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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冬雪,如思 ...

  •   第六十五章,冬雪,如思
      断片:思念是不由自主悄无声息地滋生的。默默地,它埋下的时候你不知道,破壳的时候不知道,发芽的时候你还是不知情。等它展开娇嫩的绿芽接受阳光和雨露,它依然孤独地生长着。思念如这冬雪,突然地,绵绵不断地下下来。陈一帆想杨洺昇了,想主席大人了。不管那一份思念是出于何种情感。
      “哦,这个啊。”陆斌摸摸鼻子有点不自然。“我去给你拿条新的,柜台里面多的是。”
      “少岔话,回答我。”
      “你梦遗了呗,大惊小怪,问你自己。”
      “我梦遗?不对,怎么会在后面。”那团东西粘粘糊糊全沾在内裤的屁股那面,忽悠谁呢。
      “对,老子把你内裤干了,怎么着!”
      “我的内裤?”陈一帆一时没明白过来。
      “当然,做的时候这裤衩是穿在你身上的。”陆斌懒得掩饰了直接坦白。
      “陆斌你个王八蛋,你个牲口!你……”还坐在床上的人气得破口大骂。
      “老子要是王八蛋是牲口还干这玩意?早扒光了草你个大活人了!”大早上被人骂陆斌也有点恼。
      “那我还得感谢你?”听到这话陈一帆被气乐,两只眼瞪得能喷出火来。
      “感谢不用。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对老子又抱又搂骚扰了一晚上,你以为我憋得好受啊。你那破内裤又粗又糙,硌得老子……”后面的话陆斌没有说下去,真有点污。
      “我骚扰你?”陈一帆指着自己的鼻子。“陆斌别为你的混账找借口。”
      “老子要说谎天打雷劈。老子不是好人,你也不是正人君子。睡觉都不老实,闷骚!”
      “你,你……”陈一帆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行了矫情啥,又没怎么着你。”说着人从外面柜台拿了一条新内裤扔到床上。
      陈一帆从裤子兜里掏出手机,一看已经九点多了。啊,怎么睡这么久。顾不得别的他赶紧穿衣服。
      “不用着急。你个同学姓李奇早上来过,他说帮你点名。前两节没课,就尽情睡吧。”
      陈一帆沉着脸懒得搭理他。穿好衣服给李奇打了过去。幸好那家伙没说谎,李奇真替他点了名。上午后两节是大学语文,上不上也都不要紧。他松一口气,看看桌子上的早餐还是拿了起来。
      陆斌上午是没课的,他还要多顶钟叔半天的班。吃了早点,电视看着也没意思。他就拿手机给姚安打电话。
      “喂小安,干嘛呢?上课?今天上午不是没课。陪女朋友!没出息。”陆斌笑。
      “喂,我说陆子你干嘛呢?有话说有屁快放,这还上着课呢!”姚安把脑袋伸到桌子底下偷偷接电话。
      陆斌想了想。“老子最近觉得寂寞,鸟都快生虫了!”
      “你大爷的,你那是精虫!想找个新女朋友是吧。”
      “废话,我在那鬼地方呆了整整两个月。现在见个母鸡走道看着眼都直。”陆斌心说母鸡算了好歹还是个母的,老子现在被一个男的给弄得心神不宁,你说憋屈不憋屈。
      “我就问你最近有没有见过顺眼的,合我胃口的?”
      姚安想了想。
      “有啊,前几天我跟王翰他们陪着几个水利水电的女生去樱桃沟玩了。有个女孩姿色不错人也文静,挺符合你的标准。”
      “水利学院啊,滚一边去。工科学校能有什么质量好的。”陆斌不屑一顾。正说着就见陈一帆走了出来。
      “回头聊,我有事先挂了。”他赶紧把手机关了,咳嗽一声装作一本正经地看电视。
      刚在杂物间陈一帆想了想。昨晚那小子干的事确实是可恶,但自己除了搭进去一条内裤也没什么损失。现在嘟嘟的事才是大事,以后少不了跟这个少爷打交道,能忍则忍。
      他走出来想说声谢谢了这早餐,但人盯着电视就没搭理他的意思。他摇摇头只好直接往外走。
      眼看人一只脚都跨出门外了,陆斌突然着急了,喊出声:“你给我回来。”
      “有事?”陈一帆转身。
      “嗯 ,你说呢。”陆斌卡词了。
      陈一帆自我觉悟。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现在在我们学校的花圃帮忙,每个月都有补助。过几天我准备再找一份家教的活。到时候我尽量补贴钟叔家用。”
      “不是这个。”
      陈一帆低头看看自己的下半身。“额,知道了。”
      他抄抄口袋。“周末陪嘟嘟逛街买衣服花的有点多,我现在兜里没钱。那内裤你说要多少,下次我拿给你。”
      “不是这个。”
      “到底什么事,你直接说吧。”陈一帆也有点不耐烦。
      “我日你,就这么着拍拍屁股走啊。”
      “我不走还要干嘛,我下午还有课。”
      “咱们好歹也睡了一晚上,你说走就走。”陆斌一着急话脱口而出。
      陈一帆脸耷拉下来,带点愠怒也带点不解。
      “睡就睡了,俩个男生要怎么着。你要收我房费么。”
      “是不怎么着,滚滚滚。”一听这话陆斌烦躁地摆手。
      这一下陈一帆反而心里一动,他认真想想然后走回柜台前面。
      “陆斌你不是喜欢女生么,整天跟我黏黏糊糊的有什么意思?”
