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纪事之直男与直男的爱情故事》落家秋

128、父子决裂

　　第一百二十八章，父子决裂
　　陈家军站在水槽旁正在擦洗案板和刀具。当儿子的挽挽袖子准备帮忙。
　　“你先一边站着等会。”
　　冰冰的一句话话把他打回现实，陈一帆楞了一下然后后退站在门边。
　　“你妈到家了么？”
　　“我打过电话，晚上六点半正好到家门口。”
　　“你跟陆斌怎么认识的？”
　　“大一报道的时候在火车站我包被抢，他帮我找了回来。”
　　陈家军一边干活一边不动声色地问。
　　“你们还腻歪在一起？”
　　陈一帆攥着手不知如何回答。
　　“男的能喜欢上男的，这世道变成什么样了。”陈家军把擦干净的案板放到水池里冲，又把擦得闪亮的刀具挂好。
　　厨房的空气变得很压抑，压抑得感觉无处容身。
　　“嗯”，他缓缓蹲下身子抱着胳膊。
　　“到底能不能分开？”陈家军转身看向自己养育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小的时候身体孱弱又内向，觉得这个儿子很没用。等上学了成绩出奇地好，初中毕业高中毕业甚至都考上了大学，又觉得着孩子还可以。但现在他看不懂了，不明白了。
　　“爸，我不会影响学习，不会影响毕业跟找工作。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受到影响。”
　　“那你能结婚么，还能生儿子么？”
　　“爸。”
　　“别叫了，你不是我陈家军的儿子。”
　　陈一帆用几乎是哀求的声音喊出来。
　　“爸，别逼我。我们是真的喜欢才在一起。将来的事我保证不了，但我绝不会辜负你跟妈这么多年的辛苦。”
　　“不同意是吧，鬼迷心窍了兔崽子！”
　　“别的都听你的，这件事我做不到。”
　　“长本事了，滚蛋。”
　　“爸，你打我吧！”
　　陈家军手臂扬了扬但很快放下，握着碗筷的大手跟着肩膀一起颤抖。
　　“我就是养头猪还能杀了卖钱，十几年养了你这么个兔崽子。你不是我儿子，不再是陈家人。听着，从今往后不许你跟家里要一分钱。我会跟你妈说你的学费生活费从我这付，但我不会给你一毛钱。如果你敢跟你妈捅破我就宰了你。有本事逞能就该有本事活下去，跟着那个混小子滚吧，滚得远远的别让我看见，滚蛋！”
　　“爸，你别这样。”陈一帆抬起头，两个眼眶满满都是晶莹的泪水。
　　这是要决裂么，要断绝父子关系么。
　　“你知道我脾气。话不说二遍，糟心的人我也不想看第二眼。走。”
　　陈一帆走过来试着拉陈家军的胳膊，他觉得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爸……”
　　话刚出口，陈家军抬腿一脚将儿子踹出去五六米远。陈一帆踉跄着后仰，正好摔倒在厨房门口。
　　感觉胸口闷，肚子痛，脑袋也在嗡嗡作响，手腕擦着地面，渗出很多血丝。陈一帆扶着门框竟没站起来。
　　父子俩僵持着，其实陈家军也在等。等一个服软的话，等一个浪子回头的承诺。但儿子坐在地上咬着牙就是不吭声。一样的倔脾气，希望像火星子一点点扑灭。他绝望了。
　　有人走进厨房把陈一帆小心地扶了起来。打掉身上的衣服，还帮忙整理一下衣衫。
　　“你怎么……”
　　陆斌捂住媳妇的嘴，看向一脸铁青的陈家军。
　　“最后一次叫你叔叔，因为你再也不是一帆的老爸。我郑重告诉你，以后一帆不会跟你要一分钱，也不会再挨你的打。我们靠自己会过很好，过得让你羡慕让你后悔。叔叔是你自己扔了一个儿子，往后有天大的事你自己担着吧。等着，等我挣大钱了，你们那十几年的白米饭我一次付清，咱们两不相欠。”
　　看到媳妇被踹这么狠陆斌是真心疼了，也急了。
　　陈一帆赖着还不想走。
　　“有点骨气行不行。那被拐卖的没爹没妈的孩子都不活了？他已经不要你了，咱们走。”陆斌扶着陈一帆跌跌撞撞走了出去。到饭馆外面陈一帆推开他，捂着脸又蹲到地上。
　　皎洁的月色清冷地照下来，迷乱了视线，这夜很凉凉得瘆人。
　　他也蹲下来把媳妇抱住。
　　“别哭，我刚才说的话一定兑现。我们会过得幸福，过给你爸看。然后让他后悔主动找你道歉，收回今晚他说过的话。”
　　陆斌开着他借来的那辆车载着受伤的人回去了。一路上夜色无语冷风无语人也无语。陈一帆卷缩地坐在后面。
　　没有回宿舍而是来到租屋。陈一帆也不刷牙也不洗脸径直进到卧室。
　　陆斌漱洗完毕走进来:“干什么呢?”
