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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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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道:“这一局是我胜了,可以提出问题了吗?”
张良道:“请。”
李斯道:“韩师弟第一次听到关于苍龙七宿的传说是在何时,何地?”
张良道:“在当年李大人出使韩国之前,故韩王城新郑,无意间听百越太子天泽提及。”
李斯低头思索,“百越……天泽……”
张良瞄他一眼,显然,李斯知道苍龙七宿这个秘密的时间要早得多,这个消息对他而言是否有助益还不得而知。
他拍开第二坛酒的封泥,酒色清冽雅淡,配的是琉璃杯。
李斯观察片刻,凑到鼻端细闻,又浅浅品了一口,道:“霜月白,六年陈。”
张良道:“很遗憾,错了,霜月白需在九月上旬埋入地下方可保口感清爽润滑,李大人忘了,三年前闰九月,所以这坛霜月白口感区别于五年,近似于六年,却是实实在在的五年陈。”
李斯哑然,“我是输了。”
卫庄道:“第一个问题,问的是中车府令赵高。”
李斯侧头,赵高道:“是。”
卫庄道:“听说中车府令位高权重,却着实是个痴心人,府上只有一位夫人,夫人故去后也未再续弦,我问的是,这位夫人的真实姓名。”
赵高道:“上官樱子,她曾是一位墨家游侠,与卫庄先生似乎还有些交情,算是故人。”
卫庄道:“她在入你的府邸之前,曾嫁于赵国贵族赵海,且随身携有一子,这些,赵大人不会否认喽?”
赵高眼皮轻抬,淡淡道:“说好的一个问题,我已答过了。”
卫庄哼了一声,赵高没有否认,便是承认,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第三坛酒,酒色浑浊,泛着淡黄,乘入黄金杯中,却不见浑浊,只余酒香。
李斯皱眉,“这种成色的酒,能入韩师弟的眼?”
张良推过黄金杯,“大人但赏。”
与此同时,在那座阁楼,罗网少说二三十人,等级大约都在杀字级与地字级之间,已伤亡过半,盖聂四人也都挂了彩,胜七被一脚踢向一棵树,好一会爬不起来,盖聂趁机进入第一重院落,这里是第二个包围圈,都是剑客,都是杀手。
盖聂肩头的伤口裂开了,新伤没有致命的,却都血流不止。
他却丝毫不敢懈怠,按照张良的谋算,只给了他半个时辰的时间,四重院落,三层阁楼的顶楼,却有这么多的杀手,看起来赵高早有谋算,且用的是最笨拙也最实用的方法,人海战术。
在第二重院落,他新添三处伤口,在高渐离和逍遥子冲进来的时候,他一闪身,进了第三重院落,这里只有十二个人,皆是蒙面,身高大约相同,手里都是锋锐有余的长剑,有几把或许还是名剑,以盖聂的眼力,一眼便看出这是个剑阵,或许比不过六剑奴的,但能放入第三重院落,威力想必不小。
盖聂剑交左手,全力防守,见招拆招,快速思索着破解的方法。
不过片刻,高渐离到了他身侧,为他挡下三把攻来的剑,水寒剑一立,道:“这里由我来,你先走。”
盖聂略作迟疑,雷神锤却已穿透墙壁,笔直砸向十二人中的一人,雷神锤的威力,盖聂还是有认知的。
雷神锤为他砸出一条路的空档,盖聂闪身,进了第四重。
这里,就热闹的多了。
满地五彩斑斓的软骨爬行动物,有些尚在攻击,有些被切作几段尚且蠕动,也有一些彻底死去,地上有几具显然中毒而亡的尸体,赤练的链剑正在挥舞,攻击的十分吃力。
隐蝠在另一侧,也吸引了十几个杀手,白凤却在阁楼顶上,上面也有不少的人。
按照张良的计划,来救无名的人分作两路,一路从正门而入,吸引敌人,一路直接抄近路进入第四重院落,伺机救人。
盖聂挡下赤练的大半攻击,问道:“如何?”
赤练长喘一口气,甩出一波小蛇,换来喘息的机会,“人在楼上,刚才还有呼救声,你不用管我,去接住白凤,让他救人。”
没有人比白凤的轻功更高,也没有比能驭鸟而行的他更适合救人的人。
盖聂迟疑,“可是你……”
赤练怒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不是你同情心泛滥的时候。”
盖聂不再多言,道声“小心”,随手解决掉三个人,踏上阁楼屋檐,阁楼分三层,白凤在屋顶。
这里的攻击更为猛烈,盖聂再添多处新伤才上了屋顶,白凤挑眉,“来的还不算慢。”
盖聂道:“他在里面吗?”
白凤耸肩,还未答话,已有声音传来,微弱的、颤抖的、稚嫩的带着哭声的小心翼翼又充满希望童声,“谁,是谁?”
盖聂道:“无名,是你吗?我是盖聂。”
童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微弱,看起来状况不会太好,无名哭道:“爸爸,爸爸,快来救我,我、我快被他们折磨死了。”
盖聂握住木剑的手握紧了,心底难掩焦急,“无名,稍等片刻,马上来。”
第三杯酒,是宋酒,李斯不仅答错了年份,连酒名都没有猜出。
李斯很虚心,“还请指教。”
张良道:“这便是最普通的老黄酒,年份不多不少十二年,是因十二年前韩兄途径宋地,身无分文,落魄到客栈都不让住饭食都不让吃的地步,却有一位妇人请他吃了两个饭团,一壶宋酒,韩兄常说,人居富贵而不忘本方为本色,我并不爱这黄酒,却很喜欢韩兄说的这句话,李大人觉得呢?”
