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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胆大包天的奴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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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魅夸张的声音响起:“这是什么啊?这人……他怎么没有心的?”
波旬目光上移,落在神乐的脸上,神乐容色惨淡,脸上带着一抹自暴自弃的笑,低低地道:“恶心吗?”
波旬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他要怎么回答,是还是不是?
若说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神乐居然瞒了他这么大一个秘密,而且夜夜承欢,他居然也没有发现。
怪不得这人的身子会冷成那个样子,原来他根本就是个死人。
但是,为何……除了介意外,更多的竟是有些心疼?
怎会心疼?!他不是最恨别人骗他的吗?
将神乐丢下之时,他迅速武装起自己,转身向殿外走去。
神乐看着波旬冷硬的侧面,笑容未敛,笑得脸都有些酸了。以后,他再也不会留他过夜了吧!毕竟,那么恶心的身子。
颜魅笑盈盈地注视着他,神乐,好玩吗?才刚刚开始呢!
神乐脚步蹒跚地回到住处,未央一看他那脸色惨白的样子,就知道又出事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扶住神乐道:“怎么了?”
神乐笑笑,低低地道:“他知道了。”
“知道什么?”
神乐指指自己的胸口,“我是个死人,主人他知道了。”
未央一滞,依他看,早就应该知道了,现在才知道,主上这是多不关心神乐啊!毕竟是他的枕边人,没有心跳这么明显的事情,不是早就应该知道吗?
只不过,现在是白天啊!不是应该晚上做那件事的时候发现吗?
“怎么会知道的?”
“是小姐,她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未央疑惑道:“那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的秘密。”
他看了神乐一眼:“你不会怀疑我吧?”
神乐摇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未央呆了呆,还真是幼稚啊,他们是魔族,就算是出卖他也是很正常的。他道:“你为什么不怀疑我?”
神乐看看他,这是很想被怀疑吗?
未央语重心长地道:“你不能对身边的人那么相信,要知道除了你父母,谁都有可能出卖你。在生死的关头,连父母都可能出卖你。你唯一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神乐道:“那我能相信你吗?”
未央点了点头,“可以!”
“所以你刚才说的谁都不能相信根本就不成立。”
未央侧头想了想,好吧!好像他被神乐绕进去了。
“颜魅为何会知道你的秘密?”
“我不知道,我觉得她一点也不简单。”
废话,一个能站在波旬身边的人怎么可能简单?就算是你自己,也不简单吧!未央看着神乐惨白的脸色道:“你吃点东西吧!你瘦成这个样子,主上难道不嫌硌手吗?”
神乐笑笑:“以后,可能主上再也不需要我了。”
“怎么可能?主上不是需要你压制毒性吗?”
神乐一滞,也对。
当晚,波旬没有传召神乐。
次日,颜魅看着神乐的表情就有些幸灾乐祸。她自是知道波旬夜夜都传召神乐的,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急着要对付神乐?
然而,这天晚上,神乐刚刚沐浴完,门外又传来侍者的声音:“奴隶,主上叫你过去。”
神乐怔了一会儿,心情有点复杂,魔王果然不愧是魔王,似乎连他是个死人这件事也不怎么介意。
慢吞吞地踱到卿何殿,波旬居然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袍坐在桌前。
神乐的脚步一下子便顿住了,波旬大多数时候都是穿乌金色的衣袍,只有初见的那次穿了红衣,蓦然见他又换上了红衣,神乐忽然有些恍惚。
他神思不属地注视着波旬,他是波旬吗?还是红莲?
一看神乐脸上那表情,波旬就知道他又在想红莲了!
波旬道:“过来。”
神乐一步一挨地走过去,波旬指了指膝盖,神乐跪下,为波旬捶腿。
波旬一阵无语,提起神乐的身子,令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解开神乐胸前的衣襟,那颗琉璃的心脏便呈现在眼前。
熟视半晌,波旬道:“这是迦楼罗如意珠?”
神乐点点头。
波旬抬头看他,“你是几时死的?”
神乐轻轻咬唇,雪白的牙齿在唇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一百年前。”
“红莲呢?”
“一百年前。”
波旬默然,他是一百年前出生的,也便是红莲死了,他就出生了,难道他真是红莲转世?
但是魔族不是不入六道吗?怎么会有天人转世成魔族?
“你为何能不入轮回?”
神乐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波旬一看他那一脸懵懂的样子,不由的目光一黯。
喉头滚动了一下,不过是昨晚一夜没上他罢了,怎么一看见他就立刻饥渴难耐?
