！你们一定有办法可以追踪到她的是吗？”

　　灵幻新隆思索地摸了摸下巴上的假胡子。

　　追踪……即便茂夫真的能感知到恶灵的存在，但是在偌大的美国也是如同大海捞针吧。

　　更何况，至今也不能证明[血腥玛丽]到底是真是假。

　　“不如，我帮你的屋子做一个净化，这样血腥玛丽之后也不会再来骚扰你们了。”灵幻新隆觉得这个除灵服务可以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个阶段就到净化为止，第二个阶段再看接下来的情形。

　　正当灵幻新隆要拿出包里的食盐使出净化秘籍的时候，彼得却突然开口道——

　　“如果，我们将[血腥玛丽]再次召唤出来呢？”

　　瞬间接受到所有人的注视，小蜘蛛继续解释自己的想法。

　　“血腥玛丽的召唤方式就是对着镜子喊三声[血腥玛丽]不是吗？”彼得仍然对这组驱魔搭档将信将疑，但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在难以找到玛丽的情况下，我们可以让玛丽找到我们。如果我们将玛丽再次召唤到这里来，是不是你们就可以将恶灵消灭掉？”

　　灵幻新隆眨了眨眼，思考下来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这小伙还挺聪明。

　　“我劝你们不要这么做。”

　　就在这个时候，来自于现场四人之外的第五个人的声音插入他们的对话。

　　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短发男子从另一个房间的门里走了出来，而男人的身边还有一个比他高半个头的有些面露尴尬的卷发男人，他们正是也同样在调查莉莉父亲的离奇死亡的温切斯特兄弟。本来是趁莉莉家中无人的情况下来调查现场，却不想突然有人回来了。本来是想找机会偷偷离开，却在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之后，迪恩觉得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你们……”莉莉震惊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两人，一开始觉得很脸生，但又恍然记了起来之前的确有在父亲的葬礼上见过这两人，“你们是父亲的同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也是来调查你的父亲的死因，很抱歉，未经允许擅闯了你的家，之前参加葬礼也是因为怀疑你的父亲并非是因为疾病死亡。”迪恩开口解释道，通过刚才的偷听他也明白了，相信自己的父亲是死于血腥玛丽手中的莉莉不知道以怎样的方式找来了驱魔人，“只不过看来你们找到了假的驱魔人。”

　　“假的驱魔人？”灵幻新隆听得眉毛都高高挑了起来，“你的意思，我们俩是假的，你们就是真的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迪恩非常坦然地耸肩点了点头。

　　影山茂夫看了看自己的师父，又看了看温切斯特兄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同行见同行的场景，但是却又充满了针锋相对的氛围。

　　莉莉和彼得也都齐齐发懵了。

　　眼前两对驱魔搭档，不知道谁真谁假，又可能都是真的或者都是假的。

　　“迪恩，也许他们也是驱魔人也说不定。”萨姆忍不住在迪恩的耳边轻声说道，他觉得迪恩有些冲动了，就这样冒犯冲出来质疑对方的身份。毕竟他们自己都无法证明自己是真驱魔人，此时擅闯民宅的他们看起来明明更可疑才对。
　　“我们是接受了来自委托者的委托来到这里去消灭恶灵，而你们两个，未经允许私闯民宅。先不论你们是不是真的驱魔人，只要我的委托人报警，警察就可以来把你们抓走。”灵幻新隆也立刻想到了这一点，冷眼看着迪恩和萨姆，“你们俩……看起来更像是诈骗犯吧。”

　　望着灵幻新隆和影山茂夫的小蜘蛛：“……”你们俩看起来也像是诈骗犯好吗！？

　　彼得不禁想，若是[血腥玛丽]并不存在，那他今天就是踩了两个诈骗团伙的坑了。

　　“诈骗犯？”被质疑身份的迪恩怒极反笑了，“看看你们两个人，一个戴着暗红瞳色的隐形眼镜，粘着假胡须，看起来还戴了顶假发，另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连真容都不敢露出的人，有资格说其他人是诈骗犯吗？”

