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 28 初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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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烈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
少女冷不防的一句话语，一下子戳中了他的心事，仿佛一把锋利的剑刺在了粉饰太平的薄弱屏障上，绽出细碎的裂纹。
原本已经被刻意掩盖掉的罪恶感重新泛上来，浇灭了比赛胜利的喜悦。
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刚才赛场上的画面。
视野里，被自己的手肘击中的翔阳王牌倒在地上人事不知，额角涌出的红色鲜血顺着皮肤滑落。
他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想威吓一下，阻止对方的进攻而已。没想到那个人勇气十足，不畏惧任何压迫。
南烈转过头，只看到少女擦肩而过的冰冷侧脸。
——被讨厌了。
意识到这件事，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
“这女人什么意思！”
身旁队友生气的叫嚷声打断了他的发怔。
南烈转过身，看到岸本实理已经追上前去。
“喂，站住！”
少女停下脚步。
她一边转过头，一边把身旁同行的女孩护在身后。
面对比自己高大的男生气势汹汹地找麻烦，她脸上没有丝毫畏惧或退缩的表情。
“没什么意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她语气平静地说道。
见岸本瞪大眼睛，似是要继续与她争执，南烈抬起手拦住了他。
少女目光瞥了他一眼，然后转回身，继续走远了。
南烈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走吧。”
“南。”岸本打量着他的神色，敏锐地意识到什么，不再提那个女生的事，转而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赢了比赛，胜利才是最重要的，别忘了我们的目标，北野教练还在等着我们呢。”
南烈沉默了片刻，应了一声。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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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
海南大附属vs山王工业的比赛如期举行。
按照预定行程，天海和队友们会一同前往现场观战，给男子篮球部加油。
男生们因为要先去赛场报到和热身，所以先行出发。旅馆门口集合地，一群男孩子在上大巴前，齐刷刷地朝她们打招呼，面带期待之色。
天海心里有些好笑，抬起手臂朝他们挥了挥，大声喊道：“加油！”
女生们也都跟着一起喊。
“加油！”
“努力得分！”
“一定要加油啊！”
“别输得太难看了！”
最后一句是如月说的。立马收到了男生那边的回复：“啰嗦，会不会喊口号啊！”
等到他们离开，如月才望着远去的车子尾气撇了撇嘴：“我说得也是实话嘛，那可是山王。”
“是啊。”星梨感叹地应了一声。
昨天刚打完樱霜，因此大家很清楚所谓的王者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天海的目光略过队友们的表情，心中有些无奈。
对自己的缺点和不足有所认知是好事，但缺少斗志可不行。昨天已经沮丧了一下午和一晚上，今天需要打起精神来了。
她想了想，开口道：“王者也未必是不可战胜的。”
见队友们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放缓语速：“就算是山王，也并非生来就是冠军，他们从前也是勤奋努力、克服困难，一步一步攀登到顶峰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哪支队伍永远是常胜之师，所以，说不定我们海南也能打破历史呢。”
她顿了顿，抬起手，食指和拇指比了个距离。
“同样的，其实昨天我们与樱霜的分差也没有很大，这说明我们已经走到了她们脚下，只需要再努力上一个台阶，那份最高荣誉并非遥不可及。”
说到这里，她放下手，握了握拳。
“冬季，还有明年，我们就以打败王者为目标吧，我相信大家有这个潜力。”
这句话语气是平静的，却极有气势。
橘率先响应道：“一夏说得没错，其实两队差距没有那么大，等到下次比赛，我们也是有机会战胜她们的。”
斗志和好胜心这种东西，有时候是会传染的。此时此刻，女孩们都有些振奋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回神奈川之后要如何训练、改善弱点了。
比赛输球当然会感到失落和泄气。但能够在以艰苦训练闻名的海南篮球部一路坚持到现在，就已经足够证明这里的每个人对篮球的喜爱和毅力。
回想起最初，大家开始打篮球的契机都不一样。
有的人是为了强身健体。
有的人是为了减肥。
还有的人就是机缘巧合之下尝试了这项运动。
被周围人感染带动着前进也好，对荣誉的向往也好，单纯对胜利的执迷也好，不能辜负队友和前辈的责任心也好……体育精神的来源或许并非是纯粹的，但凝聚在此刻的信念却是纯粹的。
谁又能说这份信念不是真挚的热爱呢？
这份爱就像源源不断的河水，早就已经流淌在青春期的身体里，和滚烫的血液融合在一起，无论何时都总能化作力量遍布四肢，让人重新打起精神来。
…………
………………
天海穿着海南制服坐在看台上，紧张地看着场中的比赛。
山王从开局起就一直保持着领先。尽管分数咬得紧，但海南并未有一刻真正占据过上风，打得非常辛苦。
究其原因——
山王的控卫深津把牧防守得滴水不漏。
牧绅一是海南的进攻核心，若是牧被防住了，那海南的攻击力就会削弱一大半。
天海心中对深津油然而生一股佩服。
牧在她眼中一直是神奈川高中生里的最强，一般的球队派三个人都不一定能防住他，但深津却做到了。
如果说牧是持球进攻核心，深津就是更加传统典型的后卫，以防守和组织进攻为主，自己进球较少。
他掌控比赛的能力出类拔萃，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慌乱，沉着冷静地辅助其他球员们。
