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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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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寅和祝十三像是受到某种召唤般,朝着一处狂奔。
颜越追了一路,山势愈发险峻,荒凉偏僻,人迹罕至。颜越心头隐隐有猜测。
再往前,出乎意料地听到巨大声响,颜越有意藏匿踪迹,往前探查。
只见前方一片混乱,刀光剑影,乱石纷飞。程寅和祝十三仿佛失智一般参与其中,和另外两个身穿五宗弟子服的人齐攻一人。最中心圈的人同样身穿五宗弟子服,手持冷剑剑如闪电,黑发乱舞,双眸寒冷如霜——
聂江!
颜越顿时决定避于暗处、静观其变。
这是颜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聂江动武,也刷新了颜越对聂江的认识。她一直知道聂江的拳脚功夫不错,直到此时此刻才确知聂江到底有多强。面对其余四宗新一辈中最杰出的弟子,聂江处处留情、未下杀招,也依旧处于上风。
四宗弟子打不过,但他们的目得也不是聂江。有弟子弃攻聂江,转而劈山。一时被劈中的山体震动,轰轰隆隆,地动山摇。聂江拆招之余,更要阻拦四人轻举妄动。
颜越心中澄亮,分外明白。五宗之界固若金汤,外部无法入手,那便从内撬开口。青洲之意根本不在挖山,而在五宗弟子。五宗弟子能入五宗,操控这些弟子于界内破坏,方能成事。
什么时候下得手?
颜越回想,脑内灵光一闪,想起山外那群人的撕抓啃咬。
四宗弟子欲以自灭之势,用血肉之躯破界。
聂江以一己之力阻拦,不仅不能杀、而且要救。颜越有些想帮忙,但聂江的存在又让她无比犹豫,她一不想在祸害面前展现自己真正实力,二也不想帮他。
山体震荡,滚石滑落,四宗的弟子蓄势冲去,一旦相撞必死无疑。
巨大剑气迸发,霎时间烟尘滚滚飞沙走石,有人被甩出来。颜越再避不能,飞身去接。只见是别宗弟子,口吐鲜血,已然晕厥。颜越接连接几人,依次置于地上。还有祝十三,颜越冲进灰烟之中。
乱石俱下,只见聂江的剑刺入峭壁之中,全力拉住重伤昏迷的祝十三。此处虽非五宗山巅,亦高不可攀,一旦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聂江身上有血迹,见到颜越,徒手将祝十三扔去。
庞然巨石落下,颜越救人心切,纵身一跃,将祝十三踢远。
巨石打到血肉之上,五脏六腑一阵痉挛,鲜血喷涌。如燕之断翼,急坠而下。
急促的嘈杂声阵阵传来,有人被震天巨响吸引而来。
颜越体内血气翻涌,脑内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个意外……
颜越是被人拍醒的,颜越腹诽着这人是有多恶劣,在这种时候还不放过她。疼,从四肢百骸传来,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无一处不是火辣辣地疼。眼睛艰难地眯开一条缝,颜越毫不意外地看到聂江那张讨人嫌的脸。
聂江脸色稍霁,眉头依然紧缩,一张小白脸皱得跟苦瓜似的,说话难得有些温吞:“你、刚刚……”
颜越头疼,全身上下显得更疼了,随即出声道:“疼……”
聂江没再抓着不放。
颜越疼得没法,开口吩咐道:“你背我回去。”
聂江闻言讥笑,觉得眼前这个家伙不仅不识好歹,还惯擅顺杆往上爬,以为帮他挡一下便能为所欲为?聂江活了十几年,从来都是别人阿谀奉承看他脸色,这个家伙不仅三番两次跟他对着干,现在还敢对他发号施令?何况如果不是他,这个家伙现在已经死了……
聂江的神情,颜越全部看在眼里,心里只想着若是聂江不肯帮忙,这荒山野岭的,她不知道还要平白遭多少罪。即便帮聂江并非颜越本意,好歹也是事实。颜越决定不要脸一回:“我刚才帮了你,没想到你这么快翻脸不认人……”
聂江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冷眼旁观颜越。
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现在看起来确实比平常张牙舞爪的模样可怜多了。
聂江一咬牙,背过身蹲在颜越面前,冷着脸不发一词。
聂江的勉为其难取悦了颜越,她忙不迭地手脚并用爬上去,指派道:“出发!”
聂江想把颜越扔下去,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这家伙。
聂江背着颜越上山,颜越将不知好歹的秉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各种嫌弃聂江脸色臭、走得慢、喘气粗,气得聂江只想把将这个家伙从山腰丢下去。
渐渐的,颜越的声音越来越轻,虽然依然趴在聂江背上催促着“快走、快走……”,声音却愈发弱下来。聂江不由地加快脚步。
快行至五宗山之巅,遇上了五宗派出寻找的弟子。一行人手忙脚乱地将颜越抬回重宗。
迷迷糊糊间,颜越感受到有人在脱她衣服,霎时惊醒。
睁开眼只见是林嬷,正准备解开颜越的衣裳。
颜越急忙避退,她可不想任何一人知晓她乔装。
林嬷见颜越躲闪,嘴里喊道:“你后背有伤,需要上药啊。”
颜越坚决拒绝:“不、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林嬷觉得好笑:“你自己怎么给自己上药?”
颜越忙不迭地一连串点头,神情戒备地笃定道:“我可以的,林嬷,我可以。”
林嬷见颜越始终嘴硬,勉强不过,将药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出去了。
颜越长舒一口气。好险。
门外,刚清洗完毕、一身清爽的聂江路过,除去一身血迹泥垢的他心情甚好,随口一问:“怎么样?”
林嬷答道:“颜越背上有伤,不敷药怎么可能好?他死活不让我帮忙上药,说可以自己弄。我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不知道他在害羞什么。”
林嬷说着便去做别的事了。
聂江对林嬷的话无比赞同,扫一眼紧闭的房门。若是伤不容易好,保不齐这家伙之后以此要挟。聂江这么想着干脆将好人做到底,一脚踹开房门。
颜越一脸错愕,还没得及质问,被聂江眼疾手快地打晕。
这家伙从来不知晓何为听话。
聂江拿起桌上的药,如此,便强行代劳吧。
片刻后——
难得惊慌失措的聂江冲出房门,急不择路地踩了林嬷好几洼青地。他的脸一如既往的白皙,耳朵处诡异地染了些血色,一阵疾风似地朝外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