李斯点头,“很有道理,只是子房,我有个问题不知问来是否冒昧。”
张良道:“大人但说无妨。”
李斯道:“看得出来子房对韩师弟十分仰慕,只是韩师弟居秦期间,与我多次闲聊,提起子房说的多是子房才思敏捷、将来必成大器之类的话,子房是否会觉得失望呢?”
张良微微一笑,“故国他乡,韩兄能想起良,良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失望?”
卫庄道:“第二个问题,问的还是赵大人,你当年对赵海夫妇千里追杀,赵海惨死于你手,上官樱子被逼的无处藏身,让她毁去眼睛与容貌的那场大火是不是你放的?火中留下故布疑阵的尸体是不是你故意所为?你又是如何令上官樱子放下仇恨嫁给你的?”
赵高低笑一声,“这么多问题,你只有一个提问的机会哦,再考虑一下,到底要问哪一个?”
卫庄冷冷道:“不着急,慢慢的,一个一个回答。”
赵高道:“李大人,卫庄先生似乎很有把握能一直胜下去,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呢。”
李斯道:“游戏之初,我们便知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这些年来,我已经很少这样败过了。”
赵高道:“大人放心,游戏结束之后,属下自当想法子为大人出出气,撑起场子,找回面子。”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他显然另有准备,张良等人绝对无法顺利离开。
张良面色丝毫不变,仿佛没有听懂,卫庄脸色更是不耐,“回答问题。”
赵高道;“那场大火吗?各为其主,当时我身为赵国臣属,自当尽力为赵国清除叛国余孽,那场大火是我命人放的。”
第四杯酒,李斯猜对了,他的问题是,“韩师弟手里得到的第一份有价值的关于苍龙七宿的秘密的东西是什么?”
答话的是卫庄,“韩国大将姬无夜曾有一名属下叫做墨鸦,墨鸦无意间得到过一册卷轴,上书‘苍龙’二字,这个东西算不算啊?”
李斯急切,“卷轴上写的什么?”
卫庄道:“那该是下一个问题。”
第五杯酒,李斯再败,赵高答,“鬼谷怒而诸侯惧,没有人想与鬼谷传人为敌,最好的让卫庄先生放弃追踪的方法便是让你死心,我一直以为我做的不错,因为这些年来你并未找上我,看来你是近期才知道被骗的,难道你以为,无名就是当年那个孩童?”
卫庄反问,“难道不是?”
赵高低声一笑,“请,第六杯酒。”
第六回合,李斯再次犯错,赵高答,“女人是要疼的,上官樱子愿意嫁给我,自然是被我真情与柔情打动,我们多年来琴瑟相谐,十分恩爱,她在我怀里去世,走的十分安详,不得不说,卫庄先生虽然是多管闲事,但这份心情还是很让人感动的。”
第七回合,李斯把机会让给赵高,赵高还是猜错了,不过据张良察言观色,认为赵高大约是给上司面子,故意猜错的。
第四个问题,赵高答得依旧很爽快,“无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如果不是,两位何至于调虎离山,把李大人和我引到这偏僻地界,难道不是为了救人?”
卫庄道:“是便如何?”
赵高道:“那我们不妨静观其变,看谁能笑到最后。”
第八杯酒,赵高猜对了,李斯迫不及待,“那册卷轴上,写了什么?”
卫庄摇头,“没有人知道,因为没有人能打开那册卷轴,无论是我,还是韩非。”
第九杯酒,刚刚倒上,窗外树叶轻轻一动,一个人影落在窗口,赵高一招手,那人立即到跟前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赵高脸色忽然变了。
李斯皱眉,“什么事?”
赵高视线不善的看向张良等人,“将军府,走水了。”
三层阁楼,每一层都以木板封了门窗,形同牢笼,看起来,无名着实受了不少折磨。
由盖聂承受压力,白凤得空,便准备破窗而入。
却听盖聂道:“且慢。”
白凤挑眉。
盖聂道:“还是由我来。”
这不是计划中的内容,作为最高武力值输出,盖聂有更重要的任务,但白凤也不是按规办事的人,一摊手,表示随便。
盖聂破窗而入,房间内光线极暗,却只有一道微弱气息,他快速适应黑暗光线,寻找那道微弱气息。
无名蜷缩在角落阴影里,大力蠕动着,似乎在奋力往这边过来而不得,声音又是急切又是激动,“爸爸,我在这,救我。”
盖聂大步过去,“无名,你可还好?”
凑近了便发现无名双手被束缚在身后,由一条暗色绳索连接,固定在墙壁上,对一个孩子用这种手段,着实恶毒了些。
盖聂眼中难掩愤怒,快步到无名身后,以指力硬生生捏断绳索,再去解无名手腕上的。
无名初获自由,立即朝盖聂扑了过去,“我、我以为我要死了,幸好你来了。”
盖聂一手倒提木剑在身后,一手按住无名脊背,“幸好,是我来了。”
本是和谐温馨激动人心的场面,暗淡光线下,但见寒光一闪,一抹利刃悄无声息的从无名手中迅速递出,笔直刺向盖聂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