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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羽林卫(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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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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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正要吻,白桐急急走过来:“景扬,我们在失火的那间寮房下发现了十二具尸骸。”
十二具尸骸。
十二个孩童。
全是三十多年前的同一时间死亡的,三十多年前,你们还没出生呢。
住持已被控制。
你们震惊了:“这么快?”
白桐压低声音:“一切归功于大理寺正。”
大理寺正,三十多年前任县丞。
那年有人进京赶考,在京城发现了家乡一走丢的孩童。寺正循着线索,发现了一群孩子,年龄相近。
孩童们互称兄弟。
口音各异。
仿佛被什么人搜罗过来的,看上去被很好地对待着。
寺正正调查,那群孩子忽然消失了,最后出现过的地方就是景泰寺。
景泰寺是一个小寺庙,一住持,两个小沙弥。
住持自称不清楚。
审了十来天,没出结果。
当时的皇帝忽然驾崩,朝廷乱作一团。有人趁乱做乱,暗杀重臣,出了好几个命案。衙门上下忙得团团转,失踪孩童一案被撂到一边。
年仅8岁的先帝随即登基。
住持正是先帝舅舅。
官员忙不迭地释放了住持。
寺正只得停下调查,后来景泰寺很平静,他也渐渐忘了。
十年前,景泰寺大火。
寺正恰在周围,第一时间冲去救火,所以知道烧死了四个少年。然而,住持正在别的寺庙与方丈论法,庙里和尚也表示,这些孩子隔三差五就过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因为死的是吴钩,先帝命令专人专案。
案件由此从大理寺转出了。
今晚,寺正得知重翻景泰寺失火一案,毫不犹豫地掘地三尺。
寺正痛心疾首:“三十年前,就是十二个,那些孩子可都活蹦乱跳啊。”
白桐安慰:“这次我们一定彻查到底。”
然而,住持在几年前就相继死了,当时的沙弥也不知去向。新主持吓得跟什么似的,摸着佛珠直哆嗦连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这间寮房是给香客留宿的,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个香客。
你听他们说完案情,提醒道:“就算住持杀的人,他为什么不是一个个杀,而是一群群的杀?”
景扬点头:“这些孩子也不是什么特别人物。”
白桐皱眉:“仇杀和误杀不太可能。”
寺正到底经验丰富,一拍大腿:“说起来,当年我查的时候,一个孩子腿脚受伤,我见他脚踝上缠着黑线。大家都清楚,缠红线或五色线是图个吉祥,断不可能缠黑线。我当时跟同僚提了一嘴,有个同僚无意中说,巫术中倒会缠黑线。”
白桐眼睛一亮:“没错,大型巫术会一群群杀人!”
薛典死前拽着半片字:蛊。
蛊便是巫术之一。
你没吭声,你隐瞒了自己去过太医院的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这些人迟早会知道薛典已死。
正说着,一个衙役匆匆进来:“大人,一个老太医被人杀啦!”
白桐寺正会将事情掀起一角的,而你必须睡了,天亮了。景扬疑惑,但没说什么,领你回到景府。
临睡前,景扬问你有什么要求。
你说:
K、“娘胎里带的病,睡觉若被吵醒,会失控。”
L、“你呢?你不睡一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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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睡一会儿?”你问。
“我不困,找不着白翊我也睡不着。”
他担心好友,可口吻如此亲昵,你气鼓鼓地一侧身,闭眼,很快睡着了。以往你睡着就跟死了一样,今天你却清晰地梦见景扬叫你,推你手臂,末了,还轻抹一下你的脸。
指肚上有一层薄薄的茧。
你想抓住那只手。
事实上,你也抓住了,抓得很紧。
醒来后你先看见景扬甜睡的脸,你心口一跳,手心出汗,才意识到手中紧攥着什么。景扬大概挣不脱,只得在你旁边睡下。你缓了缓心情,细细凝视:他的乌发凌乱散于腮边,嘴角微翘,似乎……
你毫不犹豫地凑近,轻舔一下。
好软。
景扬睫毛一动睁开眼,眸子清明,表情尴尬,他竟醒着。
你瞬间尴尬。
“……松手。”
你慌忙松开手。
景扬起身,下床时脚步凌乱,离开得飞快。你后悔,又不后悔,反正他迟早知道你的心思。你忐忑不安,在家仆的指引下洗漱完毕,来到前厅,景扬一袭紫色官服正要出门。
你正想着怎么解释刚才那一下子,景扬先开口。
“皇帝下诏让我过去一趟。”
“我也去。”
“你呆在景家见机行事。”
“你会有危险。”
景扬很笃定:“不会,倒是你要小心。还有,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偷偷潜入他房中的事暴露了?
你心虚了。
景扬愠怒:“果然如此,我对你一向坦诚,你何必隐瞒我!”
你索性坦白:“我是心仪将军,方才没忍住!”
