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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夜色摔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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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刚一出门,就瞧见别云疏站在门口,修长的双指间夹着一支刚点燃的烟。烟雾缭绕,没有劣质烟的臭气,衬他俊美的面容,乍一看还有些缥缈。薛青不急了,他迅速抓拍下来,“咔嚓——”一声毫不掩饰,别云疏挑挑眉,问他:“你在干什么?”
他扬了扬手中手机,自以为抓住了他的把柄:“快,跟我进去帮个忙,不然就告诉你姐,你又抽烟了。”
别云疏故作冷漠:“哇,我好害怕哦。她昨天去日本了,你告状我也不怕,从小就只会告告告,这么大个人了,我都替你羞。”
两人父辈交好,兄弟相称,两家房子也买在同一处,薛青自小就和别云疏姐弟一起长大。三人之中,薛青大一岁,别云疏比姐姐晚几分钟出生,是为老小。可他年纪虽然最小,却长得最高,性子也比两人沉稳不少,小时候闯了祸还知道面不改色地撒谎推锅,不知诬陷了薛青多少次。
薛青道:“那我不管,快快快跟我进去,就差你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往里推。
进去后别云疏坐定一看,都是熟人。酒吧没说不能抽烟,但只有他指尖闪着忽红忽暗的烟头,一见有女孩子在场,他便把烟头摁灭,喝了口水,去去嘴里的烟味儿。
别云疏道:“怎么找了个这么黑的地方,老鼠开会吗?”
唐可笑着接话:“我也觉得太黑了,薛青还说这是有格调、有品位,只有他才品得出来。”
谢七光小声说:“跟我暗房一样。”
谢七月道:“我刚刚差点就睡着了。”
谢七光扭头看姐姐:“你不是在听歌吗?”
谢七月回道:“听歌听着听着就好困啊,这个地方正适合睡觉。”
谢七光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说这家厕所会装灯了吗?摸黑上厕所,老板不怕客人踩到屎,然后又到处走——”
“噫好恶心,你快别说了,脑子里有画面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本就处于昏暗中的薛青脸更黑了,他打断两姐妹停不下来的吐槽:“我说,你们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没那么不堪吧?”
别云疏道:“就你这品味,还想听什么好听的?夸你门帘选得好,一点都不透光?还是夸你地板铺得平,闭着眼睛走路也不会摔倒?”
谢七光立马举手反驳:“我刚刚进来差点就摔了。”
这家酒吧是薛青与人合开的,原本只是以前参加创业比赛时的一个想法。当时的队友比他考研失败,毕业了也不想上班,便找到薛青,问他有没有意愿合伙开个酒吧。
薛青有闲钱,那人有闲时间,闲上加闲,欣然同意。对薛青来说,挣不挣钱倒无所谓,主要是想以后可以和朋友在自己的地方聚会,是以他对“夜色”的装修非常看重,主动把活揽在自己身上。
这事儿他一直没和别人提过,直到前不久“夜色”刚装修好,搁置一个多月散了甲醛,这才把人约到“夜色”,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薛青强行辩解:“至少不俗啊,咱们之前去过那么多地方,就没见过有这样装修的吧?”
唐可立马怼他:“我觉得不是没有这样装修的,怕是这样装修的都倒闭了。”
谢七光若有所思:“虽然是有点奇葩,但还是有人喜欢这种风格的,现在还没正式开张,不还是有人进来了嘛。”
这事儿别云疏也想不通,方才他站在门口,对着照片确认了半天才敢进来。一进来看到门边有几人,走过去一看,不是;再看看吧台前卡座也有人,再走近一看,也不是。
这种莫名其妙的店,还没开业就有人来了?
唐可来得最早,看到的也比别人多,她小声问众人:“你们就没觉得那些人都很眼熟吗?”众人摇摇头。
“都是学生会的人啊!我敢打赌,薛青绝对发说说打广告了,而且还屏蔽了我们!”唐可非常笃定,这一届学生会刚刚换届,按照惯例主席团都由大二、大三的学生担任,唐可刚从学生会退下来,对那些熟悉的面孔还有印象。“说起来,云疏,你别跟我说你一个都不认识。”
别云疏回道:“这么黑,谁看得见谁长什么样啊。”
“说得你看见了就能认出来似的,上回你同学来办公室交表,和你打招呼你都没认出来。”薛青最是了解他,忙不迭想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帮忙给点意见的,快帮我想想店里有什么缺的,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好点儿的创意,弄好了我准备下个月就开始营业。”
姐妹花极为默契地同声道:“缺灯。”
薛青道:“不是贴了有灯条吗?”
