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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霓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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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仲夏过,六月初,院里的牵牛花在烈日昭昭下原来已然干枯,却又在之后的几场夏雨中,恢复了生机。短命的夏蝉不断吟唱,蝉声此起彼伏。
午后一场阵雨过,空气清爽,夏荷送香,灿烂的阳光透过清凉的竹帘静静的洒入建在假山上的凉亭内。
归朗一身白色纱裙,秀发未束,满头乌黑青丝如流水一般随意披散,赤着双足,半依在胤禛的怀中,神态慵懒恣意。
胤禛穿着一件天青色家常长袍,轻柔的抚着她的长发,意态闲适自在。
两人不时说笑斗嘴着,顾盼对视间,脉脉含情。
嬉闹了一阵,归朗轻轻拨开竹帘,天上横跨的七色彩虹映入眼帘,一时间,不由眉眼弯弯,犹如半月,喜道:“四爷,您瞧,霓虹!”
胤禛轻声一笑,轻轻的吻吻她的额头,温柔的叫归朗一阵恍惚,心湖涟漪荡。
轻卷竹帘,胤禛虚眸远望向天际挂着那架斑斓明媚的彩桥,柔声道:“嗯,‘虹虹双出,色鲜盛者为雄,雄曰虹。暗者为雌,雌曰霓’(《尔雅•释天》),他们是天定的姻缘,布雨施霖,天生一对,即便做神仙,也不孤独。”
归朗浅浅一笑,声音甜糯,道:“四爷,凤凰、麒麟,都是天赐的缘分,论谁也拆不散。也好,千千万万年身边也有相伴相守者,至少不孤单冷清。人这辈子,寻寻觅觅,最后不也是想找个人相守到老么。”
面上不露出什么,暗地里她的心却提了起来,等了半晌,才听的胤禛淡淡答了句:“嗯,是的。”
胸口一滞,凉意袭身,归朗明澈的眸中掠过一闪而过的苦涩:看吧,他还是不肯放过你,他,或许并不爱你......
克制着自己,不让这些日子的柔 情蜜 意与互相试探的种种过往在脑中回旋,归朗坐起身子,对胤禛粲然一笑,拉拉他的衣袖。
等见对方嘴角微微扬起,泄露出好心情时,她才噘着嘴,眼波粼粼,道:“四爷,我从杭州离家赴京,到如今也三月余。
说实话,我心里一直念着爹娘,想他们想的紧,他们两人远在杭州也定然忧心着我。偏这些日子在您这,也没能顾得上给家中父母捎上封家书,报个平安的。
四爷,我昨儿夜里写了封信,您能帮我送去给‘隆宝斋’的二执事华馨么?他是我的二师兄,我想烦他替我托人将书信带去杭州,可以么?”
神态举动是端的撒娇讨宠,心下却是紧张万分,生怕他会拒绝。
闻言,胤禛眸色一瞬微凉,一缕狐疑与探究一闪而过,旋即他的俊容又恢复了恬淡平和,笑容和煦,淡淡道:“好,你将书信给我,我会派妥当的人送过去。朗儿,你父亲亦是以作画为生?”
归朗眉头不自觉的一拧,转眸眼神飘向胤禛,仔细他的神色,眨眨眼,天真笑道:“嗯,我爹爹可是我的师傅呢。怎么想起问这个呢?”心下不由设防。
胤禛微怔,挑挑长眉,敢情她是在提防他?
面上却不带出一丝心思的端倪,清俊的脸上浮起暖笑,一双秋水眸漾着醉人的爱意与宠溺,压进归朗,俯在她耳边,声音如丝被轻软低柔,滑过归朗的心:“回头你就知道了……小丫头,竟敢疑心爷,该罚!”
话还未完,他那充满热度的薄唇立时印上归朗的,温和而克制,不似以往如狂风般的激烈,大掌却游移上归朗的身子。
他的柔情瞬间夺取了归朗的心神,痒痒的酥麻感顿时蔓延全身,心底却一阵软弱无力和迷茫。
灵台尚有一丝清明,归朗努力稳住气息,在唇上压力稍浅时,虚弱的出声请求:“对了,四爷,您叫人顺带将我的小狐狸亦带过来陪我吧……您不在,我画作之余,可以逗逗它……”
胤禛不答,只将归朗的身子拢的更紧。
秀眉微聚,归朗只觉得那落在唇上的清浅的吻倏地变重,转瞬化成了疾风骤雨。
胤禛的攻势越来越猛,炙热的情火吞噬着归朗的理智。
情感在胸口发热,再是无力抵抗,她也在奋力挣扎:“答应我嘛,好么……”
如果二师兄能看懂她的信,那,她应该能安然脱身,且不连累画斋的人……
老天,你一定要帮助我……
急剧喘息,奋力纠缠的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月洞门处,籍着碧绿竹枝掩护还藏着两个窥视的人。
“老苏,你说,四爷这是真打算娶这位姑娘了?”戴铎摸摸下巴,对旁边的苏培盛若有所思道。
苏培盛眯着眼睛,煞有介事道:“主子的心思,咱做奴才的哪里知道?但以我多年伺候四爷的经验看来,像是动了心......思了。昨儿四爷不是让你派人南下去查这姑娘的家世背景?”
“嗯,可我总不想四爷陷进去,此人留不得,终究是个祸害。”戴铎神色冷清,略带忧虑道。
“啧,你当四爷没你看的长远?不然也不会按捺了一个月,才让你着手去查。”苏培盛不以为然,撇撇嘴,道。
“话是没错。可,这样总归不是回事儿。你瞅,那姑娘现下这模样,哪里有心思去临摹画作?”戴铎叹气,摇头道。
苏培盛咧嘴一笑,语含得意:“您啊,就瞧着吧。”
戴铎听苏培盛的语气,心下不悦,忽而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是了,府上快办婚庆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