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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翻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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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我说,我说贾瑛你手里比我还松散,不可能的。”
“哦,是吗!”
冯紫英苦着脸:“每次叫你贾瑛,我都觉得我在骂你...”
卫若兰:“不然你还叫他老贾?”冯紫英疯狂摇头,打死不干。
这有个缘故,冯紫英以前叫他就是叫老贾,只是...某次一个不小心正好当着贾政的面叫了一声,他那嗓门又粗又高,气氛一时尴尬的可怕。从此冯紫英记住了教训,打死不叫老贾这名号了。可是贾瑛又不许人叫他小名,他觉得太挫,像是在叫小孩。可惜他的年纪也不到取字的年纪。每次叫贾瑛,冯紫英都有一种在骂人的感觉。
贾瑛状似大方的一挥手:“我不记你的仇便是了。”
“明明是你让叫的。”冯紫英委屈不过一秒,就恢复了正常:“险些被你吓忘了,你到底是如何让你那二两银子够花的?”
“我何时说我的月银够花了?”贾瑛反问的无比自然道:“我虽然不和你一样有相好的,还要喝花酒,但是只说月银不够花这点,咱们却还是一样的。”
“那你还...”
“但是我会赚啊!”贾瑛奇怪道:“开源节流不懂吗?既然舍不得委屈自己,那就自己赚啊!”
卫若兰也仿佛有了兴趣,一脸猥琐的凑了过来。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快同我们说说,你是如何开源的?”
贾瑛挑眉:“这么想知道?”
冯紫英直接自己搬了椅子坐在了他旁边:“快说。”
卫若兰摇着折扇指着笑他没有点样子,但是随即也搬了椅子过来,贾瑛悄悄的说:“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在外面盘了个店铺,有几年了,每年得利不多,但是偶尔花花还是够的。”
冯紫英眼睛都红了:“什么店铺?赚钱吗?带我一个?”
贾瑛道:“额,就这么说吧!就咱们常去见面的那个书局子啊!我的。”
二人皆是瞪大了眼睛,一个是惊喜,一个是惊叹。
“我原本就想着,那书局借书抄书的法子老板是怎么想出来的,原来竟然是你。你可真是会想。”
冯紫英却是:“哎呀,我还以为什么赚钱的买卖,竟然又是和书有关的,没意思没意思。”
贾瑛笑道:“我只是说有个法子赚些外快,自己花钱还不必和家里说。你这人...蝎蝎螫螫的,小爷又不是赚给你花的。”
冯紫英刚蔫下去没一会儿,又十分兴致勃勃的过来:“你这书局子,一个日能赚多少?”
贾瑛笑道:“我这是书局,又不是酒楼还能和你论日结账的?不过细细算下来,一年也该有个三五百银子的进项吧。”
冯紫英咂舌:“这可也不少了。一个书局能挣这么多?”
卫若兰笑道:“你这憨子,平日里对这些没兴趣,自然不知。书本来就是寻常人能买得起的。像那些大家子送给晚辈的文房四宝,四书五经,一年到头总有个进货的时候把!他那书局不仅有书,还有好纸笔,好砚好墨,况且开的大,哪里吸引不到人来买?再者,你没见他那书局还让人在里面呆着看书抄书吗?贫寒人家想上进的学子,三五文钱管在里面待上一日。若再穷些的,咬咬牙添上几文还能用店里的纸笔抄书回去看,省的天天来。那用的又不是好纸笔,书还是能千八百遍的反复抄。你说说这能不少赚吗?”
贾瑛笑道:“正是这个道理。我那些掌柜的都不及你反应的快。”
“况且你们也别小瞧了这三五文的小钱,那么多的学子呢,成年累月的在里面看书抄书,一年贡献也该有小二百两的银子。”
“这么多?”
“很难理解吗?人都是要上进的啊!”贾瑛最不愿意低估的,就是人的上进心。
所以就算他手里再散漫一点也不可能存在钱不够花的时候,你说这怎么可能吗?
