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是网大制片人》梨笑笑

74、回头

　　两次被噎，小如也没有心情再重新挑起话题。她一脸严肃地把投资流程和分成比例详细介绍了一遍，见“亿万”还是闷葫芦似地坐着，便道：“曹总，天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就聊到这儿吧。您回去想想，有兴趣咱们再联系。”

　　“亿万”终于出声了，他“咦”了一声，用充满提示的眼神看着小如。好像在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被他这么一看，小如也有些紧张，自己忘了什么吗？回忆了一遍，该说的都说了啊。桌子上也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异常。她只好以同样询问的眼神看着“亿万”。

　　“那个，那个啊。”他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但似乎又难以启齿。

　　小如心里干着急，使不上劲，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和颜悦色，启发地看着他，心道：加油，说啊。

　　“唉，我就直接问吧，”万毅一脸失落，“你怎么没说那个啊。”

　　靠，您这叫直接问吗？小如也是急了，问道：“那个是什么啊？我没说什么？”

　　“亿万”一闭眼，似乎真是下了老大的决心，才从牙缝里蹦出了三个字。

　　小如听完，差点气晕过去，腹诽道：曹老先生，您也是子孙满堂的年纪了，咱就不能想点儿别的嘛，这是您该说的话吗？

　　小如已经是咬牙忍住不骂人了，可这位“亿万”先生却不领情，催促道：“之前有人告诉我，投八十万能找院线电影的女配角，我寻思你们这网大，是不是能便宜点儿啊？你也别说没用的了，开个价儿，把演员照片发给我，我也，我也痛快点儿，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特么的，遇上这种人我应该说什么？是不是应该破口大骂啊，可四下寻摸了一圈，这咖啡馆里还坐着不少人，还有几张眼熟的面孔，不行，不能直接骂。要不动手吧，虽然自己体能也不怎么样，但打倒眼前这位老色鬼似乎也是绰绰有余了。

　　小如摁了摁指节，发出“咯咯”的声音，牙咬着嘴唇。只觉眼前这人比胡一淼更可恶，胡好歹还知道婉转一点儿，从约饭开始，这位倒好，如此直接，真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能为所欲为了嘛。

　　不对啊，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有钱的呢？小如眼中的凶光暂退，好奇之心骤起，放下了拳头，心想打死他之前不如再问问。

　　她展颜一笑道：“曹先生，您说这个事我不太了解，我回去和马导商量商量，问问道上是什么规矩，再给您答复行吗？不过，我很好奇，您为什么愿意出这么多钱干这个啊？”

　　三十多万对邓云可能确实算不上什么，但对面前这位老先生，可不是小数啊。尤其是老一辈人，不像现在的年轻人，花钱买高兴比什么都重要。那代人可都是苦孩子，花钱远不该这么痛快。

　　“亿万”喝了口水，想了想，悠悠地说：“谁还没个梦想啊。”

　　小如“哧”地笑出了声，心道：可您这梦想也太光荣伟大了，我等俗人接受不了啊。

　　“亿万”对小如失礼的表现毫不在意，继续道：“小时候家里穷，哪看得起电影啊，就在电影院门口看海报。每次看，我都幻想着男主角是我，女主角是我媳妇，看着海报构思很多故事。一看就是一个小时，就好像真的看了一场电影一样。我当时就想，有一天要是有了钱，我一个要实现这个梦想。”

　　“不对哈，这和您刚才说的可不一样啊，您要是想当演员，这个梦想我可以接受。”小如插话道。

　　“演员？也不是没想过。”他干笑了两声，回道，“但都这把年纪了，就算了吧。还是怎么容易怎么来吧，都是实现梦想，何必花钱买罪受呢？”

　　也是，他要是想当男一号拍一部电影，捐的钱肯定不止八十万。不过这种事怎么能叫梦想呢？这简直比邓云的创业还滑稽。虽然不应该随便评价人家的梦想，可在小如看来，如果这种事要是也能被称为梦想的话，也太有损梦想这个词了。

　　说出了自己的梦想，“亿万”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忙不迭地说出了几位自己喜欢的女演员。小如蹙眉听着，出乎她的意料，“亿万”喜欢的女演员并不是与他年龄相当的那代人，而是一水的小花，有些名字连小如都觉得耳生，想来是刚出道不久的，自己还没怎么听过。真是色胆包天啊，可关键问题还没问呢，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小如不等“亿万”把上百人的名单数完，打断道：“曹先生，您是怎么发的家，方便说吗？我刚听您说小时候家里不富裕，想来是白手起家的吧？创业吗？”

