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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我唯一的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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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阳公主,张侍郎,诸位,若还要继续切磋,本王倒有雅兴。”
漂漂更不用说,似遭了五雷轰顶,整个人还在天空的乌云里。
明阳公主依旧端庄的道:
“淮南王,立王妃一事可不能仅凭你一面之词,圣旨尚未下达,王妃一事不可作数。”
月湛轻笑:
“姑姑提醒的是,过些时间,我像皇上讨了这圣旨便是!”
“你…”明阳公主一时噎住,虽气愤却又反驳不了。
月湛忽牵了漂漂的手,郑重的道:
“此生,她是我月湛唯一的妻,众人望慎言!”
“.…..”
“可这…这位姑娘究竟是不是随大人的胞妹,一会儿说是,一会儿说不是,若不是,那这姑娘的人品…”
月湛似有了几分怒意道:“你是在质疑本王的眼光?”
这句话似乎讲得很缓慢,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再汇成一句话,让人无法不去注意每个字的重要性。
“不,不敢。”
顿时雅雀无声一片,席中静的只怕此时掉了一根针也会引起众人注意。
月湛轻轻一笑:“若无其他切磋的地方,那本王便携我妻先行一步。”
席间,却有人高声道:
“众人休要再说,你们可知...,王爷身边的这位夫人,曾立下大功。”
众人原本无话可说,却听这么一说,便有爱好八卦的人问:
“何功?”
那人道:
“大家有所不知,红魔巢穴被端,是多亏了一位细作,后经多方打听,我才得来那细作的画像,如今瞧着,竟和...,王爷身边的这位夫人一模一样。”
漂漂只能无奈的笑笑,此时提起这事,又怎会是件好事?
果然,却听范比男拍案而起,心直口快道:
“对对,就是她,漂漂,我就说你好像在哪里见过,原来就是那副画像。”
她一旁的夫君忙拉住:“你胡说什么,坐下。”
范比男不满道:“我没有胡说,我负责审核红魔余孽,在他们那里得来的信息,笔录与画像可都有记载的,这么说,漂漂不仅有功,应该还可封赏的。”
其夫君拉她坐下,压低声音道:
“你懂个什么,这样的好事,为何一开始不说,偏要留到现在说,你也不动脑子想想,你且看吧,你的好心是如何做成了坏事。”
“我...”范比男竟然第一次被话截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转眼,便听一人道:
“范统领都能作证,那便是夫人无疑了。夫人是用的什么谋略,竟能找到红魔巢穴。”
漂漂不语,只当做耳旁风。
下面已是窃窃私语,有男的,也有女的...
“我好像听说,那细作是和红魔王相处过半载,得到了他的信任。”
“红魔王那般狡诈之人,要取得他的信任,何其难也。”
“男人嘛,总有突破口的。用一点狐媚手段,引他酒后吐真言...”
“我说呢,这么大的功为何不领赏,想必,这样的曲折,说出来怕是要损了名声,才如此低调吧。”
“与红魔王相处半载...,这,实在是委屈了夫人了,王爷真是大义啊。”
范比男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当即气恼的无以复加,直接将酒杯子摔了出去,唾口大骂:
“我呸,放她娘的狗屁,瞧瞧你们...,你们...,你们无能也就罢了,偏偏损人的功夫这么了得,我说啊,是不是朝中官员的俸禄太过丰厚,才养出这么一群吃饱了撑着没事做,还偏偏唯恐天下不乱喜欢到处作妖的人。”
一年岁尚小的女子轻轻道:
“不过说了些实话,范统领这么大的火干什么。”
月湛问:
“实话,这么说,你是亲眼所见了...”
那女子竟不知如何回答:
“这...”
月湛道:
“回答...”
仿是被月湛的气息震住,忙道:
“并没有。”
月湛再道:
“那便向本王王妃道歉。”
那女子一惊,似没明白其中的意思:“什...么?”
在座的各位也是一惊,直接就是王妃了?
月湛笑了笑:
“看来,我的语气太轻了...”
却见那女子身边一位老夫人道:
“莉儿,还不快...,向王爷王妃道歉。”
那女子大概从小没这么被人要求过,当即委屈的哭了出来:
“祖母,我...”
却见那老夫人立了起来,双手一拜道:
“王爷王妃,老妇替...”
月湛当即托住那老夫人的手,道:
“老太君不必,本王承受不起。今日只是道歉,您代劳,日后,若是挨板子伤身之事,您这身子骨,如何代劳的住?都说祸从口出,若不涨点教训,日后,落到他人手里,可不是道歉便能轻了了之。”
似是被此话戳中要害,那老夫人再不言语,估计也是考虑到那女子从小娇生惯养,若还不收敛一下她的脾性,只怕,日后嫁了人,会惹出更多麻烦来。
月湛又扬眸看了看那女子,稍稍看了那女子发髻与服饰一眼,当即道:
“何况,你也过了及笄之年,自己行为该当负责。”
却有人道:
“王爷何必与一位小辈计较,再说,就不能看在老太君的面,这小事就化了。”
却闻暨仲优哉游哉的道:
“齐大人,快别说这样吃力不讨好的话了,没人比我更了解淮南王,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旁人辱他妻,他便与旁人讨个说法,其他,哼哼,他可不管。”
同时,又闻得老太君大斥一声:“莉儿,道歉!”
那女子站在那,泪水早已满目,当下咬牙说的艰难,最终也只是说了句:
“我...”
陌上忍不住示范道:
“哎哟,估计这位千金从没与人道过歉吧,道歉,就是要真诚无比,眼目看向对方,深深一礼,再说一句自己错在哪里了,如此,便好。”
那女子确实从小没受过委屈,家里从来都是别人来哄她,哪有她向别人道歉的理。
当下越发哭的大声,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道歉的话来,漂漂当即走向她面前,问她:
“你说你不过是说了些实话...,你既然不是亲自所见,那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来?”
