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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望着满桌的料理,卫眠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没尝味道,就已经被菜品的色相和精湛的刀工折服了。

      ——太他妈假了。

      “这是你做的?”卫眠指着一份文思豆腐问,“那它叫什么?”

      宁墨傻眼了。

      万万没想到,卫眠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先品尝,而是问他菜的名字。

      他点外卖的时候就是在平板上按图片勾选,勾一些觉得艺术感十足看上去又不是很难的菜肴,压根没有刻意去记菜名。

      ……是了,在他连续失败两道菜后,他放弃了做菜,转而向阿秋求助,点了附近饭店的外卖。

      卫眠眯起眼睛,重复了一遍:“叫什么?”

      这副表情像极了审问说谎小学生的老师。

      宁墨硬着头皮回答:“豆腐水墨画。”

      “那这个呢?”卫眠又指着另一道蓑衣黄瓜问。

      宁墨更心虚了:“……烧黄瓜。”

      完了,这名字显然太粗糙了,但他实在不知道这叫什么。

      卫眠挑了挑眉:“哦?这么简单的名字?”

      “南北有差异,我们那里就是这么叫的。”宁墨死鸭子嘴硬道,“叫什么名字不重要,你快尝尝我的手艺吧。”

      还吹呢。

      卫眠环顾四周,走到了厨房的垃圾桶旁,桶里果然有一些菜叶果皮之类的厨余垃圾。

      宁墨见状,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把外卖垃圾全扔到屋外的垃圾桶里去了,这里都是他做废掉的厨余垃圾。

      就在他以为瞒天过海之时,卫眠脚尖一转,又往屋外走去。

      宁墨:“!!!”药丸!

      ——果然。

      对方只凝视了几秒,就依靠毒辣的眼神,精准地找到了他藏垃圾的那个垃圾桶,然后打开。

      “卫总!等——”

      “这就是你说的亲手做饭给我吃?”

      卫眠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长长的订单,迅速扫了一眼,最终目光定格在了备注上。

      【多放糖,家里有个事儿精。】

      事儿精。
      事儿精……

      混蛋说谁是事儿精呢!

      “宁墨!”

      转头一看,哪里还有宁墨的影子,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卫眠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太惯着这小子了。”

      仔细想想,确实,他对卫繁星都没这么纵容过,说到底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没办法太严厉。

      ……

      一楼餐桌上,卫眠端正地坐着,悠闲地品尝着面前的料理。

      而宁墨蹲在二楼的楼梯上,虎视眈眈。

      他拍了一天的广告,又忙了一晚上的做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就算那是他点的外卖又怎么样,真要把自己先前做的饭拿给卫眠吃,恐怕人已经被赶出卫家了。

      说起来也是真奇怪,自己天生对吃东西没什么欲望。以前经常忙碌一天没吃饭也不饿,只需要两罐黑咖啡就能继续精神抖擞。
      但自从搬来之后,除了被卫眠惩罚不准吃饭,其他时间一到饭点,他就被蔡雪叫去吃饭了,到现在已经养成了规律的作息。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卫眠不动声色瞟了楼上一眼,伸长筷子夹了一只大虾——这是宁墨最喜欢的菜。

      宁墨:“……”可恶,好想吃!

      阿秋于心不忍,觉得宁墨怪可怜的,低声对卫眠说道:“先生,小宁少爷今天晚上确实给您做饭了。”

      卫眠看着菠萝说:“我知道。”

      “那您是在责怪他欺骗您吗?”

      “……没。”卫眠将菠萝放进了一个干净的盘子里,幽幽道,“我骗他的次数可比他骗我的次数多多了。”

      阿秋:“……”这人还真有自知之明。

      见宁墨已经气成了河豚,卫眠终于不逗他了,朝他招了招手:“行了,下来吃饭吧,不然菜都要凉了。”

      宁墨得到特赦,这才从楼梯上蹦跶着下去。

      他特意把椅子搬到了卫眠的旁边,讨好地说道:“下次等我修炼好手艺,我一定做几道拿手好菜给你吃。”

      对于他画的大饼,卫眠嗤之以鼻。

      宁墨还在絮絮叨叨:“可惜了今天买的一大堆食材,不知道等米婆婆他们回来时还新不新鲜了。”

      “不要操心这些事。”卫眠说,“等到明天你就知道了。”

      “哦。”

      吃完饭,被迫加班的阿秋负责打扫厨房,收拾桌子,卫眠和宁墨去了庭院散步消食。

      夏夜的庭院十分雅致,沿路开着不少不知名的香花。

      宁墨看着不远处盛开的红玫瑰说:“这里真好看,等我有钱了,也要建一座像这样的庭院。”

      卫眠歪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可得非常努力才行。”

      宁墨点头:“明白的。”

      “说说今天发生的趣事吧。”卫眠问,“你还满意导演和那两个搭档吗?”

