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星泪》克里撕喵

12、拾壹（修）

　　连璧笙一脸决绝的回到自己院里，才一踏进院们，就有个身影朝她扑过来，用力的抱住了她。

　　“阿笙，不要哭。”那个抱住她的人开口道。

　　连璧笙的心蓦然一痛，泪顿时就凝聚在眼眶。只有眼前这个与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才懂得她心里有多痛。

　　她回手紧紧抱住西敏，哭道：“敏敏，为什么只有你真的懂我？为什么他们都不懂？为什么大哥要答应送我去和亲？为什么？”

　　和亲？怎么会！西敏震惊无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和亲？”

　　连壁笙将偷听来的九玄的话告诉了西敏，西敏听后懊悔无比。

　　“早知陛下是这样的打算，当初我就不会告诉他那两个故事了！”

　　“我好恨，我为什么要生在这里！为什么连一点自己选择的余地都没有！”连璧笙哭道，眼里全是不甘，“我能理解昭君出塞的心，但我不是她啊！我不需要博求帝君欢颜，也不会终老在深宫里，我要嫁想嫁的人，我只想要一份平淡简单的生活，这也不行吗？”

　　西敏长叹一声，轻抚着连壁笙的背，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纵然你再厉害，终也是会被那个人的一句话定夺生死。”

　　“敏敏，你带我回家吧，我不想留在这个破地方了！”连壁笙狠狠擦去眼泪，咬牙说道。

　　西敏吓了一跳，忙道：“阿笙，你要想好啊。你跟我走了，大哥怎么办？”

　　连壁笙回头看着书房的方向，恨声道，“我想明白了。大哥受命于陛下，断然是不敢抗旨，定会坚持送我去和亲。他既然如此绝情，那我也不必顾虑他！”

　　西敏叹息，道：“大哥这么爱你，他也舍不得的，他做下这个决定一定也不好受。阿笙，你要理解大哥，他也有他的苦衷啊……”

　　虽然西敏也对和亲这种名为“恩赐”实为“强迫”的行为十分的厌恶。但她却又无法忘记昨夜大哥跪在祖宗牌位前时的神情。

　　那种明明知道一切却自己强撑着不说，希望阿笙幸福的神情。

　　她知道，让阿笙去和亲，大哥心中定也是不愿的。

　　“就算他有苦衷，就能够牺牲我吗？凭什么我的人生要按照他们的意愿来走？”连壁笙冷笑，“什么身不由己，都是狗屁。我连壁笙偏要由己！”

　　西敏见她坚持，也没有再劝。虽然觉得对连祥睿有些愧疚，但她也私心想让连壁笙过得快乐些。因为连壁笙不开心，她也会难过。

　　“好，我带你回家。”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邺楚国有个国师神通广大？”连壁笙问道，西敏点了点头，连壁笙握紧她的手：“我们去邺楚国找伏婴，立刻就动身！”

　　“好！”

　　得到支持，连壁笙终于开心的笑了，拉着西敏立刻进屋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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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详谈过后，连祥睿将九玄送到大门外。

　　九玄接过随从递来的马缰，回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连祥睿，欲言又止。

　　“王爷还想说什么？”连祥睿察觉到，面无表情的询问出口。

　　九玄叹道，“看你这样，本王心里总有些不安。”

　　是啊，非常不安，脑中有个念头一直在盘桓。九玄仔细看着连祥睿的脸，似是要看出些什么来，可对方却是附身拱手道：“王爷慢走，臣不送了。”

　　九玄低叹一声，翻身上马。

　　“那本王就回府了。”九玄道，夹紧马肚刚要走，却又听到连祥睿道：

　　“王爷。”

　　九玄低下头，看着那个从少年时就在他身边，伴随他出生入死的下属。

　　“王爷，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王爷可否答应？”

　　“你说。”

　　“王爷先答应了臣，臣才能说。”连祥睿的神情有些决然。

　　“你越来越放肆了。”九玄皱了皱眉，道：“只要不关乎阿笙，本王什么都答应你。”

　　连祥睿静静的看着九玄，道：“臣想辞官。”

　　九玄立刻皱眉拒绝：“胡闹！连祥睿，你别忘了你肩负的重任！”

　　“抱歉，是臣任性了。”连祥睿并不意外这个回答，他微微一笑，道：“那便求王爷原谅臣的任性。”

　　九玄颇有些无奈。眼前的这个人早已没了往昔的沉稳成熟，仿佛变成了另一个连璧笙，偏执得令人头疼。

　　“你有苦衷，本王怎会怪你。”九玄叹道。

　　连祥睿听后，神情有些恍惚，喃喃答道：“是啊，我有苦衷……”

　　他话音方落，突然就有一个身影影冲出连府，哭着扑倒在连祥睿跟前。

　　“大人，不好了！小姐和敏小姐抢了后院的两匹马从后院跑了！”

　　“什么！”九玄浑身一震，翻身下马，一把揪起小喜逼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喜哭着抬起头说道：“小喜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方才小喜正收拾屋子，两位小姐突然就进了屋，闹着说要走，小喜怎么拦都拦不住！后来小喜追着两位小姐来到后院，笙小姐斥退了所有人，抢了马和敏小姐就闯出了后院……”