那女子指了指旁边一些夫人,道:
“我...,我听她们私下所言,觉得好像有道理,所以才,一时口不择言。”
妍芯跟着紧问:
“好像有道理,那到底是哪些话有道理?她们私下所言了什么?”
女子又梗在那:
“我...”
刚才被指的一些夫人里,有人极快的道:
“这位千金,你听错了吧,我们妇道人家懂什么,私下所言,不过是聊些寻常话,可没针对王妃有过什么只言片语啊。”
一旁夫人连连点头附和。
那女子慌乱抬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却听陌上笑道:
“这位千金,想必是喝了点酒,不胜酒力,有些糊涂了吧。”
那女子毕竟是大户人家千金,祖母也是老太君,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刚才局势一变,又加陌上提点,人总算是开窍过来,当即对漂漂行礼道:
“正是,莉儿喝多了,有些胡言乱语,王妃见谅。”
漂漂似乎看也懒得去看,只觉得如此做戏,一身疲倦,她微微踉跄了一步,想要赶紧离去。
众人再不开口,有些人只能悄然低头…
月湛手指一勾,便将漂漂的整个手掌勾起,再五指握拳,将漂漂的手掌包裹在里,他触及漂漂手心的凉意,对着她的疑惑只是宽慰一笑:
“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后面一句可谓一语双关,漂漂本也想着离开,如今拾到时机,自然不愿错过,便由着月湛带着自己轻轻走出殿内,跨过门槛,步下阶梯,直到阶梯上鲜艳夺目的红色映入漂漂的眸里,顿时,漂漂脑海里闪过一片电火雷鸣,骤然想起今夜真正来的目的,想起这夺目之红的两位真正主人,而如今,她连个理由也没要的回来,竟这般仓皇离去。
漂漂顿时心里一阵绞痛,一时脚步虚无乏力,整个人往前倾去,若不是月湛及时拉住,说不定便整个人滚下了台阶。
漂漂回过神来,继续往下走,幸得月湛依靠,才走得没那么费劲。漂漂踩在花瓣上,一颔首,眸子便落在了上空的明月上,她忽笑了笑:“花好月圆…”
月湛扶紧了她,侧眸望去,她凄美的容颜透着一丝倔强,那丝倔强逼进了快要溢出来的泪水,她又笑了笑,泪水如同雨打芭蕉般滴落到月湛的手背上,她似带了几分醉意,喃喃自语道:
“花好月圆…”
月湛眸中闪过担忧,却并未打扰,他只静静的扶紧了她,护着她安全步下台阶…
漂漂似乎也看出了月湛的担忧,平静的道:
“王爷放心,我会管好自己,不会给世子…和大家留下什么麻烦的。”
月湛闻言,微微一怔,终究叹息一声,继续扶紧她前行。
月湛拉过一匹马,带着漂漂驶出城外,城外月落星繁,周围清风缓缓,漂漂也不问,月湛要把自己带到哪里,此时的她恍惚无神,由着月湛快马驰骋,奔了一路,最后到了一个空旷的草地上,月湛拉住马,将漂漂抱下去。
漂漂问:
“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月湛道:
“你最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说完,月湛一驰骋,便骑马离去,只余下马蹄声声。
此时,宽敞的草地上空无一人,只剩天上星月,漂漂最终深吸一口气,泪水滂沱而下,她开始放纵的喊,喊完又开始放纵的笑,笑完又开始用力的哭,她哭得歇斯里底,哭得再无顾忌,只觉心肝脾肺扭打在一起,只觉耳鸣目眩,只觉天地颠倒,只觉万物一空…
她双臂环抱自己稍稍靠着树干坐了下来,此时肚子里排江倒海般,漂漂一阵阵呕吐不止,最终吐不出一点东西来,她耗空了身体里的一切,再无一丝气力,整个人虚弱不堪,当即便昏沉过去,又觉有人轻柔的将自己抱起,她却睁不开眼来看,此人是谁?
“大哥,把她带到东吴去吧,长安,别再让她来了。”
“紫川,你不该来这。”
月紫川苦楚一笑,黯然道:
“我知道,可我…还是来了。十四岁那年,跟随上官赤枚游历江湖,初见她时,她笑的满目星辰,从此,我便再也舍不得她哭了。这座城,让她流下这么多眼泪,那就带她换座城。”
月湛眸光定定的打落在月紫川的神色上,最终移到月紫川的怀抱里,轻轻一叹:
“带去东吴,只恐,她不愿意。”
月紫川望了望怀中的漂漂,沉声道:
“大哥,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找红魔的天权星尊,你去近年来红魔王足迹最多的地方,会有突破。我言尽于此,只恳求大哥带她前去。”
月湛抬头,眸中的惊讶之色最终淡化成一句简单的客气:
“多谢。”
月紫川将漂漂交给月湛,月湛抱着漂漂乘坐马上,他拉了缰绳,月高风清,他低眸关切的望着月紫川,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紫川,你…不为自己打算吗?大哥可以帮你。”
月紫川平静的摇头,半多无奈的轻笑道:
“不了,养育之恩,不能不报。”
这便是他的三弟,此话早在月湛的意料当中,明知无果,只是不愿自己有任何遗憾,还是问一问,月湛叹息一声:
“世人都说你潇洒肆意,却是最舍不下情感的一个,你执意如此,为兄不再多说,保重。”
“再会!”
望着快马远去,人影渐失,月紫川打开玉扇,踏着月光清辉,依旧潇洒的哈哈大笑,此后…
他又了却了一桩心事。
他忍不住再次朗声大笑:“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