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欢喜城8-过去和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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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意的眼睛朝上翻，嘴里发出轻轻的呜声，好象在哭也似乎在歌唱。
“丁锐真可恨。”
江石的身体僵了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在他们之间竟然出现了丁锐的名字。
“难得有人喜欢我，还要我杀了他。难道我注定一生都没人爱？”
说话间，六棱滑到了江石的心口，她的眼神忽然黯淡，“唉！但我一直是个好孩子，大人说的话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办到，所以…….”
后半句被吞进了肚子里，一股冰凉的感觉由颈传到了身体的各个部位。
“所以，你就更不能杀我……”他的食指动了动，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你跟错了大人了，乖孩子该和警察叔叔合作的。”
黑洞洞的枪口抵着阿意的后颈，江石舔了舔嘴唇，慢慢道来，“这里真是个好地方，怪不得，你会变成这样。”
阿意被他拉近，两人贴地更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只要其中一人妄动，两人随时会同归于尽。
“我不想杀你，你是知道的。”
“因为没有了我，你根本走不出这片森林。”
“那么想也没错，这个地方这么险恶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阿意自然地把头抵在他胸口，喃喃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谁离不来谁。”
“难道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你不想离开他吗？”
“没有。”
“…….丁锐……”
“也不是。”
尤达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点戏谑又有些得意。
“不会生气吗？你可不是她的唯一。”
丁锐脸色沉凝，瞥了尤达一眼，“彼此彼此，你也不是。”
“所以我有点伤心。”尤达张开了双臂，“我以为我和她能成为彼此唯一的人，最起码在她心里我比你重要。”
丁锐的嘴角略略一勾，“她可什么都不知道。对你的重要性更是一无所知，不过即使她知道了，你能确定她能对你另眼相看吗？”
“丁锐，即使她不知道，但对于她来说我和你还是不同的。”
“不同？你错了，阿满她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而现在的阿意又有什么不同，你不应该不清楚。”
曾经的阿满，迟钝自卑痛苦，伤痕累累，而现在即使她变更了名字她依然是那个她，伤没有少一条，反而在苦海里越陷越深，慢慢的就会失去原来的那颗心，失去色彩，在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她自己。
一个人，一个会很孤独，但习惯了孤独的人便会觉得享受。
尤达抬高了酒杯，孤独吗？他们都一样，和阿意一样，会渐渐成为一个活着的死人，一样才会聚在一起，一样才会互相吸引，一样才会互相残杀。
“老头子如果见到她现在的样子会怎么样？会很痛苦吧。”
“一定会，毕竟那是他唯一承认的亲人……你想用她来报复那个人吗？”尤达的声音忽然阴沉了下来，直直盯着丁锐。
“报复？也许吧，他唯一的希望在我手里毁灭，那不是很精彩？”
尤达释然，摆了个优雅的笑容，“精彩是自然，只怕你会后悔。”
丁锐无言，只默默地将目光重新放到了屏幕上。
阿意的眼光一闪，如跳跃的白兔，机敏迅捷。
“别人说话的时候别插嘴！”
六棱划过了江石的胸口，化作一道银线，飞射而去。
一记沉闷的声音之后四周又回复了平静。
地上躺着一个人，手里握着弓箭，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
两人对视了一眼，江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身便开枪。
“配合默契。”
阿意不说话，笑意却在脸上。这样的情景让她热血沸腾，好象全部的精神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激动地让人颤抖。
“记住，最后能活下来的只能是我们两个。”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江石的心忽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无名的感情像泉涌，充溢着他的身体；他似乎听到了血液深处传来的呐喊，要冲破这一切樊笼。
舒雅很疲倦，面对满目的色子难以招架，只因心终究不在这里。
从一开始她就与这里格格不入，无论是丁锐或者阿意都与她不同世界，她曾经因为这样的理由痛苦不堪。
在他们杀戮的手心里不会带着她的温度，他们不要，他们不稀罕。
阿意说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这不过是一句话，是她自我安慰的话，心底深处，她还在埋怨还在怨恨。