贾瑛对此总结:“所以,不是我散漫,实在是你手里没钱啊!”
冯紫英指天画地的发誓,自己也要去做生意,也要赚钱,也要实现财政自由。
贾瑛拍手赞叹道:“好想法,不过你有启动资金吗?”
“额...”
“你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吗?”
“我...”
“你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做生意是要低调的吗?”
“...这个我知道!”冯紫英发誓:“我真的知道,你放心,我决计不会往外说的。”
“......难得见你机灵一回,我心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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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瑛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热恋里的小女人,虽然这样说让他自己觉得很不舒服,他一个大老爷们,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能像个未出闺阁的小姑娘一般。但是不得不说他还真有点小姑娘们怀春时候的感觉,一边回忆着和勾乙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边又在心里抱怨为什么明明知道他病了却不来看他。
不过好在他忽然发现了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就赶紧制止住了。
正巧这日贾母想念史湘云,叫人接了过来。
湘云在贾母那一听说贾瑛病了,便赶紧过来瞧,还拉上了到贾母那去请安的林黛玉。两人一起过来看他在发呆,都忍不住笑。湘云上前推他道:“你这呆子(有点像猴哥叫八戒啊...),大清早的又在桌子旁边发什么呆呢。脸也不洗,头也不梳,蓬头垢面的。宝哥哥,你是越发没有个样子了。”
贾瑛淡定无比:“是你们来早了。”
“这时候了,还早?”
“早着呢,现在还不到辰时。而且我是病患,而且现在反正也不必去老太太哪里用饭的,何苦折腾我这么早起?”
史湘云笑道:“人家还悬梁刺股呢,你这不过叫你早起一时半刻就抱怨的这样。”说着,袭人等都带着洗漱用品进来了。口内说着:“二爷该洗漱了,姑娘们先请出去。”
她二人便先出去,等着贾瑛梳洗完毕,这才笑道:“宝哥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湘云的丫鬟翠缕这才从包裹里拿出一双包的好好的鞋子。
贾瑛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劳烦你给我做鞋子。”
“这又有什么不得的,反正我在家里也是要做女工的,做什么不是做?”史湘云得意道:“你看看,这上面花样子都是我一针一针绣上去的,可是费工夫了,礼尚往来,算是谢你送我的那个缠丝白玛瑙盘子。”
“...这有什么,我屋子里这些摆设也多。”
黛玉笑道:“这云丫头便是心实,得了你什么,总是要还个礼才好。你就收着吧!左不过咱们自己做的小物件,到底也不值个什么。只是她的心意你敢不受?”
“收收收,你们可真是,一个一个的牙尖嘴利,也不知日后谁能管得住你们。”这可又是捅了马蜂窝了,两个姑娘连连征讨。
“呦,这是在说什么呢,大早上就这么热闹?”
说话间宝钗也进来了。正值春夏交替时节,宝钗摇着团扇进来,额上隐约汗津津。
“宝姑娘来了,快请坐。”袭人忙端了茶水过来。贾瑛道:“我看端茶不好,该端一杯玫瑰饮给姐姐消暑。”
袭人就要去,宝钗忙拦着说不必。
贾瑛笑道:“难为姐姐体丰怯热,还一路走来看我。难道连着一杯玫瑰饮都舍不得給姐姐喝。”袭人等赶紧去准备,顺便给贾瑛传了早饭。
史湘云素来喜欢宝钗温厚大方,早腻在宝钗怀里了:“宝姐姐,你好香啊!用了什么香粉儿?对了,今儿老太太哪里怎么没见你?”
宝钗指着她笑道:“你这一张嘴,问的人都说不上来话。你到底叫我先回答哪一个好呢?”
“一个一个答吗。”
宝钗便道:“前几日我那病又犯了,所以一直养着,不曾去老太太哪里。你说香气,大概是我早起吃的丸药的香气。”
“药丸子?不苦就算了,还能是香的?好姐姐莫哄我呢。”
“谁哄你这个。”
黛玉在炕上落座,问道:“姐姐究竟是什么病,我听着每年都要闹几回?”
