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碧于天》闲浮余生

19、偶得秘闻

　　一通美梦醒来，赵画船觉得全身甚是舒爽。眯眯的眼尾和浅浅的嘴角仿佛还沉浸在温柔乡的涟漪涟漪之中，完全没有酒醉之后的头晕脑胀。

　　突然想到昨晚睡前的画面，赵画船嘴角噙着的笑意戛然而止。慌张地摸了身上的衣服，还好没换，松了口气！但又回忆起妹妹给醉酒的自己洗脚的场景，朴素的脸上泛起莫名的羞红，有点小难为情的样子。

　　屋外放亮，日头正爬上晒货的高架，院子里鸡舍里叽叽喳喳的清脆声，还有树上早虫的鸣叫，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哥哥睡得可还香甜！”

　　宋听雨眉眼弯弯，巧笑倩兮地站在赵画船的身后，看着哥哥蹑手蹑脚的模样有些好笑。

　　“额……自然是好的。”

　　赵画船神情有些不自然，挠着前额小声回道。

　　“不过还是麻烦你了，下次不用帮我。”

　　“好，下次就让哥哥臭臭的躺下，自己邋遢还嫌弃勤快的妹妹来！”

　　“哼~灶台上有热好的饭，记得吃完把碗洗了，省的招蚊虫。”

　　宋听雨急剧变换的脸色又像生气了，端着木盆跨出门槛。

　　妹妹去哪？”

　　“当然是洗你的床单被罩，我可不想房间变得酒气熏人呢。”

　　自己好像又被嫌弃了，赵画船目送妹妹气呼呼地去河边浣衣。笑着摇摇头走到厨房，掀开锅盖，里面有着一罐炖好的竹笋鸡汤，鲜香浓郁，还有两碟小菜和四个白面大馒头，还蒸了些杂粮饭和土豆。

　　最近赵画船的胃口很大，吃什么觉得才五分饱，所以宋听雨每顿都烧了足足的饭量供其食用，当然也免不了一顿来自妹妹的嘲笑。

　　咬了一口鲜嫩的鸡腿，肉质细腻又弹性，一点也不柴。鸡汤里有山间竹笋的清香甜脆，中和了汤里的油沫从而显得十分爽口。再伴着一口松软柔和的馒头，山田野味都纳入口中，十分幸福。

　　瞧着罐里鸡的体型，一看就是宋听雨养的那群嫩鸡。虽然平日里看她待那些宝贝鸡比待自己哥哥还要好，可要自己说要喝鸡汤还不是宰了那群烦人的小家伙。果然哥哥还是她心中的最爱 ，什么鸡呀狗呀狐狸什么的通通别想和自己争宠！

　　念此赵画船美滋滋地喝完鸡汤，只剩下一地的鸡骨架被丢掉大黄的饭盆里。吃饱喝足后自己浑身又像蓄满了能量，想找些事情发泄一通。

　　这不前些天自己从赵爹的遗物中翻出了一些旧东西，里面还有一本名为【养气决】的孤本，看起来有点像小说中的武功秘籍。

　　赵画船自然兴趣大增，【养气决】开篇描绘着人体一千多种穴位，包括奇经八脉十四正经之类的。

　　表面上看像一本医书，可实际上与看病救人毫无相关，它是教人如何运行体内的真气。
　　真气！原来这里真有武功的存在。赵画船喜不胜收，自己这些日子来流经全身的气感有了出处，以后练武也有了章法。

　　【养气决】分为上下两部，各有分工。上部主要讲的是理论，阐明个穴位的位置和要害之处。普通医书也只有三百多种穴位，而【养气决】上还多了三倍的数量，简直不可思议。

　　此书越看越精妙，挖掘了人体的最大潜力。一旦所有的穴位全部打通，便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举手投足间都有天地加势。自此气命悠长，鬼神难近，当为人间的陆地神仙！

　　【养气决】也根据人体穴位打通的数量划分了境界，从低到高分别为聚气、纳元、归海、化虚、灵台、天门六境。

　　其中化虚境就是武林人口中的一代宗师，是能开宗立户成为门派的祖师爷般的存在。但能练到那种境界的人都是凤毛麟角，更别提后面的灵台和天门两境，更是虚无缥缈，整个大晋朝五百年来的记载上也是寥寥几笔。

　　赵画船的呼吸显得有些粗重，喉咙发紧难涩，眼里炽热的火光隐隐摇曳。心头更是热血沸腾，幻想着若有朝一日自己能成就化虚，那岂不是大晋朝的每寸山河都可来去自如了！

　　自己也有过想去外面世道看一看的愿望，临山县虽然安逸祥和，但也闭塞狭小。偶然来这世间，自然不想放过一览无限江山的机会。只是先前的懈怠与无知耽搁了这小小的心思。

　　摸着胸口的滚烫，赵画船自己骤生一股豪情，抬手间就能成为宗师，超凡脱俗，谁还没个武侠梦。

　　倏然赵画船想到自己好像漏掉了一个人，妹妹还跟着自己呢！自己倒是可以无畏风尘，可娇养的妹妹如何受的了着露宿之苦。妹妹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女儿家，肯定不会像自己一样可浪荡四海，居无定所。

　　或许等妹妹长大，嫁了好人家，自己才放心离开吧！再等游历完大晋朝的山川名秀，自己再回来清水村隐居，当个世外高人岂不美哉。

　　赵画船出神地想到了以后自己怎么样，越想越激动，直到继续翻开【养气决】的后面讲到练成所需的时间和精力。

　　“聚气乃武道之初始，引天地之灵气纳为己身。气华天宝，满则盈，亏则损。凡夫之人苦练十载方得圆满，若略有资质者，再得灵物辅之，可减三五之岁。再愈上，非二十春秋未得其门也。人世不过百八十，红尘纷扰，清静难寻，何窥逍遥觅长生！”

　　一盆冷水哗啦啦的浇在赵画船即将要飞升的妄念上，是啊！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岂是说成为就成为的。自己的资质也不知道好不好，也已经二十岁了，再练个十年也才刚入门，哪里还谈成为宗师呀。

　　哼哼！赵画船顿时觉得【养气决】甚是碍眼的很，给了自己希望又告诉你成为不了那样逍遥自在的人物。还是老老实实地种田吧，省的妹妹回来又要自己痴心愚笨，拿着话本当秘籍。

　　没准着就是骗人的，不然也怎么没听说这些高人事迹。自己的老爹一普通猎户又哪来的这本【养气决】，生前也没听他提起过。

　　可赵画船还是隐隐不死心，不然身体的变化又如何解释呢！只能像只无头的苍蝇，随处乱飞。尝试一下不会死人，就当锻炼身体好了。

　　故而赵画船照着下部的【养气决】慢慢的引导体内未名的气感，走向各个穴位循环小周天。不过很快就遇到筋脉堵塞之感，运行不了，想必就是穴位为打通，真气游走不畅。

　　小院内赵画船慢腾腾地打着一套动作，可在外人看来是十分别扭和滑稽的。

　　这不宋听雨就端着木盆从河边洗好回来，看着自家哥哥怪异的举动，皱起担忧的小眉头，难不成是昨晚的酒未醒！

　　刻赵画船正沉浸在奇妙的五感通明境地，蓄集在丹田的真气一下子渗入脉络各处，鼓涨的酸涩感终于消失了。

　　“哥哥你在干什么呀？”

　　“不想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