唐可嘲讽:“别人家灯光照路,你家照哪儿?别的不说,你起码得能看见人吧。”
“好吧,那你们说该怎么弄?”
别云疏懒懒地往后一靠,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回答:“还能怎么弄?弄个那种蹦迪的水晶灯,五颜六色到处炫,气氛也到位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靠在沙发上,双腿伸直,刚好抵在薛青脚前。
薛青一脚踩在他伸过来的腿上,别云疏立马回踢过去,两人开始脚下争锋。他边踩边反驳这个提议:“你不!觉得!你丫也!太俗了点吗!”
闹了一会儿别云疏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成功反击后立马坐直了身子,收回了腿:“就你这起名就挺俗的了,‘夜色’,咱们去过那么多地方,不说到处都是,起码城东城北都有三家了吧?”
薛青道:“大俗即大雅,况且这个名字和这个风格不搭吗?不正刚好。要和别的地弄得一致,我费劲儿搞这儿干嘛?还不如直接盘个现成的,我不想模仿别人的。”
别云疏道:“话都让你说完了,你咋说都有理。你搞个酒吧,自己不图赚钱就算了,总不能坑合伙人吧?整得这么黑,脸都看不清,别人来聚会还是聚在一起睡?模仿不是俗气,一味追求标新立异才会落俗。做生意又不是搞艺术,就因为别的酒吧有灯,让你装亮堂点就是模仿了?那你长了两只眼睛一张嘴,出生比我早,我就模仿你了?我咋发现你最近这么追求‘创意’呢?”
之前在做《寻光》的后期剪辑时,两人就某段情节的表现方式发生了争执,薛青嫌他剪的镜头太老套,许多经典电影都曾使用过;而若要按照薛青自己的想法来做,叙事零碎,让人看得云山雾罩。最后还是曹穆宁拍板,采用了别云疏的想法。
他在外人面前懒得多说一句,对自己人却从来不吝惜话语,在场众人纷纷附和。
最后一句话算是搔到了薛青痒处,他最近确实有点急于求新了,事出有因但又不好意思直说,只好又问了一次:“好吧,我承认你说得有理。都帮我想点儿靠谱的建议,七彩水晶灯就别了,这儿不让蹦迪。”
谢七月道:“可以弄些藤蔓植物附在墙上和柱子上,缠些灯绳,半遮半露也不会太亮。”
谢七光接道:“暖白色就很合适,植物室内不好养,可以弄成塑料——算了,假的太没品了,找些枯藤?”
唐可道:“别的不说,厕所的灯得正常点吧?”
“厕所有灯!你自己去看,你不信你自己去看!”
几人讨论了好一阵,薛青突然发现别云疏都没怎么说话了,凑过去一看,这人半倒在沙发里,欲睡不睡,将醒不醒,十分无语。他推了推别云疏:“你也睡了?不是吧,真有这么好睡?”
别云疏含着困意回他:“回头咱们可以开个睡趴......沙发选得不错,回头把店推给我。”
薛青道:“晚上再睡了,快起来先帮我出点主意,从你专业的审美角度来看,咱这里还缺点儿什么?”
“你不更专业啊?”别云疏揉了揉眼睛,倒回沙发上,恢复刚才找到的舒适姿势,颇为不耐地回他:“都说了七彩水晶吊灯配蹦迪神曲,再请几个DJ,怎么嗨怎么来。”
薛青理都不想理他了,别云疏睁着眼睛听他们讨论,想睡又睡不着了。他掏出手机,骤然亮眼的白光刺得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隔了一会儿把屏幕跳到最暗,才开始慢吞吞地回消息。
大多是学生会干事发来的问题,换届没多久,几个部长还没上道,经常拿着小问题找他们。别云疏直接忽略了那些只问“在吗”不说问题的人,拣着问正事的简要回复了几句,突然收到一条特别关心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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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云疏刷新了两遍,确认没看错人。他站起身来,手指已经按到拨号键上了,“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先聊着,晚上一块儿去吃火锅啊。”
从夏坏返校报道那天之后,两人虽然经常还有联系,但都仅限于线上聊天。夏坏每天图书馆——食堂——宿舍三点一线,一边养腿一边看书,过得那叫一个清闲。而别云疏整天忙着开会和学生工作,空下来还要当助理辅导员查一下新生宿舍,除了晚上查寝时能见上一面,两人从没单独出去玩过。
半天之内,接到老板两个电话,夏淮不是不惊讶的。他单手搂着厚厚的传单,将手机放到耳边:“喂,老板,怎么啦?”
别云疏问道:“你微信和□□是不是被盗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