　　陈一帆坐在桌前低着脑袋。
　　“钟叔他，家里是不是已经不给你钱了。”
　　“嗯。钟叔那家伙跟你爸一样绝情。”
　　“租房子，给我妈买的那些东西，钱是哪来的？”
　　“我自己挣的。”
　　“说实话！”陈一帆突然大吼一声。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难过跟眼泪一起飙了出来。
　　“好好，我说。”陆斌挠挠头表情有点不自然：“我找到暑假的实习单位了，所以先预支了一些实习费。”
　　“还没去上班人就给你钱，当我是傻瓜么。”怒气充斥着整个面孔，这样暴躁的陈一帆很少看到。
　　“我跟的那个教授是他们科技园的名誉顾问，跟他们领导吃过几次饭，我跟他们处得不错。”
　　“预支就是借，早晚要还回去。”
　　“知道。别操那个心，放心我养活你。”
　　“你还是不是学生，要不要上学。拿什么养活我，靠你预支过活么。还是找你那些兄弟借？”
　　陆斌一时无言了，想动气又不忍心。
　　陈一帆转过身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算算。
　　“你们学校一学期学费住宿费多少，还有你一个月生活费要花多少？”
　　“算这个干嘛，说了不用你操心。”
　　陈一帆扭过头一脸的凝重，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想逼我发火就老实回答，或者你想跟我分手就痛快说。”
　　“好好，我讲。”陆斌烦躁地抓抓脑袋：“学费四千三，住宿费一千出头。生活费？不知道。”
　　“不知道？”
　　“对，以前没了就跟钟叔要，从没算过。”
　　“我一个月不到四百，你按四百算。一个学期就是一千六。”陈一帆继续写。
　　陆斌突然从后面一把将纸抓过来，几下就撕得粉碎。一扬手像雪花一扬全洒在地上。
　　“撕了也没用，我算好了。下学期开学学费生活费杂七杂八的至少要一万二，开学前咱们要挣够。等放寒假我们还要在假期里把下一个学期的费用挣回来。这房子退了我们能补贴一部分。”
　　“房子不退。开学之前我拿两万给你。咱们不仅能交学费还能过得舒舒服服。”
　　“暑假就45天，就算你已经毕业正式去上班，谁给你发那么多？”
　　“信得过我就别吵吵这些东西，我脑袋都大了。告诉你我陆斌还从没为这些事烦过。”陆斌实在有点忍不住。
　　“答应我不能去偷去抢，也不能找人借钱。我们两个一起想办法。”陈一帆的语气柔和下来。
　　“好，我们俩一起想办法。”陆斌想早点结束这个烦人的谈话。他把人抱住轻轻放到床上。
　　关了灯房间里漆黑一片。一双大眼睛依然睁开着，黑夜里闪烁着星星样的光。
　　陆斌把怀里人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口处。
　　“乖，以后不许提这些事，都听我的。”
　　陈一帆突然朝对方胸膛狠狠咬了一口。
　　期末考试终于到来了，连着三天的时间，一科接一科好像下饺子。陈一帆心里煎熬但并不是因为考试而是钱。他需要很多的钱，但只有一个暑假，除非去抢不然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陆斌的话能当真么，在信与不信之间一颗心摇摆不定。
　　学校早早下了通知，考试一结束所有学生必须在第二天准时离校。所有宿舍都要封，而唯一的一栋二号宿舍只开了一半。但那是留给陪本校教授做课题调研的学生用。有资格的人凤毛麟角，当然不会包括陈一帆。
　　这事在学生中引起的纷争不少，但也只能说说没别的办法。陈一帆也挺失望，看来工业学校那房子不能再租出去了。唉，又少了一笔进项。
　　除了之前联系好的家教陈一帆还找到一份稍微正式点的工作。是花圃的学长给介绍的，感激得他非要请人吃饭。但学长说这是学校的传统，凡是在花圃做过义工的张教授都会给予适当的帮助。
　　其实陈一帆也找到一份在某银行实习的工作，那是在考试之前得到通知的。因为他的成绩一向很好，给老师的印象也不错，才争取到这个名额。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虽然不是四大行但也得之不易。老师跟他说的时候很激动，但后来一打听，在银行实习没有一毛钱而且还要自己解决吃住。那地方距离学校挺远，考虑再三他谢绝了。学金融的能在银行找到一份实习岗真的不容易，对将来自己找工作有很大补益。为这事他难过了好几天，考试的时候情绪多多少少也受到影响。但在冷峻的现实的面前只能低头。这个暑假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挣钱。如果做不到就表示他真的没底气和资格去跟家里人抗争什么。
　　至于陆斌，陈一帆本来想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但那家伙一听这些就烦，不在乎也不愿意多说。
　　考试结束的当天下午刚进宿舍楼就见自己宿舍门口好多人进进出出。跑过去一看，竟然是陆斌带着小鬼和王翰在搬他的东西。
　　“你们干嘛？”
　　“帮你搬家。我知道你们宿舍明天下午就封。这破地方咱不稀罕，一天也不多呆。快看看还拉什么没有。”陆斌坐在他的椅子上抽着烟翘着二郎腿。
　　小鬼冲他笑：“一帆，你们学校真不地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暑假学校封宿舍的。”
　　幸好室友不在，为了不惹麻烦陈一帆只能随陆斌的便了。
　　“你怎么进来的？”
　　“别管，反正我是正大光明地开锁进屋。”
　　陈一帆把自己的东西检视一遍，除了衣服跟生活用品没什么可带的。但零零散散也装了三个大纸箱。
　　这时候几个室友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陆斌，陈一帆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