　　“创业？创业有倒房挣钱吗？”曹先生伸出留着长指甲的小指，挠了挠脸，“不过我参与晚了，要是早点开始，现在就能找院线的了。”

　　还真是心心念念啊，得嘞，再见吧您那。小如悻悻地和“亿万”道了别，心中怒气骤升，心想：真是和谐社会啊，这样的人渣也能活得这么猖狂。回家路上，她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戾气，给马奴发了消息。重点说了邓云的情况，感觉他确实是自己目前最大的希望。明天虽然还有几位，但免不了还会出现“亿万”这样的奇葩，心中已没了胜算。

　　马奴没有回复，想来还在拍摄中，小如也不好打扰。邓云那边，她也忍住没去问，如果小孩儿确实要投，明天一定会主动联系自己的，如果冷静下来，不想投了，那自己说什么也没用。这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孩子，那自己也没必要去玩心眼，况且，自己这点儿心眼实在也不太够使。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小如低头一看，显示的名字是姚君。
　　他终于回话了。

　　小如接通电话，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喊了句：“哥。”她很紧张，生怕说话的又是那个冷漠的女声。

　　电话那边的人听出了这一声的关切之情，这绝不是装的，小如的演技没这么好，他很清楚。总裁班第一次上课，他就把所有人的底儿都摸透了，谁是演技派，谁是实力派，谁是人民币玩家，他心下了然。自己做的业务就是数据分析，身边人自然也不能放过，都要刨根问底地分析一遍。

　　之前小如提出要拍电影，他脑子一热便答应了。当时想法很简单，就算电影这边赔了，有了小如和浩子的信任，不求日后在资本圈里找不到钱。真朋友必须从少年人中挖掘，像张大哥那样老奸巨滑的角色，他自知不是对手，也不想招惹。

　　可过了几天，他便冷静了下来，日后的钱终归是日后的，眼前的损失可是不能避免的。张大哥、浩子再加上小如，在影视方面都没有任何经验，真正操盘的是外人，怎么可能做得好。他笃定小如和浩子不过是少年人一时兴起，没准儿拍上两天就觉得无聊，撒手不干了。加上他的公司这阵子业务不顺，几个大项目都还托着账款没给，自己账上吃紧，不能不先可着自己公司来，至于电影，他料想这点儿钱无论是对浩子，还是对小如口中的许总，都是九牛一毛，算不上什么事。他不出手，自然有别人出手。

　　下了背信弃义的决心，可他终归面子薄，实在不好意思当面说自己不投了，就来了一招“人间蒸发”。他以为小如是聪明人，几天找不到便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日后自己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两句，都是明白人，也不会太较真儿，他又看透了小如不是个记仇的人。如果电影没拍完，自是一个笑话，嘻嘻哈哈就过去了。要是电影拍完了，皆大欢喜，大家热热闹闹，自己装出一副痛心疾首，错过了好项目的样子，也能糊弄过去。

　　可他实在没想到，小如是个实心肠，竟然这么久了还在给他发消息，汇报电影的进展。之前他让秘书帮忙接小如的电话，也是想暗示小如，他不干了，赶紧另请高明吧。却不料，小如仍不罢手，就盯着他不放了。当今天早晨再次收到小如发来的宣传片时，他确实良心发现了。他反复想了一天，才鼓起勇气打了这通电话。当然，也没准儿是看了宣传片后，他改变了当初的想法，这帮不靠谱的人竟然真的把电影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旁人又如何知道呢？反正他下决心打了电话，他要和小如聊一聊，作为发起人之一，他想知道电影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可小如这亲切地一唤，倒是让他没了准备，他本以为小如会怪他，会问他为什么失踪了这么久，却没想到小如是在担心他，其他什么都没问。

　　他顿了片刻，才道：“最近出了点儿事。咱们电影怎么样了？”

　　他这话说的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出了什么事不能用手机啊？完全没解释。小如也懒得问，现在的关键是融资，至于姚君之前干嘛去了，她实在没有精力去盘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