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皆你》长是年年

5、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凌疏在书店教乔叶认了一下午字，还讲了几个故事，不知不觉天快黑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凌疏抬头望着天护板亮起的吊灯。

　　乔叶手里抱着本，正苦苦思索这是个什么字，冷不丁被凌疏拉起来。

　　“哎？”

　　“你该回家了。”凌疏将书抽出来，放回书架上。

　　“到时见了吗？”

　　“嗯呐，还不是很晚，你先陪我吃个晚饭，吃饱我再回去。”乔叶回去吃饭，肯定吃不着好，不如自己先带她吃了。

　　乔叶不自觉鼓了鼓腮帮子，看着那本童话书恋恋不舍：“那...好吧。”

　　凌疏摸着下巴做思索状：“要不明天你去家玩怎么样，这本我家也有，还有好多别的书。”

　　“可以吗？”乔叶惊喜极了：“我可以去吗，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又见外了不是，”凌疏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我去你家找你玩，你会觉得我麻烦吗？”

　　乔叶小脑袋瓜摇成拨浪鼓：“不会的，凌疏才没有麻烦我。”

　　“那不就是了。”

　　从书店走出来，乔叶一看天色，脸一下子白了。

　　时时刻刻注意她的凌疏自然发现了，连忙问她：“怎么了？”

　　“对不起凌疏，我不能陪你吃饭了，我得回家了。”乔叶愧疚的不行，苦着一张脸，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没事没事，”看她这样，凌疏有些慌神：“太晚了是不是，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带你出来，那我现在让赵叔送你回家。”

　　乔叶点点头，“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凌疏朝赵海挥挥手，示意赵海把车开过来，同时对乔叶说：“不是说了吗，我们之间没有对不起。”

　　“如果太阳落山之前我不回去，我妈妈会把门关上，不让我回家。”

　　凌疏眨眨眼睛，有一瞬间呆滞。

　　此时此刻她脑海中闪过两种想法。

　　一个是，这真是亲爸妈？

　　另一个是，还有这种好事？那巧了，她还不想让乔叶回去呢。

　　但是不可以，毕竟乔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要尊重她的世界。

　　赵海把车开过来，她们坐上车后，凌疏道：“赵叔，麻烦开快一点，太阳落山之前小叶子得到家。”

　　赵海看了看时间，“问题不大。”

　　“赵叔说问题不大，所以不用担心，你一定能准时回去。”

　　“凌疏，你真好。”小小的孩子眼巴巴看着凌疏，眼底一片澄净。

　　给凌疏看的心情值蹭蹭往上涨，“那当然了，毕竟我超喜欢你的。”

　　“我也喜欢凌疏。”乔叶郑重点头。

　　糟糕，可爱过量了。

　　凌疏捂住脸，把头转向一边，不让乔叶看到她疯狂上扬的唇角。

　　然后她透过指缝，看到了车窗外的一家包子铺。

　　蒸腾的热气伴随着新出笼的包子扩散开来，云深雾绕的。

　　“停！赵叔停一下！快！”她连忙对赵海喊。

　　小轿车一个急刹车停住。

　　“怎么了我的大小姐？”赵海回头问她。

　　乔叶也一头问号：“凌疏？”

　　凌疏正在着急忙慌的开车门：“等我一下，赵叔，给我点零钱，面额小点的。”

　　赵海从口袋掏出一卷纸币给她：“你爸早上给你的花销还没花完呢。”

　　乔叶一把接过，同时下车：“谢谢赵叔。”

　　说完，往包子铺跑去。

　　“姐姐！两份大包子，每份十个！肉馅的！”

　　卖包子的十个中年大娘，听到凌疏喊姐姐，立马笑开了花：“小姑娘嘴真甜，这就给你拿。”

　　“谢谢姐姐！”

　　凌疏提着两大袋包子回车上的时候，乔叶耷拉着脑袋不知道想什么，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而赵海打开车窗，正在抽烟。

　　“赵叔，你怎么能当着小孩子面抽烟，”凌疏皱眉：“二手烟危害可大了。”

　　赵海把烟掐掉，扔出车窗，“你们学生就是有文化，知识多，还二手烟。”

　　“认真的，以后不要当着小孩抽烟了。”说话间，她把一个包子袋递给赵海：“赵叔，这是给你的，你回去和嫂子吃。”

　　赵海一愣，连忙将烟盒放下，双手接过：“还有我的呐，哎哟这可真是......”

