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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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裴东编完了虚假的自传，拿虫族的钱给谢弈买了个头盔终端。
裴东早注意到他对科技很感兴趣，也很有天赋。果然收到礼物后，这孩子就很少在壁炉边盯着裴东发呆了，没事就躲进屋里。
学习确是根治个人崇拜的唯一良方。
裴东也在学习。卧底也并非整天都是惊险刺激，大部分时间还是得兢兢业业地打工码字的。
况且二五仔也得有点追求。岂不见那么多大佬默默潜伏着，一路就成了对面领导了么！
裴东主要在学机械族的编程——因为天赋优势，他们的编程比人族还是领先了一步。
不过裴东也用不到那高级技术。他生啃网上资料，目的只是做一个小说生成器……
毕竟对于单身狗，言情能有几多愁，难于太监上青楼。
这次上面是命题作文，要求人虫恋。还得情真意浓，摧心折肝。
…裴东默默想到了母螳螂，可不是摧心折肝吗！
手上的小说生成器，设置了修仙背景。八大门派，百种武学。上至掌门下至仆役，人物随机生成。
至于人虫恋，裴东灵机一动，想起了某个主角怀孕十年，不生哪吒反倒喜诞蛐蛐的游戏。
而情节上，人间无非那些爱恨情仇：结友、反目、相爱、背叛、拜师、送礼、学艺……
他看过那些几百年前的影片——不同的科技不同的社会背景，同样的人族却只不过在不同的世界里，代代重复演绎着相同的事情。
裴东把它们设为随机事件。每年每月，上千人的命运交织，被随机成光怪陆离的故事。
裴东挑拣着写下来。竟与真实别无二致。
他突然觉得恐怖而悲哀，因为他仿佛看见了命运。
裴东推开门，在卧室门口，突然看见一台清雪机。
他想到几天前送给谢弈的终端。
废弃零件拼凑出的机身静静立在那里，像故事里猫的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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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东突然就火了。
可能是修仙的体系对于机械族实在新颖，对虫族的追捧也写在了底层代码里，或者是从他无情的文笔里嗑出了什么神奇的东西。他的小说在机械族的网络上竟备受欢迎。
火了的裴东在虫族愈发受到器重。新虫们看他的眼神日渐复杂，混合着羡慕向往嫉妒卑微……
钱袋也日渐饱满起来。他花了点虫晶把体质升到了SS，余下的钱给谢弈买了更多零件。
小自闭抱着东西，呆呆地盯着裴东不说话。
前咸鱼裴东很苦恼。他也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话：“你说的是对的。之前在星舰上争论空间跳跃，我查了资料，你是对的，温白是错的。”
谢弈静静地睁着眼睛，还是不说话。
裴东感到很难搞，裴东叹气：“我觉得你以后能去四军，是要当科学家的大人物。给我自信点儿。”
谢弈乖乖点头，默默走掉了。
裴东想着，以后还是得给他发展兴趣爱好。至于传播思想，组织起事，就让谢弈为辅，交给穆亚负责吧。
还好穆亚这人，聪敏好学，强大又不失温和，为人宽厚，却也有着不被人愚弄的智慧——除了对裴东极为警惕怀疑，简直就像为这定制的一样。
“我可真是个机灵鬼，怎么就正好买了个天选之子！”裴东默默思考，“话说……当时我为什么买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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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东估摸着，往机械族网上发文只是个预演。真正的攻坚战应该是朝人族发起。
他摸出通讯仪，打算了解一下人族文娱发展的情况——毕竟两族之间，每一块领域都会被争夺。你若是空白，敌人为何不占领？
却看见了人族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对顾景行的谩骂之声。
“人族生你养你，你却不愿保护它，不愿为它而死！”
“精致的利己主义。”
“叛徒，人族之耻！”
“就是因为有这种人奸，人族才打不过虫族，机械族才看不起人族。”
“建议人族清理门户。”
……
到处都是顾景行那段耻辱的视频。
网民们激扬键盘，口诛笔伐。仿佛一句恶言便能增自己一分正气，满屏污言秽语是他正道之光的证据。
——这就是你想保护的人吗？裴东想着。
他相信这只是一部分。
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这个种族为什么可以同时这么美好又同时这么肮脏。
这片土地既能绽放出最绚烂的花火，孕育出坚韧善良的民众，却也能在网络上酿出最肆无忌惮的恶意，朝一个陌生人涌去。