宝钗笑道:“我这病啊,也难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一股子热毒。幸而先天身子壮,还不想干。只是每年都要闹几回。”
湘云道:“怎么不请的太医来好生吃吃药根治了不好吗!每年闹几回,不得难受坏了?”
宝钗笑道:“给我看病的和尚说,我这病要是吃凡药是不中用的。他就说了个海上仙方儿,又给了一包末药作引子,异香异气的。他说犯了时吃一丸就好了。倒也奇怪,倒比大夫们开的药要效验些。”
湘云好奇,问道:“什么和尚,说的什么方子?好姐姐快告诉我吧。别弄得人心里发痒。”
她们说着不妨贾瑛的早饭就已经送到了。
贾瑛笑着打断:“你们吃了不曾?没吃端来一块吃,咱们边吃边说?”
湘云笑道:“好啊,我一早起来天还没亮,忙到现在。正是饿了。”
黛玉笑道:“那老太太留你吃饭你怎么不吃?”
湘云哼哼道:“你知道什么。老太太有年纪的人了,吃的东西都是滋补的药膳,看着却又馋,我又吃不得。何必在哪里眼巴巴的望着。还不如我来园子里呢。”
贾瑛笑道:“她那张嘴,总是有道理的。”
宝钗黛玉都不吃,只传了湘云的。一碗清粥,几碟子小菜,清爽可口。两个人桌子前落座,湘云一边吃一边催促宝钗:“姐姐快说你那什么和尚给的异香异气的药方子。我好奇呢!”
宝钗笑道:“这云丫头,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了。若不问这方儿还好,若问这方儿,真把人琐碎死了!东西药料一概却都有限,最难得是‘可巧’二字: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一天晒干,和在末药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天落水十二钱……”
三人已经听得笑倒了,湘云最急性子,道:“嗳呀,这么说就得三年的工夫呢。东西倒是不归,只是磨人,况且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倘或雨水这日不下雨,可又怎么着呢?在等吗?”
宝钗笑道:“也只好再等罢了。天不下雨谁也没法子。还要白露日的露水,霜降日的霜,小雪日的雪各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了,丸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里埋在花根底下。若发了病的时候儿,拿出来吃一丸,用一钱二分黄柏煎汤送下。”
贾瑛心里对这装神弄鬼的和尚道士总有着恶意,很是哀叹自己怎么没能再早点把他们都逮住,笑道:“宝姐姐这么个聪明人,竟然也被这和尚骗了。”
湘云道:“怎么说?”
“且不说这样可巧的事情,有时候便是十年也等不得。只说这些东西,耗费人力财力无数,凑齐最快也要二三年吧!姐姐这二三年难道就没犯过病症?那次不都是安然无恙的?便没有他这药,正经听大夫们的话也可保无虞。听那和尚故弄玄虚。”
宝钗笑道:“谁当时又真的信了他?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不过竟也巧。自他去后一二年间,可巧都得了,好容易配成一料。如今从家里带了来,现埋在梨花树底下。”
黛玉这时才道了一句:“不知这药有名字没有呢?”
宝钗道:“有。也是那和尚说的,叫作‘冷香丸’。”
黛玉道:“倒是个雅致的名字。我素来身子弱,犯病的时候咳嗽不止,姐姐犯病时如何?”
“也不怎样,不过是喘嗽些。吃一丸子药也就好了。”
不过片刻,两个人吃完,各自洗漱完毕。湘云扯着宝钗道:“我已经和老太太说了,我想姐姐,就住在姐姐那里,姐姐可不许嫌弃我话多啊!”
宝钗笑道:“你既然想着我怎么又先往宝兄弟这里来了?你呀,再不想别人,只想宝兄弟。你们俩一向都是好玩好闹的,这可见还没改了淘气。什么想我的话,都是顺口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