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腿归我了（穿书））》雪爪

112、孟青

　　宋坛一如既往的感受到酒后醒来的尴尬，赵无拘的手还被绑在一起，“啊，让我失忆吧。”偏偏昨晚的一切都清晰无比。

　　他把人捆好了推到床上，后来……啧，场面不可描述。

　　现在赵无拘正躺在床上睡着，身上的被子裹得像个蚕宝宝，连脖子都被盖好了，许是这些天劳心忧虑的缘故，他睡得极好。

　　宋坛有些心虚地替他解开手腕上的腰带，赵无拘的手腕上有一点淤青，他心疼的亲了亲，他也不是那么……变态吧，怎么搞得跟强制爱似的。

　　悄悄下床，见地上散落的破碎衣服，没眼看。

　　回头看了一眼赵无拘，宋坛把床帘放下，遮住亮光，让他继续睡。自己出去打拳。

　　寻漠城里早起的大多是守军，周围的院子里传来洗漱打闹的声音和大队跑步的声音。早起的凉意顺着袖口领口钻进去，宋坛自己打了一套拳，又和无影对了几招，直到热意散发出来，才挥了挥袖子，准备去找吃的。

　　杜鹃已经在小厨房忙起来了，金黄的粟米粥在锅中翻滚，见他来了，问：“王妃怎么这般早？多日劳顿奔波，王妃不妨再躺一躺。”

　　宋坛笑，他习惯早起，不觉得如何：“做了什么好吃的？”

　　“奴婢看食材有限，想烙几个胡饼给王爷王妃，厨房里还有一些羊肉，这时节炖汤驱寒最好。”

　　“我来吧，你也奔波了多日，去歇歇吧。”不知怎么，他突然想给赵无拘亲手做一顿饭，尽管他的手艺并不如何出彩。

　　赵无拘也是习惯早起的人，只是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帘子拉着，手也被解开了，不由得笑了一下，十分主动的宋坛，似乎也别有风情。

　　他掀开被子，发现叠好的新衣在被子里暖着，想到昨夜撕破的衣裳，左右看了看，地面干干净净，意味不明地轻叹一声，会偷偷收拾绝对是宋坛能干出来的，明明身边丫头小子一大堆，却总是自己动手，既大胆又羞涩。

　　他把自己收拾整齐，这一次抓到了传说中的孟先生，他可要去会上一会。

　　早餐摆上桌，有阿南姑娘送来的军中伙房做的大锅肉菜汤，里面放了宋坛带过来的土豆，卖相不佳，但闻着极香，还有杂粮面的馒头，有金橙色的粟米粥，和胡饼，以及一盘子拌咸菜。

　　赵无拘扫了一眼，拿起胡饼，还算宣软，只是上面有些黑点，火太急了。

　　宋坛也跟着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吃着还……行？就是有点糊味儿。好吧，不是有点。

　　赵无拘吃一口胡饼喝一口肉菜汤，安之如常。

　　宋坛皱眉，放下自己手里的饼，盯着他。

　　“怎么？爱妃有话讲？”赵无拘问。

　　鬼使神差的，宋坛问了一句废话：“好吃吗，饼？”

　　赵无拘绷不住笑了，“爱妃亲自洗手作羹汤，自然是好吃。”真到行军艰难时，水煮野草野菜也吃得，别说有一口饼吃，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饼，“孤吃过山珍海味无数，唯独这饼，最合意。”

　　宋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的手艺，的确是差了点。

　　吃罢早饭，赵无拘打量宋坛，道：“不知怎么，孤总看爱妃有几分眼熟。”

　　宋坛抬眉，你刚从床上下来就只是看我眼熟了？

　　他知道赵无拘不是这个意思，便问：“是在哪里见过与我相像之人还是我与你哪位熟人相似？”

　　人有相似并不奇怪，血缘亲人之间大多有相像的地方，比如说他和宋玉檀宋玉宁两个，眉毛都像宋和，长而有型，英气漂亮，宋玉宁要时时修剪勾勒才能看起来温婉一些，比如他和琴姨娘，都是眼窝较深五官立体皮肤白皙，充满异域风情，不必打扮就已经很出彩。

　　异域风情？宋坛心里闪过一念，问：“你仔细看看我，是否与胡人面相相似？”

　　赵无拘眼前闪过一个目光冷厉的中年男人，严格来说，他与王妃长的并不像，但某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眼熟，就在……昨天宋坛发呆回神的一瞬间。

　　“像铁喀则。”经过宋坛提醒，他终于确定了心中怪异的熟悉感。

　　宋坛心底一震，说道：“我长的，不是，是宋玉溪长的和琴姨娘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除了眉毛英挺些不显女气。

　　他第一次在宋府见到琴姨娘就觉得他与中原人长的并不相似，这下竟好似找到了原因。“琴姨娘不会是……”那么先前怎么想怎么感到违和的宋和拦截军粮南下救灾的行为就有了解释，或许这命令不是丞相一党，也不是宋和下的，而是从宋和内院，琴姨娘手下传的。