可以看出来，不管是队友还是教练，都对他有着相当程度的信任。
除此之外，山王的王牌泽北荣治也是她印象很深的球员。
……也无法不深，她从来没见过高中生打球动作能这么灵活的。技术华丽，攻势迅猛，用吊打同龄人来形容都不过分。
而最恐怖的是，这么厉害的男孩子，竟然才高一。
尽管海南已经尽力了，牧绅一的求胜意志一如既往强烈，海南队用尽了各种办法，但最终还是敌不过山王的强大。
值得一提的是，山王是一支非常有王者风范的球队，球风干净利落，纯靠体能和技术就能战胜对手，对手想不服都不行。
此战结束后，海南依旧和去年一样，占据了四强之一的地位，但无缘冠亚军的争夺。
这个结果也算是意料之中，海南的队员们有些失落，但也没有非常难受。
比赛结束后，天海和队友们去了体育馆的休息区门口，一边闲聊分析比赛的细节，一边等待男篮他们出来汇合。
不过，在熟悉的紫色出现之前，她们先看到了山王的白色队服。
白色并不是什么显眼的颜色，可谓是低调又朴素，但是在全国大赛的一众球队中，山王队却依然是最好认的——
因为他们都是一水的和尚头。
天海听人说过，这是出于军事化管理的目的，不仅方便打理，留同样的发型也有利于团结集体。
怎么讲呢，作为一个已经觉醒爱美之心的青春期少女，她对此的评价是，和尚头挺考验颜值的。
搞不好防止球员因为恋爱分心也是学校的目的呢。
随着距离渐近，天海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和尚头男生身上。微微下垂的平眉，眼睛深邃平静，偏厚的嘴唇，气质是独一档的沉稳。
——深津一成，她的童年小伙伴。
其实她去年就在杂志上看到过他了，也在现场看过好几次他的比赛，只不过一直没有与对方碰面的机会。
不过她也没有非要与深津相认叙旧的打算。万一对方已经不记得她了，贸然找上去搭话岂不是会显得很尴尬吗？
然而，她没打算贸然相认，对方却看到了她，并且停下脚步走了过来。
他这个忽然出列的举动引起了山王其他队员的注意和围观。
“一夏，好久不见咧。”
天海心中有些惊讶：“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名字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眼就能认出她来。要知道，一个人16岁和8岁的模样，差别还是很大的。
旁边橘令花忍不住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她知道自家好友的老家在秋田，之前也听说过山王某个人是好友小时候的玩伴这回事，只是没想到能撞见两个人重逢的场面。
深津没什么表情地说道：“毕竟是神奈川的风之美少女咧。”
意识到他看了那篇杂志报道，天海耳朵一下子发烫起来。
她忍不住抬手捂住脸：“饶了我吧。”
不知道为什么，被别人看到还好点，被小时候的朋友看到那篇报道，她会感到格外羞耻。
这就好比把虚假美化宣传放在一个知道你所有童年糗事、很清楚你本质的人面前一样，有种公开处刑的感觉。
还有，他怎么又换口癖了？pyon又是什么奇怪的发音，听起来像个外星人一样。
正在此时，旁边一个清亮的少年嗓音忽然插嘴进来。
“你就是杂志上的那个女生啊。”
天海下意识循声望过去，正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面盛满好奇之色。
这位凑上来的少年长得非常帅气，哪怕留了个游泳帽一样的和尚头，都掩盖不住五官的清秀俊俏。
或许是因为常年打篮球，他整个人看起来挺拔又阳光，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在人群之中十分突出的那种。
泽北荣治。
脑海中浮现出他的名字。
她对这位山王的一年级王牌印象很深，之前远看只是觉得他球技好，没注意长相竟然这么帅气。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他也看过那篇报道啊？
照理来说，没多少男生会对女篮的版面感兴趣吧？
少年打量了她几秒钟，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眨了眨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望向深津。
“深津前辈，该不会她就是你上次说的初恋吧？”
初恋……？
天海睁大眼睛，疑问地望向深津。
但对方没有搭理泽北，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表情淡定地望着她：“这次留个联系方式吧pyon。”
这是问她要电话号码吗？
……倒也没什么不能给的。毕竟也是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的战友情。
当年她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当面道别，因为不知道未来的住处和电话号码，也就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她也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竟然都与篮球结缘，甚至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重逢了。
不得不说，真是奇妙的缘分。天海心中感叹道。
给完号码，见山王的队员们都在一旁等他，她便说道：“今天时间不凑巧，以后有机会再叙旧吧。”
深津应了一声。
她摆了摆手，说了句再见。
他忽然说道：“这次是当面道别咧。”
闻言，天海怔了怔。
这次……
她望着他的背影，回味了一下这句话，忍不住心情波澜起伏。莫非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淡漠，其实心里是有点介怀的吗？
隐约记得小时候还说过明年夏天两个人要一起找萤火虫呢。还有班级郊游的时候，计划要做一个特别厉害的风筝震惊全班来着。
可能约定过的事情还不止这些，大部分她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总之这些约定无一例外全都没有兑现。
想到这里，天海忍不住有点愧疚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Chapter 28 初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