裴东相信这必定有幕后推手。
但他不清楚这里有多少是推波助澜，有多少是纯粹的恶的发泄，又有多少是受了蛊惑，以为我身我行皆是正义。
裴东觉得愤怒又悲哀。
他甚至恨不起来这第三种人。他们只是蠢而已，只是被蛊惑了被利用而已。
“这都是普普通通的人，”裴东冷静下来，“他们只是被糊了眼睛堵了耳朵。”
被遮住双眼的，就叫他们睁开。
被捂住耳朵的，就叫他们听闻。
心不瞎的人很多，但总得有人让他们得见真相。
——然后要他们后悔愧疚，骂自己是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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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东计划着去虫族基地里面搞事情，却收到了敢死军那边的紧急联系。
莫长渊让他去各大角斗场、奴隶交易中心，拍录视频，最好是开直播。
“不是军部的任务，是我个人的请求。”莫长渊道，“你的报告里，这几个月能源块价格剧增7倍。地震要来了，我们得喊醒沉睡的人。”
“安全方面也不用担心。你档案已被调到绝密级，人族这边还没谁会对你下手。”
裴东应好。又想到顾景行的事：“连长，现在网上风声不对啊。我打算去虫族基地里找录像，这边有没有支援？”
莫长渊停了一下：“这个任务完成后，给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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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又没点灯，莫长渊从蓝盈盈的屏幕上方抬头，笑道：“这小子对你还挺上心。”
对面站着的人轻轻浅浅地笑：“嗯，小朋友很好。”
“有时候觉得他确实挺像的，”莫长渊顿了一下，忍住了分享他们老队长八卦的冲动，“你这事，九成是老莫卡利手笔。打击顾家，初选期过了，再卖个人情帮你发声。最后宣扬一下人族和机械族的团结。”
“英雄忍辱负重换来的团结，大家还不得好好珍惜？”
“是我当时欠考虑。”顾景行轻声应道。
“虫族正值繁殖期，机械族又磨刀霍霍。”莫长渊笑着，“今日不打，明日不打，血性都没了，等着两族打上门来吗？”
“他们不信你能预测繁殖期。”顾景行无奈，“我听着都觉得玄。”
“老八，你被发配到我这，就过几天清闲日子吧。”莫长渊深深看了对面那人一眼，笑得有些疯狂，“若是最糟糕的情况，可能要借你大好头颅一用。”
“好。”黑暗里传来顾景行清清冷冷的声音，“队长信你，我也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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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遇事临决既莽且刚，裴东提前做计划的时候，特别是筹划一件从未做过的事情的时候，其实是谨慎得令人发指的。
三年级时和学校门卫大爷斗智斗勇，他愣是花了一星期统计出了大爷每天行程：从早起吃饭，烧水泡茶，到巡逻路线，精确到分钟。还谨慎标注偏差范围。
这份作战地图后来被全班传诵，被誉为麻瓜界活点地图。
谁能想到这孩子只为了课间摸出去买袋辣条。
有道是三岁看老。所以他这会趴在窗前，和脑子里的百万假想敌斗智斗勇。
摄像头结构复杂，精神力之剑难以操控。
机械族的监控系统完善，开启直播后稍不留神就会被定位。
手持拍摄，若一人奔波多地，时间线拉长，暴露的可能性极大。若分派给不同人族奴隶，裴东能立马想出四五个被顺藤摸瓜的结局。
如果安插固定摄像头，不提安装时暴露的危险，拍摄效果也总不如人意。
陷入被害妄想症的裴东，觉得整个世界下面都是暗藏的危险。
他默默盯着窗外发呆：老迈克屋后的那棵枯树突兀地耸立，奇黑的轮廓在浅色的苍穹下极为清晰。它顶上一个自动喂鸟机在寒风里转着，吱吱呀呀的，仿若严冬里寒号鸟濒死的哀鸣。
裴东心里突然一道灵光闪过：这个机械族的世界，最大的漏洞就是那些自己拼装、没有编号、无法追踪历史的普通机器啊！
自家楼下，谢弈在院子里干活，清雪机兢兢业业地从雪里扒出黝黑的土地。
“…捡到宝了！”裴东有点呆。
他突然觉得这一饮一啄，前因后果，仿若天意命定。
“命运无非是人事因果，念起缘生，各人自己造就。”裴东清醒下来，“哪由什么天意来定。”
裴东觉得最近自己思想有点不对。他探头喊外面的谢弈上来，同时发消息回去申请了一批摄像头和信号发射器。
世界很危险，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他要贯彻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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