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档案四：江城往事(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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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赵启越回到家的时候，妈妈正在做饭，看见儿子回家，就对他喊道：启越，去把碗筷摆一摆，马上开饭了。
赵启越头也不回的走进书房，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就闷闷的趴在了书桌上。
启越，启越，女人喊了半天，见儿子影子都看不到，不由沉下脸把青椒肉丝放上味精，随即关了火，没有装盘就走出了厨房。
一路从卧室寻到书房，才看见儿子无精打采的趴在哪里，便提高了声音：赵启越，不想吃饭了吗！
哦。启越抬起头，看见妈妈站在书房门口，便问道：妈妈，什么事？
饭做好了。女人虎着脸说到。
可以吃饭了吗，赵启越站起身，向餐桌走去，坐下了，才发现没有碗和筷子。
我去拿。他又转向厨房。完全没有理会一边看的愣住的女人。
启越，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女人伸过手摸摸儿子的头，不烫啊。
没有，我很好。赵启越拿筷子一下一下夹着碗里的一颗青菜，夹了老半天，还是没有吃下去。
儿子这是怎么了。女人很担心。自从丈夫死后，儿子就是她的命。
没吃几口饭，启越就放下筷子。不吃了，他说，吃不下。
坐了一会儿，启越突然说到，妈妈，白血病治不好吧。
女人看儿子的样子，又不似说给自己听，反而像在自言自语。
是了，白血病，不久是血癌么。启越离开桌子，那天忘记了饭后洗碗这件属于自己的事。
2
隔天，班主任办公室里坐着一位家长，班主任认得她，是他们班的班长赵启越的母亲。
张老师，我们启越最近在学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她的神色很是焦急。
没有啊，张老师给她泡了一杯茶放在面前，启越最近成绩还是很好，班务工作也做的有条有理的，没有什么事啊。张老师说。
那就怪了，这孩子回到家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害我担心，原来没什么啊。女人松了一口气。
是啊，启越是个好孩子。张老师赞道，教了这么久的书，这样让人省心的孩子，还真是不多见的。
那我他听说什么白血病，又是怎么回事啊，女人又忍不住问。
哦，你说这个啊。张老师说，我们有个孩子的白血病，最近学校让他休学了，说起来，他还是启越的同桌呢，可能孩子之间感情比较好吧，晓意走了，启越应该会很挂念他。
晓意？
是啊，赖晓意，张老师回答，就是那个得白血病的孩子。
喂喂喂，赵启越你妈妈来学校了也，有好事的同学跑进教室，我刚才路过办公室看见了，就在门口偷听。
听见什么了，听见什么了……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闹。
说是启越和赖晓意的事。
哎呀，有人在赵启越旁边笑，婆婆来看问她的媳妇了啊。
滚开！赵启越生平第一次骂人。
哎呀，这时候你还敢取笑，不知道晓意走了人家很难过的吗，有同学在教育好事者，晓意那么可怜，就你没同情心……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行了吧。
耳边一片乱。启越什么都没有听见去。
3
星期六，启越问妈妈要了钱，说是今天学校有活动，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坐上47路公交车，启越来到了江城旁边的古老小镇。
第一次来到潼关古镇，却让启越有那样熟悉的感觉。青石板的街面，大块的石头都被人踩的光滑，街边老老的字画店工艺品店杂货店，一切的一切，画面和记忆里晓意的讲述重叠，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走到一间这座小镇临街随处可见的普通的小客栈，赵启越抬头，看见木质的招牌上书：云来客栈几个大字。就是这里了。
晓意，赖晓意……赵启越就这样站在街边，大声向旅店里喊道。
赖云风从柜台里伸出头，向后院喊道，晓意快出来，有同学找。彼时有客人来店里投宿，赖云风忙着招呼，并没有注意门口的男孩，以为是镇上哪家的孩子又找晓意出去玩。
赖晓意正站在后院的洗手池边醒瞌睡，大半天就刷了个牙，正磨磨蹭蹭拿起洗脸的毛巾，就听见有人找他，便胡乱把脸上抹了两把，眯起眼睛走出门，头还是晕的。
一双手拧上晓意的脸蛋，又轻轻掐了一下。熟悉的感觉。赵启越那个严肃的家伙，只有和赖晓意两个人的时候，才会做出这样幼稚而亲昵的举动。
启越！晓意用手使劲揉着眼睛，看清面前的人，的的确确是赵启越，一下子变的好兴奋。
赵启越摸摸他的头，笑着说：我来看你。
那一天，是赖晓意休学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他带着启越把潼关镇逛个遍，这些走着了十几年的乏味的街道，在晓意眼里，都觉得意义重大了起来，它变成了和启越一起走过的街道呢，晓意想，就算启越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再来回地走几遍，都会有不同于以往的回忆。
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和启越坐在镇北的小树林下，晓意懒懒靠着树，看了一眼身边的并排坐着的少年，背后是翠绿的虫鸣鸟叫。这样一副明亮的画面，映在晓意脑海里，是喜欢么……晓意想。
晓意，赵启越抬起头，说到，你不在的日子，我好想你。
是吗？晓意调皮的看着他，想我就经常来看我咯，你知道的，我身体又差起来，经常走一走，都累的很。
那好，赵启越笑了，不过一会笑容又从嘴角隐去，可惜每个星期只能来一次。
没有关系啊，你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晓意故意扬起很大的笑脸。人不能贪心，爸爸常对他说，不管是多少幸福，哪怕只有一点，都要懂得珍惜。晓意心想，启越啊，你的那份心意，我会好好珍惜。
于是，晓意的生活发生了一点小小改变。
来预防发现儿子晓意经常笑了。
晓意喜欢趴在窗口看着窗外，就一个人，也看的很开心。
晓意特别期待周末了，常常问自己，爸爸今天星期几了，怎么还没有到周末啊。
4
赵启越那天回到家，很晚了，又累又饿。打开门，家里却以外的没有人，妈妈去哪里了？启越一边想一边在家里四处翻着吃的。
启越的妈妈跟着启越走了一天，最后在自家的楼下小区花园椅子上坐了好久。其间抬头看见家里的灯亮了，后来书房的灯亮了又熄了，最后启越房间的灯亮了，最后家里面的等都熄灭了。
儿子是娘一手带大的，启越的妈妈叹气，他心里想什么，自己就算装作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
*
后来的后来女人一个人坐在床边想，她最后一次跟着启越去看晓意是什么时候，想着想着，自己都记不起来了。
很久以前了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档案四：江城往事(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