景扬:“……”
你说:“将军要罚就罚吧。”
景扬狼狈地说,避开你的目光:“我说的是、是你的身世。”
你疑惑:“身世?我也没什么记忆,都是乳母告诉我的,你想知道的话我都告诉你。”
你家道中落父母双亡,祖父姬默挂名翰林院修撰,是闲职。
你自幼体弱,脑子很不灵光。
十二岁被送入吴钩。
据乳母说,因吴钩多是庶民,祖父本不愿意,在先帝圣驾光临你家后才同意。
吴钩用数字代替名字,你被称为六|四。
你从小娇养,脑子又不灵光。
少不了被欺负。
你的乳母偷偷给一个少年好处,让他照顾着你,什么都带上你。
某日,乳母正做饭。
祖父姬默抱着你冲回家,塞到她手里,急切地说:“快走!离开京城!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
你浑身被扎满针昏迷不醒。
乳母不敢多问,和武师仓促离开。
武师放心不下,一个多月回京城,发现姬默被某案牵连已被斩首,姬家也被抄家了,家丁都散了。夫妻死心了,在没什么人的永崖山下隐姓埋名隐居,对外称你是他俩的孩子。
他们俩供不起药,武师只得天天带你习武强身。
说来也奇怪。
你经此一劫彻底傻了,平日不太说话。
白天睡觉,晚上才有一点精神。
习武却有天赋,十八般武艺无师自通,很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没有以前的记忆。
除了十八岁那年。
既然景扬想听,你遂坦诚:“我没什么记忆,但是……”
L、坦白永崖山之事。(请选这个,我正在码。)
M、隐瞒不说。
(收起)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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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那年,大旱。
某日醒来,你的脑子忽然变得清明,产生“我是谁,我怎么躺在在这里”的念头。
乳母在喂鸡:“阿远,粥在锅里。”
武师扛着锄头回来:“阿远,吃完饭跟爹挑水去,禾苗都晒死了!”
那几天你脑子清楚,细心观察四周。
过了两天。
你依旧去崖下的河里挑水。
月色中,崖下有白色的东西闪光,你过去一看,是一个浑身是血衣着华丽的男子,虽然浑身是血,受伤的却只是眼睛。
数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崖山有人声色俱厉:“不见了?快找!”
你忙抱男子进崖洞里。
这山洞,你跟隔壁小孩玩耍时进过。
男子眼睛依稀能看得见,战栗道:“七皇子别杀我。”
你疑惑:“……”
他浑身颤抖挣扎,你只得抱紧他,免得伤了眼睛,好久他终于平静了,蜷入你怀中。你回家拿了疗伤药,给他敷药,缠上布条。次日,你回家睡觉,路上听村人议论皇帝祭天出事了,又有人争辩说皇帝不可能来这里祭天,定是谣言。
你插嘴想问,就被人赶开:“去去去!一个傻子懂什么!”
你不爽,怎么自己就傻子了。
乳母叫你:“阿远,昨儿又睡哪里了?”
又有人大笑:“肯定睡树上了,我看他是猴子成精,白长这么好的个子。”
这时,隔壁小屁孩跑过来:“傻子哥,你昨晚去哪儿了,我等你摘果子呢!”
乳母欣慰:“今晚去摘。”
你:“……”
你怎么沦落到跟七八岁小孩玩的地步了。
夜色降临,你带食盒来到山洞。
男子眼蒙布条,虚虚地倚靠石壁:“是你吗?”
“嗯。”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救人救到底,你怎么可能不回来,你端出米饭与菜。
“好冷……”男子虚弱地说。
你脱下衣裳给他披上。
他贴近你身上,像汲取你的体温,头蹭了蹭,跟猫儿一样温顺之极。
你意识到:他在讨好你。
没错,讨好。
你不是傻子,你对当下的局势有判断。
你帮他取下布条,换新药。
他半睁眼,眸中光散:“七皇子为什么救我?”
“……”
他把你当成什么七皇子。
“山洞里好闷,我想出去透气。”男子声音软软的,鼻腔重重的。
“嗯。”
“我看不清……”
这洞里的山石不平,眼睛好的都会磕绊。
你没多想,拦腰抱起他,像你抱起隔壁家小孩一样。
男子轻呼一声。
头慢慢一侧倚进你怀里,像极了撒娇。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别人都把你当傻子,他却把你当救命稻草。
第四天晚上,你再过去,山洞空了——现在想来,是被七皇子即现皇帝找到带走了,皇帝还将计就计骗了秦遥。那之后你的记忆又再度模糊,变成了那个混沌沌的傻子。
直至两年前武师和乳母相继去世,无良邻居欺你痴傻,占了你家房屋,赶你出门。
你漫无目的地流浪。
如冥冥天定,越近京城你越清醒,无意中救了影卫。
影卫为报答救命之恩,走后门帮你谋了个职,在羽林卫当巡夜的。
……
你一口气说完。
“除了救过秦遥,我再没隐瞒你。”
景扬双手抱胸,斜眼看你:“你救了他,你抱过他,你还在河里帮他洗澡换衣服,然后没了……当我三岁小孩啊!”
“真没了啊。”
“你看他洗澡能不心动?”景扬耿耿于怀。
“那你心动吗?你们从小青梅竹马,你会没看过他洗澡?”你反驳。
“……”景扬语塞。
看吧看吧,这表情。
别说下河洗澡,说不定还一起比大小。
说起青梅竹马你就来气,不知道以前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
你别开脸。
景扬尴尬笑了:“咱俩较这个劲干什么,你跟他有什么,我也不说什么。”
你急了:“我跟他没有!”
你不能背锅。
景扬曾说过最讨厌皇帝牵扯不清的样子。
该说清楚的必须说清楚。
景扬被你的气势压得后退一步,小声说:“行了行了,知道了,柳下惠……”
“我不是!”
“……”
“我对他没想法,我只对你……”
“你老实呆在景府,我很快就回来。”景扬闪躲似的飞快离开,留给你一个背影。
N、老实呆着,耐心等待。
O、不想老实,就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