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是网大制片人》梨笑笑

73、投资人2

　　吃过午饭，小如马不停蹄，连着见了三位投资人，累得晕头转向，下一位要见的是马奴推荐的人，更是不敢怠慢，强打精神，喝着第八杯咖啡，坐在约定的咖啡馆里等候。

　　这人的来历马奴在微信里简单交代了两句，邓云，富二代，游戏行业创业者，干了有几年了，但没闯出什么名堂，现在又想进军影视行业。小如想来这位估计和浩子的情况差不多，大钱没有，小钱不缺，想投资影视行业却不去投正经的电影、电视剧，而从网大入手，可见资金非常有限。不过这样的也好，涉事不深的人，肯定容易说话。

　　正想着，人来了。来人短小精悍，隔着T恤都能看清健硕的胸肌，长得算不上英俊，但胜在憨厚，笑起来虎牙露在外面，格外可爱。

　　两人都不见外，亲热地打了招呼，就着电影的话题聊了半天，竟是越聊越亲，不自觉地又盘了盘道，竟然还有几个交集的熟人。

　　小如本以为谈得不错，邓云忽然问道：“方总，你觉得咱们这部电影和好莱坞大片差在哪儿？”

　　“差在……”小如眉头一蹙，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勉强把后半句补完，“很多地方吧。”

　　“我就不明白，既然都知道差，为什么还要拍呢？很多国产电影除了能侮辱观众的智商，我真不知道拍它们的意义还有什么。这种电影还是不拍的好，不拍还能少占用一些资源，让好的片子有更多的机会让观众看见，或者多留点档期，给好莱坞大片，不是更好嘛，谁想看那些破片子啊。”邓云心不在焉地说。

　　这孩子怎么当面骂人。小如不悦地喝了一口咖啡，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心道，要是马奴在这儿就好了，一定能噎死他。

　　见小如面有愠色，邓云赶忙辩解道：“我不是说你们的片子啊，您别误会，马导的片子我都看过，在国产电影里不算差的，不是我说的那些一文不值的片子。他拍的网大，更是精品中的精品，每部我都看过好几遍呢。你也看过吧，那部烧脑的，真的，不到最后，真是不知道凶手是谁。”

　　“你平时会看网大吗？还是为了要投资才看的啊？”小如心中的目标用户都是胡子拉碴的油腻大叔，像邓云这样朝气蓬勃的青年人怎么能看得上网大呢，有那么多院线电影等着她们掏钱呢。

　　“投资是一个原因啊，不过平时我也会看。我买了视频平台的终身会员，没事就瞎翻翻，有什么看什么，总觉得多看一部就赚了一部。”邓云笑道。

　　这可真不是富二代该有的气质啊。小如苦笑，您都看过网大了还问这些电影和好莱坞大片差在哪，这不明知故问嘛。她没把这话说出来，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倒是反问了一句：“我听马奴说，你是做游戏的，手游还是页游啊？”

　　“都不是，”邓云回道，“我组织了一群玩家打怪练级，开了网店专门卖他们打出的道具。”

　　这也叫创业吗？小如本想就这游戏行业的话题跟他聊上几句，没想到他是做这个的。难怪闯不出名堂，这种小打小闹的擦边球有什么意思啊，能成功才怪呢。不过这孩子脑子倒是好使，知道自己带团队玩游戏挣钱，不像浩子，明明也爱玩游戏，还得花钱求人代打。

　　邓云又补了一句：“您别看我们规模不大，就十来个人，一年也能赚个七、八百万的，税后哦。”

　　小如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尤其最后这句税后，对她打击格外得大。那孩子你就好好干这行儿吧，挺好，即是兴趣，又是事业，还能挣到钱，何乐而不为，您不用去影视圈趟浑水了。

　　刚想劝邓云回头是岸，他又补了一句：“不过马导拍的网大，肯定也能挣钱，这个我放心。说吧，你们差多少钱？”

　　这么痛快啊？不会吧，孩子你收着点儿，幸福来得太突然，姐这小心脏扛不住啊。小如笑道：“也不多，三十多万。”

　　“没问题，我出了。”邓云豪爽地说，别说，本来不太帅气的脸，说完立刻闪出了一道光，人也明艳了起来，“钱怎么给你？给我个账号，我给你打过去。或者，我微信转给你也行。”