      “我黏你?开玩笑。你真够自恋的。”
      “希望是我自恋。你是陆家唯一的孩子,搞什么都别搞同性恋。”
      “同性恋”三个字一出口陆斌突然一愣,面向电视的脑袋转过来。
      “老子玩过的女生成堆成群,跟你搞同性恋?我他妈的宁愿找个王八搞。”不知为何陆斌觉得脸上火烧火烧的有点挂不住。
      “你不用找王八搞,你就是个王八蛋!”跟这种人实在是难以沟通,陈一帆彻底放弃。
      听到开门声关门声,用眼角余光瞥到那人已经走远。陆斌突然抓了一下头发,心情乱糟糟的说不出的不爽快。
      “同性恋?难道老子现在变成同性恋了?”
      再回到财经学院。站在学校大门口陈一帆轻松地伸了一个懒腰。从没过过如此漫长的一个周末,但尽管漫长却是苦尽甘来万分幸运的一个周末。
      回到宿舍。大学语文课还没结束,人都没回来。他坐了一会到十一点多一个人提前去了食堂。距离宿舍最近的是南门餐厅。他走进去,还没到下课时间里面人不多。打了一份饭坐到角落默默地吃。
      就在快吃完的时候突然一对情侣搂着肩膀走进来。看到那男生的脸庞陈一帆眼前一亮。女生占位子,男生打饭。俩个人刚坐好,陈一帆擦擦嘴走过去。
      “张渊吃饭呢。”
      “嗯。哎呦,是一帆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陈一帆笑笑坐到对面。
      “你女朋友真漂亮。”
      “谢谢。”女生害羞地一笑。
      他冲张渊使个眼色,俩人站起来。
      “宝贝你先吃,我跟我哥们谈点事。”
      出了餐厅来到餐厅门口旁不远的一棵大树下面。
      “张渊,杨洺昇回学校上课了没有?”
      “没有。”提到这个张渊神色顿时黯然。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难道真的再不来学校了么?”
      “不知道啊。”张渊摇头。“昇子现在连电话都打不通,我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状况。现在学生会特别忙,那几个副主席都攒动着想扶正呢。唉。不过前两天他姐来了学校一趟,直接找的教务处主任。具体说什么事我没打听出来。”
      “哦,这样啊。”陈一帆心里怪怪的也不是滋味。
      “一帆,你不是跟昇子关系挺好么。要不咱们这个周末去他家看看吧。”
      陈一帆慌忙摇头。“算了,我有事不能陪你去。走之前跟我说一声,我买点水果。你帮忙掂过去。”
      “不用,那个花不了多少钱我自己来。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有情况给你打电话。”
      “谢谢,谢谢你啊。”
      思虑重重地往回走,走到共青湖旁边再挪不动步子。他抬腿坐到湖边的石栏杆上。
      难道杨洺昇还在被禁足?难道杨家连孩子的学业都不顾了?真的想去看看,但他如何面对杨家人。才发现自己真是个懦夫,没有勇气也没有胆量去面对自己造下的孽。
      “杨洺昇对不起。”他仰望着天空喃喃地喊出一句。
      室友吃过饭呼呼啦啦全都回来。一见面就质问他周末跑哪野去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人。
      陈一帆随他们说只是笑不回答。
      杜毅拍拍他的肩膀。
      “饭饭啊,哥不干了。”
      “什么?”
      “不干班长了,我要退役。把这个位置留给后来的年轻人。”
      “哦。”陈一帆点头。他知道杜毅还是学生会的副主席,估计是活多忙不过来。
      “那好好干你学生会的工作,将来弄个正主席当当。”
      “还干嘛将来,说不定下个月咱舍长就能高升转正。”李严旁边插嘴。
      “下个月?”他一愣。
      “对呀。主席一直空缺,三个副主席都递交了竞选书。我看咱舍长最优秀机会最大!”赵泉引也帮腔说话,顺溜拍马屁。
      “不是有正的么,杨洺昇他?”陈一帆一脸的疑惑。
      “你说咱前主席啊。洺昇那人是挺好,能力也强。但人都消失好久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杜毅也有点惋惜。
      “对呀,现在好多流言呢。有人说他出车祸了,有人说他们家里要送他去国外上学。人都要去国外镀金还在这混什么学生会。”李严提供点八卦。
      几个人七嘴八舌,都没注意到陈一帆脸色变了。上午的课逃就逃了下午他得正常去上。然后日子走上正轨。点名,上课,去花圃干活,周末趁陆斌不在的时候去看看小嘟嘟。
      天气越来越冷,终于在最后一场秋雨里有白色的晶莹的小雪花夹杂在雨滴里飘落下来。
      疏疏密密的雨,纷纷扰扰的初雪,告知着冬天来了。陈一帆裹着厚厚的外套走在去南校区的路上。天气转冷突然大降温,李奇这小子晚上睡觉没注意感冒了。这几天都是陈一帆一个人去点名。路过黑老婆,他看到里面的人在清扫门口的积雪和雨水。
      陈一帆突然想到老爷爷去世的那个早上。也是在黑老婆的门口,他抱着小嘟嘟被另一个人拥入怀里。幼稚的心灵从来没面对过这么大的变故,当时的伤心、无助被一个宽大厚实的胸怀包围着。那冰凉的脆弱的心慢慢地被包容,融化。
      虽然这个人消失了,消失了这么久渺无音讯。但他总不由自主地想起,想起以前的时光和光景。那任自己撒娇胡来却从不计较的好脾气,那份从始而终始终未变的坚持,那一点一滴的好。从大一到大二,从新校区到学校本部。陈一帆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他看到了,感受到了,甚至都有些依赖了。突然他动动手,有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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