　　“你怎么不拦着她们俩！”九玄怒道。

　　“小喜拦不住，小姐临走前说谁敢拦她，她就立刻去死！”小喜哭得手足无措。

　　九玄深深的看了连祥睿一眼，当即纵身跃上马，“本王去把她追回来！相信她们两个还未跑远！”

　　连祥睿听到这话，眸中闪过一丝坚决。他脚下一动，却是奔到马前，张开手臂，仰头硬声道：“王爷若想去追，便从祥睿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你！”九玄气结，扬起手中马鞭，“连祥睿！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知道。”连祥睿看着九玄，一字一句问道：“那王爷，你可知阿笙于我来说是什么？”

　　九玄握着马鞭的手不由收紧。

　　不等九玄回答，连祥睿就道：“阿笙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连家已经亏欠她太多，我这个兄长没能力给她幸福，只能放手让她离去。”

　　九玄恼怒的一鞭子甩在连祥睿脚边，他道：“本王恨不得一鞭子抽醒你！这世上很多事是由不得你选择，你别忘了你受命于谁！本王今日能放她走，但陛下那里呢？你拿什么向陛下交代？你的人头吗？”

　　连祥睿道：“若陛下肯放过阿笙，又有何不可？”

　　“你当真不让？”九玄再一次问道。

　　“不！”连祥睿坚定答道。

　　九玄再也不留情面，一鞭抽下，身下马儿受惊，扬起马蹄就朝前冲去。站在前方的连祥睿见状，从腰间抽出匕首，不要命的纵身扑向马儿，一刀刺入马脖子，用力一划，鲜热的血瞬间喷了连祥睿一脸。

　　小喜见到这一变故，吓得停止了哭泣。

　　马儿四蹄一软，九玄就势跃起，将差点被马尸压住的连祥睿拉了出来。九玄紧紧扣住连祥睿手腕，夺下他手中匕首，狠狠丢在了一旁。

　　“你疯了！”

　　连祥睿扯起嘴角笑了笑，浴血的脸庞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疯狂。

　　“是，我已经豁出去了。”连祥睿道，“若王爷执意要去追阿笙，祥睿这里还有更多方法去阻止，王爷想试试么？”

　　九玄气得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但他心里也知道，连家兄妹都是一样的偏执，为达目的，不惜牺牲自己。若自己真要去追，连祥睿指不定接下来就会以死相逼。

　　最终，他只能认命的长叹一声，松开了连祥睿。“我看你拿什么对陛下交代。”

　　连祥睿直视他：“我的错，我来承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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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枣红的马儿向城门疾奔着，一路横冲直撞，不知惊扰了多少行人小贩。一路上西敏紧张得不断回头张望，生怕有人追上来，可直到她们纵马闯出城门，身后依然不见任何追兵。

　　尽管如此，她们俩也不敢松懈，紧紧夹着马肚，驱使马儿朝前奔去。

　　奔出十里，连璧笙突然勒住马缰，停了下来。

　　西敏问：“怎么了？”

　　连璧笙紧锁眉头：“我们脚下这条是通往沧州的官道，官道笔直畅通，路设驿站，毫无遮蔽，根本不利逃跑。我们若是走这条道，不出一天就会被追上。”

　　“有没有什么小道可以走？”西敏问。

　　连璧笙想了想，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该如何是好？”西敏也皱紧了眉头。

　　这时，空中突然响起急促的“呼哧”声，她俩心中一凛，以为是追兵来到，连忙回过头去，却见一只八哥呼扇着翅膀朝她们疾冲而来。

　　连璧笙心中一喜，忙伸出手来。八哥见状，收势缓缓落在她手上，张开嘴吐露人言道：“带上我！带上我！”

　　这只八哥正是先前她们一起养的那只，没想到她们出逃，它竟也跟了过来。

　　连璧笙心中虽感动非常，但却感到为难：“小八哥，大哥要送我去和亲，我没办法只能和敏敏逃了出来，这一路或许会凶险万分，我们实在不方便带着你，你去你该去的地方罢。”

　　说完，她扬手一挥，想送走八哥。谁知八哥只是飞起来一下，又落回了她手中。

　　“想逃，跟我来！”八哥道。

　　连璧笙和西敏相视一眼，喜道：“小八哥，你知道哪里可以走？”

　　“马儿，丢了！”八哥呼扇着翅膀说。

　　连璧笙和西敏闻言，立即翻身下马。八哥纵身飞起，扭头就朝路旁的树林飞去。连璧笙西敏二人连忙跟上。跑了几步，连璧笙突然想到些什么，停下脚步，弯腰拾起一枚石子，用力弹射到马臀上。马儿受到惊吓，仰蹄嘶鸣一声，便纵蹄朝前奔去。随后她又寻来几片树叶，一路倒退着将她与西敏的脚印抹去，直到退入树林中，她才罢手。

　　连璧笙起身看见西敏不解的神情，解释道：“九玄和大哥常年带兵打仗，很懂寻人技巧，我这样是在混淆他们视线，至少能拖延住一阵。”

　　“明白了。”西敏点头。

　　“跟我来，跟我来！”八哥在二人头顶盘旋着叫道。

　　“我们走！”连璧笙握紧西敏的手，与她一起跟着八哥钻入树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