　　别啊，微信转出还要手续费呢。孩子你是没在江湖上混过吧？这也太不谨慎了。还好遇上的是我，这要遇见坏人你可怎么办啊？也太好骗了，小如摇摇头，有些不忍心，柔声道：“你再多考虑几天，这事没这么着急，你缓一缓，再决定不迟。”

　　“不用，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放心，不会变了。”

　　“那也得等明天了，我拿份投资合同给你，咱们签字盖章，你再打钱。”

　　邓云眼中露出鄙夷之色，疑声道：“就这么点儿钱还玩这么大啊，不用了，分成比例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吗？照这个比例给我钱就行了，马奴这人我处过，信得过，没事。什么合同不合同的，云爷一言九鼎，说了就算数。”

　　你真挣到过钱吗？有这么做生意的吗？商业社会了，合同才是万能的。小如翻了个白眼，心想就算是金主今天也要得罪了，正色道：“这合同即是约束你的，也是约束我的，和人情不冲突，和仗义也不冲突。有了这个，你我都相当于买了份保险，以后再有什么事，也是拿合同说话，省的坏了交情。懂了吗，小孩儿？”

　　邓云本来盛气凌人的撑着，听到最后一句没绷住，“噗”地一声笑了，回道：“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干嘛管我叫小孩儿啊？”

　　小如也笑了，一时情急，没多想，说走嘴了。

　　“行，那我回去再想想，万一后悔了，姐你可别怪我啊。”邓云笑道。

　　“没事，想好了再说，又不是非你不可。记住啊，投资不怕错过，就怕错投。”小如把他送到了咖啡厅大门，转身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邪了吧，怎么胳膊肘真的往外拐。此时明明这么着急融资，怎么还惦记着签不签合同啊，唉，真是，平时太重视合同了，一时之间居然连敌我局势都没分清楚，就胡来了。

　　虽然心中有了八成把握，仍是不敢掉以轻心，钱未落袋，心就要悬着。也没时间多想，继续接待之后的投资人。说到后面，小如已经奄奄一息，喉咙欲劈，除了按部就班的介绍和展示宣传片，其他话能少说就少说，能不说便不说，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风格，沉默寡言，言简意骇。直到最后一位，才喝了一瓶红牛，找回几分精力。

　　这位也是马奴推荐的，叫曹毅万，其他情况马奴也不清楚，小如只好默默祈祷，但愿真能人如其名，是位亿万富翁吧。

　　“亿万”看起来年纪已经不轻了，一张写满沧桑的脸上布着七零八落的老年斑，所剩无几的头发梳成了中分，大片的头皮暴露在外，他正好坐在了灯光底下，晃得小如无法直视。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亿万”话不多，小如说了一天此时实在太累，便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上句不接下句，经常冷场。小如没办法，拿出杀手锏宣传片，可看过之后，“亿万”仍然是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既不表态，也不提问。

　　小如觉得这人不像是装的，并不是城府深到非要逼着自己多说几句，露出破绽的那种，感觉更像是因为经验少，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普通人可能从来就没接触过投资项目，既不了解行业，也不懂技术，确实提不出什么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人愿意投资影视的原因，以为影视行业容易看得懂。这就好像每年高考，大家只敢议论议论作文题一样。

　　小如打量了一番对面的人，看其穿着也实在不像什么有钱人，便萌生了去意。再一想，不对啊，自己又不是胡一淼，怎么也注意上这些了，所谓真人不露相，可别错过了真正的金主，总该问上几句再做判断啊。

　　“曹总现在在哪里高就啊？”小如一脸和善地问道，想着只要他说出工作的地方，至少就能判断出他的财力了。

　　“亿万”绕了绕头，又想了片刻，才勉为其难地回道：“没在哪里。”

　　难道也是创业的？还是无业的？既然他不想说，小如也不能继续追问下去，只得转移话题，笑着问道：“您觉得我们这部电影怎么样？觉得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您直说，千万别客气。”

　　“我又不懂，不知道。”他话说的极不情愿，好像是有人逼他说的一样。

　　您到底是来干嘛的啊？唉，小如自忖道，原来融资这么难，遇上专业的，自己费尽力气人家也不见得投，遇上这不专业的，既不会问，也不会说，连目的是什么自己都看不出来，这还怎么聊啊？这人总不至于是太闲，找我来唠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