      事实上,控制欲极强的卫老板早就派人在现场全程录像了,并且在回来的路上,以倍速大致看完了。

      他想知道的是宁墨的心情。

      “满意满意!”少年仰起脸,“大家都对我很好,祝导还采取了我的意见,我好开心。”

      他的满意是写在脸上的,明晃晃的生动的快乐。

      “下次有什么问题也要像今天这样直接说出来。”

      “好——等一下,卫总,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是直接说出来的?”宁墨疑惑道,“我还没开始讲呢。”

      糟糕,大意了。

      “我推理出来的。”卫眠轻咳一声说,“接下来就准备后天的广告拍摄了。”

      宁墨的注意力果然被带偏了:“你真的不能来演老师吗?”

      “不能。”

      “但是我觉得没人比你更适合了。”

      一阵风吹来,玫瑰馥郁的香气令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卫眠平静地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拍吗?”

      宁墨看着他的侧脸,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这件事卫眠早就拒绝了,而他却在锲而不舍地重提。

      没等他猜为什么,对方已经给出了答案:“学生时代我参加一场演出,家里人来看我,路上出了严重的车祸……一个都没能救回来。”

      他每个字都说的很平静,没有悲伤,没有愁苦,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卫眠的眼中也不再有什么情绪起伏。

      但宁墨分明隔着漫长的时间和空间,看到了一个蹲在地上哭的孩子。

      ……他必然是在后悔,如果他没有参加演出,那么家人就不会遇难。

      长久的沉默后,卫眠开口道:“所以抱歉,宁墨,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怀里一重,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热体温,卫眠才意识到自己被抱住了。

      宁墨给了他一个拥抱。

      “该道歉的是我……”少年的声音有点哽,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对不起。”

      他把脸埋进了卫眠的胸口。

      “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已经很多年没被人这样拥抱过的卫眠缓缓垂眸。

      十四年前的事放到现在来看,依然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但他从不将自己的悲伤倾注到别人身上。

      ……得让这小孩振作起来。

      “小伙子。”他戳了戳宁墨毛茸茸的脑袋,“你是不是把鼻涕擦我衣服上了?”

      “我没流鼻涕!”

      一旦被嫌弃脏,宁墨的重点就偏移了。

      他抬起脸,气鼓鼓地看着卫眠,使劲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在证明自己没流鼻涕。

      卫眠看他情绪缓和,才微微笑道:“反正还没到写作业的时间,要不要来比赛游泳?”

      “刚吃完就运动不太好吧。”宁墨摸了摸肚子,“会影响消化。”

      卫眠抬了抬下巴:“怕输么?”

      黑心眠毕竟是黑心眠,三言两语就挑起了小孩的战意。

      “我怎么可能输给你!”宁墨说完不忘挑衅地补一句,“你可是比我老八岁!你游不动了!”

      卫眠心想,这小子总算不再沉浸在别人的悲伤中了。

      当辛辛苦苦收拾完厨房的阿秋刚推门出来,就听到了自家老板在叫他:“阿秋,过来当裁判,顺便帮我拿杯橙汁!”

      另一位小老板立刻嗷嗷叫道:“还喝橙汁?你晚饭已经喝过葡萄汁了!”

      “反了你的?”卫眠按住宁墨的头朝阿秋命令道:“还不快去?”

      阿秋:“是,我这就去拿——”

      宁墨咬住了卫眠的胳膊:“不准去!”

      两人在争执和推搡中,相继掉进了庭院的泳池里。也没换泳衣,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比起了游泳,时不时发出笑声。

      阿秋生活不易,内心叹气:我就不该加这个班,吃这口狗粮。

      第二天中午,宁墨照常在卫眠卧室的床上醒来。

      他和卫眠并不是情侣关系,也不是因为这里的床更舒服,而是他每天都要在对方的房间里学习到很晚,干脆就睡下了。
      虽然他经常半夜因为睡相太差,把卫眠踢下床,但后者也没忍心将他揍醒,只好将就去睡沙发。

      “早安,卫总!”

      刚叼着牙刷,蹦蹦跳跳地来到一楼时,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料理。

      中间还有一个小王子主题的蛋糕,上面写着一行字:【送给我的小王子】。

      宁墨惊讶地看着来换班的阿辞:“阿辞哥,你的手艺这么厉害啊?”

      阿辞正在摆盘,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指了指厨房:“不是我,是先生。”

      先生?

      哪个先生?

      该不会是——

      宁墨朝里面看过去。

      戴着白手套,穿着白衬衫,系着一条格子围裙的卫眠,正边哼歌边熟练地雕萝卜,优雅的像一幅画。

      这可怕的刀工,恐怕连蔡晴蔡雪都不是对手。

      一晚上的时间,总裁变成了大厨。

      卫眠用的都是他昨天买回来的菜,正在把一根胡萝卜雕成狐狸。

      见宁墨来了,他把手里的狐狸递过去:“刚好完工,小鬼,该吃午饭了。”

      宁墨扯着狐狸说:“宝藏卫总,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多的是。”卫眠自信地双手环胸,看着面前的少年说,“等着你自己慢慢探索学习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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