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好吗》东方桔雪

5、那里有他想保护的人

　　在唐明玉的支持下，张梦蝶开始试着去歌厅唱歌。但她不想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工厂里的工作，她坚持白天上班，晚上去歌厅唱歌，唱一个多小时就撤。她也不想贪多钱，只要老板适当给一点就行。老板是舒展的朋友，也没亏待她。只是，他多次对舒展说道：“张楚蝶的歌倒是唱得挺带劲，只是人长得太一般，化了妆也不好看，脸盘子大，鼻梁太低，不受妆。”然后又指指舒展的女朋友唐明玉道：“要是像她就好了！”
　　舒展削了那人一掌，道：“张竞，你居然拿我女朋友说事！”
　　张竞笑笑道：“人家不是说你有眼光，找了个漂亮女朋友嘛！”
　　说完嘿嘿一笑，到一边招呼客人去了。
　　不过也好，张梦蝶人长得不好看，倒给她省去了许多麻烦，男人只对她的歌感兴趣，不去招她惹她；女人见她长得不好看，就算她歌唱得再好，也不去妒她忌她。再说她拿钱不多，对她们够不成威胁，就当她不存在罢了。
　　歌厅热闹非常，男人挥洒着自己的豪迈与荷尔蒙，女人曼妙着自己的身材与妩媚，各献其有，各取所需。
　　歌厅里总有一些人，只喜欢那份热闹，却不想上去凑热闹，迟瑞文就是其中的一个。
　　选一处角落，挑两三瓶酒，摆两个杯子，自斟自酌，明明是一个人来此处销魂，却还要装出等人的样子。
　　他不想让歌厅的人觉察出他与别人的不同，所以，他从不与歌厅的人打招呼，不想混个脸熟。但是，别人还是注意到了他这个常客，别人也察觉出了他不喜欢被打扰，因此，在为他服好务的同时，也总是尽量不去他眼前晃荡。
　　有些人就是不喜欢被人过分关注。
　　可是，最近他却关注了一个人，那个人的歌声美得让他陶醉。他从她的歌声里闻出了泥土的清香味，炊烟的油香味，还听出了牛的撒欢和马的奔蹄。
　　这个北方长大的刚强汉子，竟被这座南方城市里的某个人的声音弄得柔情缱绻起来。他刚毅的眸子里浸过一丝润湿，闪过一抹光亮，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尤其显得变幻莫测。
　　这个声音是可塑的。
　　这是他柔情被扯绊出来后，得出的理智的判断。
　　他公司旗下有很多分公司，可是，在听到张梦蝶的歌声之前，他并不打算成立一家音像公司。
　　这一刻，他有了这样的打算。
　　然而，回去之后。他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准确点说，在他看到唱歌的张梦蝶从他面前走过之后，他没有了塑造她的愿望。因为，她的长相并不适合当歌星。
　　市场就是这么现实，人心就是这么挑剔，没办法。
　　他城府很深，眼光很辣，心思缜密。
　　对唱歌者的容貌失去信心后，他自然就把成立音像公司的念头给打消了。
　　他说得没错，人就是这么现实。
　　张梦蝶要歌厅跑场不久，她就没有了市场。一是她老是唱那几首歌，泥土气息十足的歌，没去学唱新歌；二是她的长相不太受客人的喜爱，没有听众追捧她，成为她的固定听众。
　　歌厅老板一脸无奈地跟舒展说起了这件事情，舒展原本也是为了取悦唐明玉而推出张梦蝶的，现在，他与唐明玉的关系趋于稳定，张梦蝶有没有歌可唱，有没有钱可赚，他现在不是很关心。
　　被歌厅老板委婉辞退之后，张梦蝶并没有太过伤心，她习惯了别人拿她的容貌说事。她学会了一切顺其自然。
　　没有歌厅肯花钱请她去唱歌，她就自己花钱去街头唱歌。那时兴起在街头唱卡拉OK,只要给摆音箱的老板一块钱，老板就可以让她唱一首歌。唱到动情处，观众围了一大圈，别人还以为她是卖唱的，竟然还给她钱。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要他们的钱。她知道，来听她唱歌的，都是和她一样靠打工挣钱养活自己的人，一毛钱，一块钱，全都是血汗钱！
　　她唱了一首又一首，引来了一圈又一圈的打工仔打工妹们来听。摆摊老板见她又肯给钱，又唱得好，于是就送了两支歌给她，意思是说，那两支歌，他不收她的钱。
　　她的歌声传得很远，楠城监狱接送犯人的车辆从不远处通过，里面的犯人全都听到了她的歌声。有人道：“这个女的适合当歌星。”有人道：“唱得真好啊！”
　　只有一个人听了后默然不语，想竭力望向窗外，却什么也看不到。灯光闪烁处，见不到那个唱歌的人！
　　他今天被宣判，将在牢狱里呆五年，是的，他犯了故意伤害罪。他把那个叫做包成刚的男人打成了残废，如果没有记错，他打断了他三根肋骨和一条腿！
　　“陈俊生，你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家了？你只被判了五年，很快的！”旁边一个犯人道。
　　“不许说话！”警察同志及时制止了他们的交谈。
　　歌声远去，车内恢复了安静。陈俊生把目光投向车尾，投向渐行渐远的路的那头，那里有他想保护的人。
　　五年，他出来时，应该是二十四岁。她呢？比他大三岁！

作者有话说

　　你确信故事会越来越精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所思在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