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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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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黄蓉好奇道:“莫非真有什么恶有恶报,一道雷下来把那个脑满肠肥的知县给劈死了?”
她眼睛一转,瞧向江淮,“要是真的有,要我说就该先让你这家伙走路平地摔,出门就被偷去银钱,吃饭时就搁到牙,好好倒一场大霉长长记性,不然下次还敢不知死活的去掺和些乱七八糟的事。”
江淮道:“虽然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又惹着了你,但咱们现在在说正事,你发脾气也等会再发行不行?”
黄蓉将手中的油纸包塞到连城璧手中,上前一步,指尖戳着江淮的胸口,扬首道:“不行!”
“而且不就是知县被人杀了?不用城璧哥哥说我都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江淮道:“哦?那你倒是说说。”
“从他审那个无头案,迫不及待就把罪名栽赃给你就看的出,他这人肯定没少干缺德事。”黄蓉狡黠的眨眨眼,“缺德事干多了,仇人自然也就多了。”
“更何况有你那么一闹,简直是在脑门上写了‘我是最好的替罪羊’几个字。若是那些仇人这样都不知道利用,那也太傻了些。”
连城璧道:“我只知道,我看到时衙门已经四处张贴了告示,并且集结了衙役,估计很快就要到了。”
话是这么说,但再场的每一个都有内力在身,便是功力最差的杜鹏,屏息了数秒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闹哄哄的声响。
江淮忙道:“我倒是觉得比起仇人仇杀,更有可能是上面的人坐不住将他灭了口。”
他推着杜鹏,“赶紧的,你们赶快走。”又招呼着黄蓉与连城璧,“你们不是想去追查那个杀手组织?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就正是离开的时候。”
杜鹏道:“那你怎么办?”
江淮道:“我当然是再去牢里转一圈。”
“不行,”连城璧道:“太危险了。”这与之前可不一样,若真是让江淮猜了个准,那只怕他一遇上官差便会被下死手,导师组冠上个拘捕的名头,一了百了。
“况且以衙役的速度来看,这所宅院外面只怕早已有了埋伏。”
黄蓉道:“那便先去密道里躲一躲,挖了一晚上,总要让它有个用武之地。”
外面的脚步声更近了,江淮耳朵微动,隐约听见了兵器出鞘的声响。
“别磨蹭了,”黄蓉向前两步,一脚将杜鹏踹下了密道。伸手握住连城璧的手腕,拉着人也跟着跳了下去。
杜鹏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变了个姿势,在岩壁上又使不上劲,只两手撑着向下滑,落地时脚一软,险些一屁股摔在地上。
“小姑奶奶,咱们打个商量,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您千万提前打个招呼。”
“啰嗦,”黄蓉借着岩壁微微一托,轻巧落地。脚一沾了地面,便赶忙的松开了手,转向一旁冲着杜鹏道:“若不是不想以后在通缉令上瞧见自己的脸,本姑娘才懒得这样躲躲藏藏。”
连城璧手隐在袖中,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子,只觉得炙热的温度透过衣服的阻隔传递到了皮肤,灼的那一小块有些发烫。且愈演愈烈的,像是要直接烧到心里去。
他一向以君子立身,行事自持,克己慎行。从知事起,似乎还从未与哪个姑娘有过这样的接触。
“你在想些什么,怎么不说话?”
连城璧一回过神,便瞧见黄蓉鼓着脸,眨着圆圆的眼睛好奇看他。他不禁退了半步,本能的回道:“只是在想,江淮在上面会如何应对。”
“他呀,”黄蓉摆摆手道:“他要是那么容易吃亏,我就不用没回都和我爹告状了。”
杜鹏窝在角落里腹诽道:“就这一来一往的,只怕也就只有江淮那个石头脑袋看不出端倪。”
不得不说,虽然在感情的问题上江淮木讷了些,但急中生智却很有一手。
只听外面有人道:“来啊,把这门给我撞开!”
江淮将外袍一脱,往身上一裹,在正朝着门的屋檐下躺了下来,才闭上眼,用石头堵上的门就被撞了开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他腾的坐起来,瞧见闯进来的官差立时瞪圆了一双眼,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若是你们知县大人终于有了时间见我,也该派人来请。这又是刀又是剑的,是准备杀人灭口吗?”
“杀人灭口?”打头里走着的班头冷哼了一声,“你这贼子逞凶极恶,暗害知县,事到临头也就只有嘴硬的本事了。”
“我暗害知县?”江淮站起身,提着外袍地上往地上一扔,似是气急,“他若死了,我阿弟的便此生难证清白。班头您昨日便已承诺,今日我便可见到知县,我又何必非逞一时之快一定要将他杀死?”
