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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错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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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云金风,烟霏远翠,白沙长堤,十里荷塘,绿上玉露,映日红莲。
两位挺俊风雅的少年,锦衣玉带,沿着池岸,缓缓走向河堤,手中,轻摇折扇。
这样俊美卓朗,气度高贵,衣着华丽的少年朗,一路行来,自然引来行人们的纷纷侧目。
其中一位鼻梁挺直,浓眉秋水目微微上挑,眼睛正微微眯着,看着短棹弄碧涛,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全身透出一股与生俱来的狂放之气和夺魄的媚惑。
另一位模样清俊,俊眸朗朗,神态恣意。
“这是喜事啊,九哥干嘛还拉着个脸?”胤礻我斜着眸子打量了一番胤禟的神色,合上纸扇,轻轻敲敲胤禟的肩,调侃笑道,“听先前皇阿玛的意思,必定是预备着让您大婚,给您指个嫡福晋,收收您的性子。”
胤禟挑高长眉,冷冷斜睨胤礻我一眼,轻轻一哼,嘴角微挑,道:“你倒是门清。”
胤礻我对胤禟的态度不以为意,停下脚步,负手立在池边,侧头对胤禟笑道:“呵,九哥,您也是不小的人了,三哥、四哥他们大婚时,岁数比咱两还小,咱们算是多自在了几年。九哥,弟弟可是帮您打听了的。鄂七十家的与九哥您年岁正合适,且鄂七十近来在皇阿玛跟前颇说的上话,他家姑娘德容品行在京中闺阁中口碑也是极好的。要不,你就向皇阿玛求了鄂七十家的?得空,弟弟,或是九哥您去托八哥上鄂七十那敲打敲打,探探口风如何。”
胤禟不至可否,刷的抖开折扇,心下自然感动于胤礻我对他的关心与真挚的兄弟情谊,但……管他鄂七十,还是十七鄂的闺女,管她的外祖父是不是举国首富,都不是他想要的。
长长的叹口气,他所想所念所要的女子,却避他不见,现下,连人都不知道所在何处。
那日,归朗一怒而别,他本叫人跟踪着,谁知归朗机灵聪慧的紧,一到喧闹繁华、车水马龙的前门内,就入了一生意兴隆、人声鼎沸的茶馆,侍卫赶紧随上去,可路上实在人太多,好容易挤过去跟上进了茶馆,一眨眼,已经找不到归朗的身影了。
一群没用的奴才!
不过,昨儿倒是打探到了些许她的消息。因着记得归朗的父亲覃丹奕以前是教画先生,他便着人以京中各个画斋为主要查探对像,查了这些时日,总归是获得一条消息,似乎覃丹奕与京城某家画馆有些关联。也不晓得沿着这条线索,能不能寻到归朗。
“九哥,在琢磨什么呢?我怎么觉着您今儿有些魂不守舍?”胤礻我皱眉,道。
“没什么……”胤禟负手,眉头凝成一个“川”字,抬眸远望,碎阳耀眼,落花浮云,诗情如画,可心底却平生一缕没来由的寂寥,凝思了片刻,道“不过是想起一些旁事……老十啊,按规矩,不在籍的女子顶多只能收为庶福晋吧,即便抬了籍……”
“九哥!您不是……您还惦记着那姑娘?”胤礻我瞪大眼睛,惊诧道。
当年九哥被四哥和八哥接回宫中,皇阿玛龙颜大怒,虽然为了皇家颜面,对外整件事情要压下去,可九哥还是受了重罚,挨了10个板子。而后九哥重病了一场,一直发热昏迷,整天里难得清醒片刻,到后来更是吃什么吐什么。那时候他自己还小,只听得额娘与嬷嬷私底下说着什么九阿哥怕是心里有结解不开,自暴自弃,药石无用。
那些时日,八哥日日守在九哥身边,他自己也跟着,拉着九哥的手,自顾自说着九哥不许自暴自弃。
好容易等到九哥神智清明一点,八哥问他想吃点什么。
九哥气若游丝,说就想吃串糖葫芦,还说朗儿说了天桥朱大爷家的糖葫芦最好吃。
结果,八哥好容易叫人从宫外带了串糖葫芦回来,九哥才接到手中,宜妃却来了,说是这民间的糖葫芦脏,不许九哥吃,命人给扔了。
九哥眼睛通红,咬着唇,一言不发。
后来,等宜妃走了,他才埋头哭了出来。
八哥含着泪光,将九哥抱在怀里,说会再派人去宫外买糖葫芦回来给他的九弟,他的九弟要什么,要多少,八哥都给他弄来……
后来,每年九哥生辰,八哥都会给九哥带糖葫芦……
闻言,胤禟心头一惊,暗忖:原来连向来线条粗大的十弟也看出来了,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一时间,一幕幕过往浮上心头,胤禟的心像是泡在杜康酒中的青梅,滋味酸涩而绵柔。
朗儿,不知道为何,我总是想起我们在一起相处的那短短几天。
那几日,是只属于我的,与皇子身份无关,与曾经和以后无关,只是单单纯纯属于我个人的。
我无法与人分享,因为无人能理解,也不能与外人道,只能珍藏在自己的回忆中。岁月久了,印刻在脑海的那些日子,就凝成一粒朱砂点在心头,,永远不能,也不愿忘。
收回心思,胤禟正要答话,却见前方不远处,阳光柔软轻纱,一位女子身着淡蓝色纱裙,白色绣鞋,手把绸扇赏着夏荷,身姿轻柔娉婷,那如月下清风般的淡雅背影与气质竟与归朗那般相似。
魅惑的眸子里刹那间流淌出惊喜的神色,胤禟屏住呼吸,心跳不由自主的激烈起来,连忙快步追上,正要追上时,恰好那姑娘含笑回转头跟旁边自家丫鬟说话,容颜秀丽清纯,双眸灵动,肤白如雪莲,人娇如芙蓉。
言毕,姑娘以扇掩面一笑,又继续往前翩然而行。
胤禟一怔,立时顿住脚步,眸色一瞬黯淡下来:不是,即便连容貌都有些相像,可终归不是他的朗儿妹妹。
“九哥!您若再是这般,我可再不跟你出来逛了。这可是第二回您把我一人丢在后面了!”胤礻我走到胤禟身边,薄怒道。
扇子在手中拍了拍,胤礻我瞧了瞧方才胤禟凝望的那姑娘,沉吟道:“那姑娘怎么瞧着眼熟?”
“十爷,那姑娘就是鄂七十老爷家的大小姐,去年八福晋生辰设宴,她是去了的。奴才当时去女眷那边传话,就听其他千金小姐们赞董鄂小姐好文采,恰好她起身谦让谢礼,奴才就记下了。”胤礻我身边的小厮躬着身子,乖觉讨好的上前说话。
胤礻我点点头,斜睨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胤禟,拍拍胤禟的肩,笑道:“这可真真是赶巧上了,天赐良缘,天赐良缘!呵呵!至于那个什么归朗,九哥,先收入府中,虽说嫡福晋指定没戏,但往后抬上个侧福晋,还不就是您抬抬嘴皮说话的事儿。不过,您还是得在宜妃跟前多讨巧,别总是跟她暗地置气。”
闻言,胤禟挺了挺后背,侧身与胤礻我直直对视,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用扇子敲敲胤礻我的额头,没好气的笑道:“好你个老十,我说,你这是听谁说我跟我额娘置气了?说话也不多留神!”
“呵呵,兄弟说错话了还不成,走,去听曲儿去!听说‘天音’楼新近来了个戏子……”这说起风流 逍遥之事,自然又是一段长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