　　内心点头·小蜘蛛：“……”谢谢老哥你说出了我的心声。

　　“你知道你们面对的是谁吗？”迪恩说到这里又眉头紧蹙，眼底含怒，语调变得高昂，“你知道这个血腥玛丽的真实身份吗？在你对一个恶灵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你怎么消灭这个恶灵？不要将无辜的人牵扯其中，你所做的，很有可能让这两个年轻人的生命陷入危险中。”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灵幻新隆看着迪恩反问道。

　　“好的，让我来教教你们该如何入驱魔这一行。”迪恩语气不善地说道，“首先，你需要调查清楚你到底在对付什么，这个叫做[玛丽]的恶灵到底生前是谁。只有你知道他的身份，你才能知道应该以某种方式来清除她。你也许需要火烧她的尸骨，也许需要去调查杀害她的凶手平息她的愤怒，也许还需要其他特别的手段。”

　　认真倾听的彼得突然觉得……这两个后出场的驱魔搭档更像是真的。

　　“我听明白了。”然而，就在这备受质疑的时刻，灵幻新隆仍能心平气和地说道，“我认同你们的做法，但是，你们要知道，还有更迅捷有效的驱魔途径。”

　　灵幻新隆注视着迪恩和萨姆开始了灵魂三连发问——

　　“遇到任何一个恶灵，都要调查清楚它的来历身份，难道不麻烦吗？”

　　“你们可以确定每一个恶灵的生前经历，你们都可以调查到吗？”

　　“可以确保在调查过程中，没有无辜的人会再次遇害吗？”

　　“所以，你有更好的办法是吗？”无法反驳的迪恩蹙眉反问道。
　　“用超能力除灵就可以。”灵幻新隆点头道，“你们只是不够强大而已。”

　　被鄙视弱小的迪恩被灵幻新隆的话给噎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呛回去。

　　“一个小时的时间快到了。”灵幻新隆看了看手表说道，“既然这样，我们速战速决吧。”

　　灵幻新隆径直走到了厕所的镜子前，迪恩和萨姆甚至都来不及阻止，就看到男人神情淡然地对着镜中的自己连唤了三声[血腥玛丽]。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

　　小蜘蛛感觉自己的全身都绷紧了，神经紧张地探查着周围是否有一丝可疑的动向。

　　“她来了。”

　　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一个青涩未脱的少年的声音打破了这声寂静。

　　迪恩和萨姆望去发声的人，是之前并未多注意的戴着口罩和墨镜的矮个驱魔师。

　　萨姆的脊背感觉猝然发冷，他扭头就看到镜子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阴森的、恐怖的、诡异的鬼影轮廓就藏在镜子深处，看不清鬼影的面容，但是萨姆能感觉到恶灵正在盯着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鬼影的注视让萨姆感到逼人的危险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下一刹那，厕所内的整面镜子砰然碎裂。

　　与此同时，镜子无数凌空碎裂的碎片，应是折射出众人张目结舌的神情，却是真实地折射出了无数道漆黑的鬼影。那些虚幻的鬼影恍若被困在镜片内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那恐怖得嚎叫声仿佛直击人内心最深的恐惧，充满恶意与仇恨的怨灵之力如同昏黑的迷雾在不甘而又疯狂地挣扎着，却被强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地禁锢直至消亡。

　　更加逼近耳膜的破裂声又一次惊醒众人的神经，当他们再次定睛去看的时候，碎裂的大大小小的镜子碎片竟然二次碎裂已经变成了如同砂砾般晶莹的碎屑遍布地面。

　　回归，寂静。

　　之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影就如同幻觉般，凄厉的鬼叫声似乎仍心有余悸地回响脑海。

　　除了灵幻新隆之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被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僵硬地转过头去——

　　就看到戴着口罩一直沉默不语的驱魔助手仍保持着右手抬起，手掌对向镜面的举动。

　　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吹拂起的黑色发丝又缓缓地落定。

　　那双墨镜也不知何时被力量震碎落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双波澜不惊的黑色眼眸。

　　随之，小助手放下了手，双目平静地开口说道：

　　“除灵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