班头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又如何猜的出来?”他将刀指向江淮,“我只知道你杀害知县,又拒不认罪,竟打伤衙役抗拒逮捕。”
“还不将他拿下!”他振臂一挥,周围的衙役便一拥而入,将江淮团团围住。
江淮面露惊恐,向后退去,衙役也跟着逼近。只见他们互相使了个颜色,一起擎着刀,向江淮劈去。
江淮似是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就像是阴差阳错躲过了攻击。他在地上就地一滚,束发也散了开,踉踉跄跄的向外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高呼,“杀人了!救命啊!”眼睛却毫不松懈的,暗中观察着那些衙役。那些人中明显有那么几个步伐仪态、使刀的力道姿势皆与旁人不同,显然是有内力在身,苦练过武艺。
但究竟是家中私养的侍卫高手,还是雇来的江湖好手便不好分辨了。
混在衙役中的人眼见得这小子明明脚步虚浮,逃窜躲藏全无章法,看似是狼狈不堪,却偏偏像个滑不留手的泥鳅似的躲过了所有的明刀暗器,眼见便已跑到了院中。
其中一人看向同伴,暗里使了个眼色,那人也微微颔首以做回应。
他眸光微利,手指在腰间一抹,便多出几根纤弱牛毛的细针,这便是他的独门暗器。他运起内力,借着前头几个衙役遮掩,指尖微动,一离江淮最近的衙役便突然没了声息。
那衙役接着惯性往前走了半步,瞳孔放大,“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挥着刀对江淮围追堵截的衙役们霎时便楞在了原地,便是江淮也本能的停下脚向身后看去。
好时机!
那人手指轻轻一抖,几根毫针便分别朝着江淮四肢、首与心口而去,又有人手指顶住刀拵,蓄势待发,封住了江淮所有退路。
“这是……”江淮蹲下身,颤抖着手探了探那衙役的鼻息,瞳孔蓦地张大,手触电般的缩回,“死、死了?”
出手那人便眼瞧着几根暗器因着江淮突然的动作避去了大半,瞄准着腿部的两根确是切实命中了的。
他心道了声可惜,又道了句无妨。他这暗器上淬了剧毒,可见血封喉,避开要害也不过是多了片刻寿命。
瞧着江淮仍试图站起身的狼狈模样,他心中不紧不慢的暗暗数到“三、二、一,倒。”
“嗯?”正以为这事总算要画上句号的人睁大了眼,就瞧见本该一命呜呼的某人脸色苍白,晃了又晃,愣是站住了脚,又开始往门口跑去,且跑的还很快,几乎是一错眼的功夫便触到了门框。
“救、救命!”江淮暗地里在手心划了道口子,将血往脸上身上胡乱一抹,嗖的从门里飞了出去,摔在了街道上。
他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颤抖着支起身子,惶恐的看向府内,似是正遭人追杀,实际上眼睛却在四处乱瞟,寻找着合适的甩锅之人。
衙役们前后脚的跟在追了出来,班头心道被耍,满面怒气,凶神恶煞道:“还想逃!”
只听被这突然一幕惊到的百姓们惊呼一声,那班头抄起刀便向江淮掷去。
江淮不慌不忙,看到人群中一人,眼睛忽的一亮,随即埋首于衣袖中,瑟缩于原地似是吓的无法动弹,只能任刀刃宰割。
说时迟那时快,便听耳边“铛!”的一声响,江淮透过衣袖打眼一瞧,便见班头所掷的钢刀已被外围飞来一刀击飞在一旁。
又听人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岂容你等恶役在此行凶!”呼啦啦一阵风响,来者翩然落在江淮身前,执起地上先前掷出的武器,对着那帮衙役怒目而视。
同时还不忘出言对受害之人安慰一二,先是道了声“莫怕,”又言:“发生了何事,你尽管直言,有我在此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班头道:“你身后那人刺杀朝廷命官,又残害百姓,罪不容诛,如有人意图包庇,一律视为同党!”
“可有证据?”
“衙门上上下下亲眼所见,就是证据!”
江淮以着谁都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即是你们要杀我,当然会串通一气,可除了你们上下嘴皮子一碰,哪还有别的证据。”
那人微微颔首,冷眼看着班头一班人等道:“他说的不错,你们若是那不出别的证据,便趁早滚蛋,我还能算你是忠于上官一时怒气攻心做下错事。”
班头咬牙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那人面不改色,“本官便是管了,你又能如何?”
“本官?你又是个什么官?”
那人从怀中摸出枚令牌,往他眼前一亮,冷声道:“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沈晟言,不知道管不管的了你这桩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