　　凌疏朝赵海笑笑：“我们快走吧，送下小叶子，再到家，包子应该还热乎。”

　　“哈哈，你嫂子今晚省得做饭了，坐好了，走喽。”话落，一脚油门踩了出去，果真比之前快多了。

　　出于惯性，凌疏被甩到座椅上，后背紧贴着座椅，她深吸一口气，直起腰来，拿出一个没用过的透明袋子。

　　这个袋子是老板娘友情赠送的，说是包着吃省得烫手。

　　她将袋子随意折了一下，垫着拿出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递到乔叶面前：“给，快吃。”

　　“给我的？”乔叶指着自己，眼睛睁得大大的。

　　“嗯呐。”

　　“唔。”乔叶接过包子下意识想说谢谢，话到嘴边，想起来凌疏不喜欢她说谢谢，于是改口道：“闻起来好香啊。”

　　凌疏又从口袋掏出第二个纸袋子，给自己也包了一个，嘱咐乔叶：“小心吃，别烫着。”

　　“好的，你也快吃。”乔叶声音脆生生的。

　　“啊呀，坏了！”凌疏突然叫出了声。

　　“嗯？”刚准备咬下去的乔叶吓了一跳。

　　凌疏空余的那只手拍了下脑门：“忘买水了。”

　　“额......”

　　乔叶看着手里的包子，欲言又止。

　　她不明白，为什么吃包子要买水。

　　水能买吗？

　　“算了，你回家多喝点水。”凌疏寻思，喝水总不至于不给喝饱。

　　“好好吃！”乔叶咬了一口包子，发出阵阵惊叹。

　　凌疏也跟着要了一口，肉馅的香味在嘴里炸开，配着调料和葱花，肥而不腻，软绵适口，连她这种吃惯山珍海味的味蕾觉得好吃：“确实。”

　　明天接乔叶的时候买点好了，给乔叶当早餐吃，最好配点粥，不知道这家店有没有卖......要不干脆在家做点装保温盒里算了。

　　凌疏盘算着明天的事，哄着乔叶吃完了一个半包子。

　　不多时候，乔叶的村子就在前面了。

　　现在是傍晚，正值家里大人干完农活，从地里往家走的时候，羊肠小土路上人挺多，考虑到引人注目的话可能会给乔叶带来麻烦，凌疏就让赵海把车停在了外面，不要进村。自己陪着乔叶进去。

　　“不用了，”乔叶声音软糯糯的：“我自己进去就好啦。”

　　乔叶不愿意。

　　凌疏虽然感到遗憾，却也不勉强：“那好吧，你明天几点有空，我来找你玩。”

　　“我没有时钟，不知道几点。”

　　“那我明天上午过来？”

　　“唔，”乔叶想了想，指着天上偏东的一个方位：“我一般太阳到那里的时候出门。”

　　凌疏跟着看了看，大体估算了下，约莫是早上八点到九点之间。

　　“好！”凌疏点头。

　　乔叶挠挠头，看了眼凌疏，欲言又止。

　　凌疏挑眉：“说啊。”

　　“你......真的会来吗？”快说完的时候，又看了眼凌疏。

　　凌疏被问的心花怒放。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乔叶在舍不得她啊！

　　她清清嗓子，反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那我们拉钩。”乔叶伸出小手。

　　凌疏笑眯眯的把小拇指勾过去：“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嗯嗯，我才不变，谁变谁是小狗。”

　　乔叶这才放下心，重新露出笑容。

　　“快回去吧，不是着急回家么。”凌疏拍拍她的脑袋。

　　“那......再见！”

　　乔叶朝她挥手，跑出去两步，回过头，发现凌疏还没走。

　　她转过身，手放在嘴边圈成喇叭状，喊道：“你也快回去吧！”

　　“好哟——”凌疏朝她挥手。

　　依依惜别，别了将近五分钟才算完。

　　凌疏回到车上时，胳膊都酸了。

　　她揉揉酸痛的手臂，瞥到一边袋子大开的包子，随手把袋子系个活扣。

　　“走吧赵叔，我们回家。”

　　赵海关上车窗，发动车子。

　　没有了乔叶在场，凌疏瞬间变成咸鱼，瘫坐着，面无表情地望着车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坑坑洼洼的土路变成柏油马路的时候，赵海突然开口：“凌凌，以前没看出来，你居然喜欢和这么大小的小孩子玩，还玩得这么开心。”

　　“小叶子很可爱啊。”

　　赵海不以为意：“穿得破烂又脏兮兮的小孩，我是没看出来哪里可爱。”

　　凌疏终于正过脸，通过后视镜看向赵海：“赵叔叔你想说什么？”

　　赵海没有听出话里的不高兴，或者听出来了，但碍于凌疏年纪小，没当回事，继续自说自的：“他们那样的小孩都是狼崽子，你对她好她不感恩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对打洞，说的就是家庭教育，他们家庭教育一般都不怎么样，到时候把你带坏不说，再反过来咬你一口，稍有点不对就记恨人.....你要是真想跟十岁的小孩玩，我有个小侄女，现在在学钢琴......”

　　“赵叔，”凌疏打断她：“乔叶不是别人，她将来会进我家的门，希望你不要对她有偏见。”

　　赵海一愣，噤了声。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我爸爸会让你载着我来这里，什么也不敢，载着我和小叶子逛一天？今天我买包子的时候，你和小叶子说话了吧，说的什么我不感兴趣，不过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可以吗，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