是她，舒雅，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阿意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望，舒文。
她还记得，舒文手腕间涌动的血流，古怪的笑容缠绕在她的嘴角边，不知道是为终结这混沌的人生高兴还是嘲笑不公的上天。
舒雅忘了哭，忘了躺在地上那个清瘦的女子是她唯一的亲人，也许，如果那个时候哭了，现在就不会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在舒文自杀后的三天，她去了精神康复中心，见到了与舒文同住一室的阿满。
圆圆的脸油光可见，目光呆滞，行动迟缓。
她克制着心中的恐慌，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阿满。
这个圆满的女孩子异常平静，就好象舒文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她的生命之中。
阿满依然是死水一样的眼神，缓慢地起身，从她的上衣口袋里套出了一盒香烟。
她很惊讶，为什么她会知道那里有舒文留下的半包烟。
“那是我的。”
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要我还给你。”
舒雅的声音莫名颤抖起来，阿满的眼神让她顿时失去了方向，那种眼神好象地狱的黑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在回应她的呼唤，悲鸣的召唤。
她点燃烟，吸了两口，透过烟雾凝视了她很久。
舒雅想走，却被她的目光钉住，存步难行。
甚至烟头点在她手背上都没有发觉。
她张大了嘴，望着一脸无恙的阿满。她在笑，眉目都皱在了一起，似乎只有舒雅的痛苦才能为她解脱。
她忘了叫医生，只是看着阿满一点一点充血的瞳孔。
烟头打了个转，发出了滋的声音，脂肪燃烧的臭味。灼热将伤口封住，血流不出来，只得在身体里疯狂地嚎叫。
阿满的瞳孔在放大，双手紧紧箍着舒雅的脖子，没有言语，却比任何声音都来得可怕。
舒雅一直在想，当舒文的血流尽，碰触到死亡的时候是什么的感觉，她不能体会，因为从来没有死过，因为死了就不能再复活。
“对不起。”舒雅说不出话，只能张张嘴。
是她的错，眼前这个正在杀死她的女孩子也是这样想的吧。
她不该把唯一的妹妹轻易地送进精神康复中心，也许舒文真的没有病，只是郁结难开罢了，而她却只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根本不与舒文进行实质的交流，她的轻率害死了自己的妹妹。
她的眼里，阿满化成了舒文，来质问她的失职。
之后的事，她是醒来才知道的。阿满被关在小黑屋里整整三天，已经被医生认定快康复出院的她，又将面临遥遥无期的精神治疗。
是不是又害了一个人？舒雅问自己。
“不舒服，请到上面休息。”
神父锡恩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手轻柔地摆在舒雅的肩头，声音温柔如春风。
“可以吗？”
“当然，王子殿下的朋友，我们……”
“王子殿下？”舒雅惊愕，没想到丁锐在这里还有这么一个绰号。
“只是绰号，他喜欢把所有英俊的男人称做王子。”
一个甜蜜的声音响起，舒雅回头，为眼前这个美丽地不似真人的女人震惊。
“我叫沽漠，美丽的小姐不想去我的双修界玩吗？”
舒雅卷起了疲惫的笑，“不，我只想去天上人间看看。”
“天上人间？”
沽漠看了看锡恩，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
“都在天上人间？”
“是啊！”
沽漠顿了顿，才想明白，那是他们的家务事，他和锡恩不过是局外人，事不关己一身轻。
舒雅却惊叫了起来，“阿意在那里？”
“当然，她是主角。”
“不可以！”她握紧了拳，“不可以，她会死的。”
“怎么可能，如果她死了，这个欢喜城一定保不住。”锡恩哈哈笑起来，用手肘碰了碰沽漠，“对吗？”
“不！她的思想一直在悬崖边徘徊，随时会崩溃，一旦那样，她会……”
沽漠搓了搓手，“她回怎么样？”
“她会像舒文那样，那样自杀……”舒丫无力地哭泣，她见过那样的状况，即使不死也会出现很多不一样的后果，或者是失忆，有些人回到了童年，仅存五岁时的记忆，像一个幼稚儿童，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有些则得了自闭症，对他说话他不理睬，就算在他面前自杀他也不会为你滴下一颗泪，完全将自己封锁在了空白的世界里。
“那不是会更精彩？”锡恩的单片镜后闪着邪恶的光彩，“这个世界就是要这样才完美。”
沽漠的骨扇遮住了半脸，眉目间却充盈着笑意。
“我不会看着阿意……”
在舒文生命的最后一个阶段里，阿意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们吃住一起，哭笑一起，阿意早已取代了姐姐在她心中的地位，这让她更加内疚和懊恼。所以她接近她，亲近她照顾她关心她，全是为了偿还，偿还欠舒文的债；久而久之，阿意的样子和舒文的渐渐重合，现在阿意就是她的妹妹，她不能让她重蹈舒文的覆辙。
沽漠只用一把骨扇便阻止了她的动作。
“舒小姐急什么，我们早说过，这是他们的家务事，外人插手他们会不高兴的。”
“家务事？外人？”舒雅瞪着他们，难以理解。
沽漠叹了口气，朝向锡恩，“骗子，我们要不要把仪式的安排告诉她？”
锡恩无所谓地耸肩，“随你高兴。”
沽漠将骨扇展开，那里绘着一个男人的头像，英俊而霸气，眉宇间夹着淡淡的戾气。
“知道他是谁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欢喜城8-过去和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