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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爱不爱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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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真的——我不是你的哥哥?”可风的脸上卷过飓风过境似的狂喜。
他猛地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来。
他的手指修长,却很硬,深深地嵌入我的手腕。我被他拥入了怀里,我听到了他激烈的心跳,感受到他吹拂在我脖子上、肩窝上的稳热的气息,感受到他自胸腔内发出的颤抖的震动:“你说的是真的吗?可儿?我不是你的哥哥?”
“还有,你一直爱着我?!”
我只是呆呆站着,浑身僵直。
可风带着狂喜的兴奋让我真正确认了一个事实——
原来,拼命挣扎、矛盾的人并非我一个;
原来,他也和我一样,一直在与心中恶魔一样的念头在争斗。
他也不是无动于衷。他,也是爱着我的。
这一刻,胸口似有一只无形的手,仅仅地揪住我的心脏——我仰起头,满面泪水。
你为什么不是我的哥哥?为什么?
现在,我宁可你是我的哥哥!
只是,这两句话,我没有说出口。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的事儿?可儿?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可风终于慢慢沉静下来。
他用微刺的下巴轻轻来回扎着我的额头:“你知道吗,我知道这个消息后,甚至感到十分高兴!”
“我相信,你一定也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目光炯炯,我的下巴被他的大手温柔地托起。
然后,他象在轻拭珍贵易碎的物品似的,拭去了我眼角和面颊上的泪。
我闭上眼,搂住了他的脖子,送上了我娇艳欲滴的唇。我知道此刻这个动作将会引发什么样的结果。
果然,一切都如我想象一样。他低头吻住了我。
这是我的初吻。
但没有关系,我知道一个热情似火的激情之吻应该是什么样的。尽管我没有实践过,但充分的理论知识加影片引导相信已经足够。
果然,我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可风对我的热情似乎有点招架不住。他的唇舌在我频频出击的柔舌的攻击下节节后退。
“可儿,你·······”他皱着眉,推开了我。
“你——”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说说吧,什么时候的事?”
“十六岁生日那天。我想在生日那天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小涵建议我去献血。然后我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血型。家庭医生给我们建立过健康档案,但我对那个东西从不感兴趣,没有翻看过。
但我知道父亲、母亲和哥哥的都是O型。哥哥十四岁那年,遇到过一次不小的车祸,失血过多,苍白着面色躺在病床上。当时,母亲激动地扑倒在病床前,“用我的血吧,他爸爸的也行,我们都是O型!”
当时,我呆呆地愣着。哥哥苍白的脸色,让我揪心地觉得:他似乎马上会离开我了。
那天,接听了哥哥的祝福电话后,我去献了血,又象游魂一样回了家。
一开门,小涵就带领一帮同学大喊着蹦了出来:“Surprise!”
难得回来的爸爸妈妈微笑着站在他们身后,上前给我了一个生日吻,放下给我的生日礼物,说了声:“和同学好好玩吧!”然后,难得地同时出了门。
彻夜狂欢。越是热闹的时候,越能感到最真切的孤独。
强颜欢笑地送走他们,我在早晨七点拨通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一个略带鼻音的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重重地挂了电话,开始歇斯底里地号啕。惹得客房里正在收拾回乡行囊的林姨大惊失色。
当然,我什么也没有告诉她。三年了,我什么也没有对其他人说。
只是,公主已经变成了灰姑娘。一夜之间,我成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灰色人——
父:不详;母:不详!
现在的我,还可以继续和可风,我亲爱的哥哥,我出色而优秀的哥哥骄傲地并肩站在一起吗?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让自己受苦?”
可风轻轻抱着我,微微地晃动着我的身子,就象小时候一样。
“哥哥,能不能问一下爸爸妈妈,我是谁的孩子?”
我仰头,声音中还带着鼻腔:“不要告诉他们我已经知道。就说是你无意中看健康档案发现的。”
我们的健康档案,放在母亲卧室的抽屉里,在一个小盒子里。
可风迟疑了一下,然后,更紧地拥住了我。
“回房等我,好吗?”他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旁。我的耳朵开始发热。
我看见书房的门在眼前轻轻阖上。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等待。
“可儿,可儿——”当我被可风轻轻摇醒,我看见他的眼睛有点发红:“你的怀疑的确是真的。我不是你的哥哥。”
“你是妈妈收养的。”
“孤儿院?还是路边捡到的?”难道,肥皂剧中的情节中会在现实的秦可儿身上发生?
“是的,十九年前的五月六日,我晚上出去,在路边看到了一个篮子,你被薄薄的小毯子裹着,大大的眼睛,大手指含在嘴里,歪着头看着我。”
这回父亲、母亲速度倒是很快。两个小时不到,各自从与自己缠绵的情人身边赶了回来,出现在我面前。
母亲似乎看上去很憔悴,她低着头:“所以,登记户籍时,你的生日就成了五月六日。”
“难道全世界都知道我是捡来的?怀胎十月,熟人又怎会不知?”我认真地盯住她。
“可儿,当时你妈妈刚从国外回来,我们——”他们对望:“她出去了一年多,期间我出过几次国。所以你妈妈回来后忽然多个孩子,也不为怪。”父亲补充着。
我一阵冷笑:收养的,我是捡来的孩子?真正的父不详,母不详?
可风坐在我身边,神色紧张。他的一只手揽住我的肩。或者我的表情让他感到了些许担心。
我沉默着,客厅里笼罩着一种压抑。
“那么,爸爸,妈妈,你们爱我吗?”我红着眼睛,轻轻的问。这时的我一定象一只楚楚可怜的受惊的兔子。
立刻,大家似乎都松弛下来。
“当然,我们都爱你!”父亲抢着说。
他的鬓角似乎已经有了闪烁的点点银光。曾经风流倜傥的俊秀人士,现在竟然也显出了疲态。是因为繁忙的公务,还是因为和他貌合神离的母亲,还是因为那个娇滴滴的小情人,还是因为其他不为我们知道的秘密?
“这么多年,你和可风一样,都是我们最爱的孩子!”
“我们当然都爱你!”父亲走近我,将我拥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