他向着神乐的唇凑过去。
便在此时,神乐的身子忽然一震,脸上现出一抹诡异之极的神色。
下个瞬间,神乐拿起旁边桌上的烛台,毫不犹豫地向波旬心口便刺。
烛台顶端的尖针锋利异常,若是真的被刺中,即便是波旬也会受伤吧!
波旬一愕,这是怎么了?
他连忙闪身,却仍然被烛台在身上划了一道伤痕。
神乐身子剧烈地颤抖,另一只手死命地抓住那只拿着烛台的手,额上冷汗淋漓而下,失声叫道:“我控制不住自己。”
波旬瞬间便知道神乐发生了何事,傀儡术!
他蹙眉,一掌拍在神乐的颈后。
神乐身子软倒下去,波旬立刻抱住神乐,将他放在榻上。
目光落在神乐那颗琉璃的心脏上,怎么死人的心脏也会中傀儡术吗?
殿外传来侍者的通传声:“主上,魅小姐求见。”
自颜魅醒来后,波旬都是亲自去霞飞殿见颜魅,他从来不曾叫颜魅到过卿何殿,颜魅也不曾主动来过,毕竟她是魔界第一美人,这点骄傲还是有的。
只不过,今天晚上,她不能不来。
只一个晚上而已,波旬便忍不住又见神乐了。
颜魅深切地感觉到了威胁,神乐对波旬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像。
进入卿何殿,颜魅心里又是一沉,神乐居然躺在里间的榻上。
波旬素有洁癖,这张榻可不曾有别人躺过。
目光落在神乐青色的心脏上,她心里一动,怎么上一次没注意到。
波旬也正在望着她,道:“阿魅,你可看出了什么?”
颜魅点头:“是傀儡术,而且……有两个。”
“两个?!”
颜魅的指尖按在那颗青色的心脏之上,昏迷的神乐蓦然睁开双眼,额上冷汗淋漓而下。心脏上现出两条肉眼几不可见的细线,一条黑色,一条黄色。
“黑色的线是旬哥的本命花所化,黄色的我便不知道了。”
“我的本命花?难道……”
“黑色这条线应该系上不久,只怕是这个奴隶自己系上去的。”
波旬的脸色便变得不好看了,若是神乐自己施术,且是用了波旬的本命花,难道神乐将波旬做成了自己的傀儡。
颜魅脸上掠过一抹嘲讽的笑:“旬哥,这个奴隶可真是胆大包天。”
刚刚苏醒的神乐还不曾由心脏上不间断的剧痛中恢复过来,便被波旬由榻上丢到了地上。
他低低地惨呼了一声,用手按着心口,挣扎着抬起头。
波旬脸色铁青地注视着他,颜魅则满脸看好戏的神色。
他咬了咬牙,想要坐起身,但一阵剧痛忽然袭来,似乎……是波旬毒发了!
这痛一次比一次猛烈,他只疼得额上冷汗如浆,全身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一串鲜血不受控制地由唇角溢出。
怒气冲冲注视着他的波旬脸色渐渐变成担忧,怎么又是这样?
似乎这个奴隶经常会忽然就无法控制地疼痛,他说是旧伤未愈,哪里有什么旧伤?
这奴隶的身子,他可清楚得很,除了瘦以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他道:“你干什么?”
颜魅冷笑:“是怕旬哥惩罚吧!故意做出这种样子。”
神乐疼得实在不想开口,这是多好的演技能演成这样?
波旬似也觉得神乐有些不对头,过去提起神乐的身子,神乐的眼睛一片血红,两滴血泪正在慢慢流下。
不仅如此,鼻下耳畔皆有鲜血流出。这个样子,分明就是苏摩酒的毒未解。
波旬道:“怎么回事?为何你会中苏摩酒之毒?”
神乐苦笑:“想必……想必是毒又传到我身上了。”
那么儿戏的吗?
波旬冷冷地道:“说实话!”
神乐低低地道:“这便是实话。”
波旬目光一凝,“那么傀儡术又是怎么回事?”
神乐低着头不说话。
波旬心念转动,已经有所领悟,难道……他所说的压制毒性根本不存在,他只是利用傀儡转移术将毒转到了自己身上?
他心里一跳,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到了,颜魅自然也想到了,毕竟颜魅在傀儡术上的修为远胜过波旬。
她一念及此,立刻便道:“无论如何,你将主上做成傀儡便是胆大包天。你只是个奴隶,谁给你的胆子居然对主上使用傀儡术?主上无所知的时候,你可曾操控主上做了什么他不想做的事情?”
神乐抬头看看波旬,波旬也正在盯着他。神乐忽然很想笑,以前,红莲把他做成了傀儡,那个时候,可也不曾操控他做什么他不想做的事。
他是真的蠢,一直不懂自己的心意,等到他懂的时候,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