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渡》小拾叁

6、第六

　　微风略过，吹起岚因的头发，打在脸上，痒痒的，他看着眼前向自己伸过来的手，好像有一瞬间，他就要把自己的手也伸过去了。

　　最终却还是后退一步，椅在墓碑上，小腹在去局里的路上就疼得厉害，只是他没工夫去管，现在沉下来，钻心的钝痛便全部涌了上来。

　　“你还敢来？嘶……”岚因忍过去一阵疼痛，对他说：“不怕我再叫人把你送进去吗？”

　　杜泽感觉眼前的人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好像苍白憔悴了许多，也瘦了很多，身体都要撑不起来他身上那件宽大的风衣了。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一对好看的眼睛下面也挂上了黑眼圈。

　　他在里面蹲着的这一个多月来，杜父用尽了一切可以用的人，找尽了一切可以找的关系，层层打点，终于才把他捞出来，保住一条命。

　　最可笑的却是，他出来的第一件事，还是想着要找他，那个亲手把他送进去，想了结他生命的人。

　　他迫切的想要找他问清楚，他也不相信，这几年的感情，真的只是岚因的一场戏。

　　他从来都不相信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岚因早就写好的台本里。

　　“我没带人，这里只有我们俩，我……想要问你一件事情。”杜泽收回向岚因伸过去的手，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也没带人。”

　　岚因微微弓着身子，小腹传来的疼痛已经让他快直不起腰，冷汗一滴接一滴地从额头滚落，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打湿。

　　挥手打开想过来扶他的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不变，艰难开口道：“我也有事情想要问你。”

　　或许有些事情，问清楚了会更好，比如……他为什么非要岚音死。

　　在杜泽身边的第三年，他查出来当年害了岚音的两个人，仗着杜泽对自己的宠爱，在他眼皮底下做掉了两个人。尽管杜泽手下的人对他都是怨声载道，他也还是选择要护着他。

　　因为他的维护，更加让岚因确定他是心虚了，做掉了那两个人，就再也没人知道他曾经做过的事了。

　　杜泽道：“你问。”

　　“你……嘶……”岚因缓了缓，喘了口气：“为什么非要阿音的命？”

　　“你到底怎么了！”

　　杜泽又试探着想要过去扶他，不出意外的再次被他打开。

　　岚因怒吼，有些歇斯底里：“你回答我！”

　　肚子更痛了，像是有人拿着榔头在里面一下下击打，几乎要他站不稳。

　　被吼了一声的杜泽有些发愣，以前他对着自己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样子，从没有如此暴怒过，半晌，他才楞楞开口。

　　“阿音她，不是出车祸吗？”

　　“哈哈哈。”岚因干笑，眼睛里流出两行眼泪：“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

　　钝痛好像也感受不到了，岚因踮起脚捏住杜泽的衣领，杜泽猝不及防，被他拉得摔了一个踉跄，紧接着便被岚因摔到地上。

　　他从来都不知道岚因力气如此的大，不过想想也是，岚因是警校出来的，受过的训练肯定比他这个半吊子的大少爷要多，撂倒他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巴掌被扇在脸上，杜泽半边脸立马麻木起来，看岚因想冲上来打第二下，他才想起来要挡。

　　他爬起来绕到岚因背后一把将他箍进怀里使劲搂住他，道：“你为什么不能听我解释？”

　　“你还想解释什么！”岚因用力挣扎着身体，再张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拉扯之间，感觉到一股温柔的液体从大腿根滑落，岚因才终于支持不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