　　如果猜测为真，那么除了琴姨娘，还有谁最不希望赵无拘得胜而归呢？

　　“回京去亲自见一面才知晓。”赵无拘道：“铁喀则生母是大庸人，他自己也在大庸长大，琴姨娘若是与他相似，按年龄推测，应该是姐妹之流。”

　　不是吧，宋坛心里长叹，果然是炮灰啊，就算解锁了什么了不起的身世剧情，亲人也是个扯后腿的，他好不容易谈个恋爱，不会有什么国仇家恨横在他和赵无拘之间吧？他小心翼翼问：“王爷的意思是铁喀则可能是我舅舅？”

　　“爱妃此言差矣，爱妃自天外而来，就算琴姨娘与铁喀则真有关系，又干你何事？”赵无拘安抚道，“戒嗔大师当初说过，他夜观星象发现本朝有两个天运之人，若得天运之人辅佐，大事可成，先是叶羽献上高产作物予我朝百姓饱腹，又有爱妃带来的炸药解了北境的困局，炸药威力如天雷下世，北境之人个个视爱妃若天人，爱妃和叶小哥不过是借了他们的躯体，和他们的亲人家世并无干系，这一点，孤会昭告天下。”

　　有了天运之人的名头，叶羽可保安稳无忧，至于宋坛，表面上，也无人敢为难他，至于私底下，他或者宋坛都不是任人宰割之人。

　　“炸药是叶羽制成的。”宋坛捂脸解释说，“我就只会编故事，连一顿饭也做不好。”

　　“爱妃莫要妄自菲薄，叶小哥不错，但爱妃自有爱妃的好处。”起码他一腔热忱，勇敢有担当，慧而不矜，就算是赵无拘自己，也时常觉得他的王妃活的纯粹极了。

　　他也该准备去散播些言论了，比如说，将戒嗔大师的预言传到民间。

　　“爱妃莫要苦恼，此事还当不得爱妃皱眉。”

　　“如果琴姨娘真的有问题，你就不会心存芥蒂？”宋坛问。

　　赵无拘摇了摇头，摸了摸宋坛的头发，说：“爱妃莫要多想，不如跟孤一起去见一个人，这人厉害的紧。”

　　路上他给宋坛讲了孟青的事迹，宋坛奇道：“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正是，昨日被擒时，他竟不哭不闹不反抗，反而带着笑意，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两人交过几次手，赵无拘也想去见一见本人。

　　宋坛心知这人心理恐怕有些问题，自幼被弃，收养的人家又把他当骡马使，好容易有个对他好的夫子，也因为赃官丢了性命，不报复社会都难说。

　　孟青曲着一条腿坐在冷湿的牢房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

　　宋坛闻着一股发霉腐臭的味，不知怎么想起那时赵无拘把他关进地牢时的情景，跟这里相比，那里简直就是天堂了。

　　随行看守打开牢门，赵无拘带着他走进去。

　　孟青这才从臂弯里露出眼睛，扫了他们一眼。

　　狱卒搬来两张凳子，请赵无拘和宋坛坐下，上前推了推孟青，“别发愣了，快拜见王爷王妃。”

　　孟青差点被推倒，他抬起头，理了理衣裳，“咳咳，大庸荣王？”

　　“你也是大庸人。”赵无拘淡淡说道。

　　“我在大庸受尽磨难与屈辱，是不是庸人有何区别？”孟青猛咳了几声，才摩梭着小指笑道：“你们应该已经查过我了吧，我是被亲父抛弃的孩子，因为这里，”他伸出手，“多了一根手指，又丑陋又可怕。”

　　有些习俗确实忌惮六指，但这也不是抛弃自己孩子的理由。宋坛心里说。

　　“所以你就投了胡人，带他们杀了许多同胞？”

　　“嗐，就是失手被擒，不想死而已。”孟青笑着说：“咳咳，跟谁不是跟呢？”

　　“胡人并不重视你，否则你也不至于身陷囹圄。”若是足够重视，那么就算再忙乱，他身边也应该有保护之人。

　　“咳，所以他们都该死呀。”孟青把袖口折成漂亮的花型，咧嘴一笑，露出一个小虎牙，“我明知道贡山道有埋伏，还是劝上将军带兵去了，原本他只想派一个手下带几千人去的。”

　　怪不得他们还没有真正挑衅胡兵就全部追上来了，原来是有个幕后推手帮了忙。至于他们会不会被胡兵杀死，玄关城会不会被攻下，根本就与他无关。

　　他就是在看戏。

　　宋坛不由得重新打量这个人，他长的实在算不上好看，但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又太过坦然从容，仿佛不将生死放在心上，智谋才干都不缺，但不能为我所用，因为他对这个世界是一种恶意的冷眼旁观，甚至还会助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