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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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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宗两个备选弟子不合传闻甚嚣五宗上下。
一夜之间,两个人的手臂都骨折了,缠着厚厚的布条,在整个五宗招摇。
别宗弟子对此事有诸多猜测,其中流传最广的版本是两个人瞧上了同一个姑娘,为争美人芳心大打出手。毕竟两人一齐骨折发生在清漓盛会后,这也太巧了。
重宗内,颜越一脚踹开聂江的房门,扔过去一张纸。
聂江拾起,看到纸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在跟他下战书,写着伤好后一决胜负,输者滚出五宗。
聂江实诚道:“字真丑。”
颜越一口气憋胸口,她伤的是右手,用左手写的字能不丑吗?还能认得出,就不错了。
颜越懒得跟他废话,直截了当道:“接不接吧?”
聂江毫不在意地应下。反正输的人不可能是他。
养伤时期,颜越和聂江谁也不见谁,日子稍微过得安生一些。
颜越呆在五宗藏书阁比以前更长一些,要胜过聂江、碾压聂江,将聂江从眼皮子底下赶出去!
这日,颜越出五宗藏书阁的时辰,又是夜晚。刚行至重宗门前,从角落里窜出一个身影。
娇小的姑娘怀抱着伤药,小声地说话:“颜师兄。”
颜越瞬间明了,叹了一口气。
颜越猜得到她要说什么,先她一步道:“你是慕儿吧?”
慕儿惊讶抬头,没想到颜师兄能记住她的名字。
颜越继续说道:“上次送香囊的那个,是你吧?”
慕儿正要说话,发觉颜越完全没有给她留机会:“你的香囊,已经返给你了,收到了吗?”
当时颜越被强塞强收,东西都还没看清楚,浦远就收了去,应该已经交了出去。
慕儿一愣,心中划过不好的预感。
颜越看着她,觉得差不多可以言尽于此,准备进去。
慕儿鼓起勇气,忐忑的询问声从身后传来:“颜师兄,有话可以明白地告诉慕儿。”
这还不明白?颜越回头看着小姑娘,感觉头有些疼。
夜色下,小姑娘的眼神很是倔强:“颜师兄,有心仪之人了是吗?就像他们传的那样,在清漓盛会的时候,和聂师兄争抢同一个人?”
这是哪里传来的狗屁谣言?颜越在心里唾骂,断然回复道:“没有。”
小姑娘追问:“那为什么拒绝我?”
颜越头疼不已,往重了说吧,怕伤到她,单纯的爱慕本就无伤大雅;但不说吧,同样会在以后伤害她,颜越毕竟不是男子,不能给这些小姑娘徒留不切实际的幻想。
颜越长舒一口气,准备细细地跟她说叨一番:“你为什么给我送香囊、为什么给我送药?”
如此直接的话语让慕儿一下子变得羞涩,支吾着说不上话。
颜越帮她说了:“因为你喜欢我。”
小女儿的心思被如此直白地说出来,慕儿的脸一下子通红,随即被颜越的下一句话冲刷冰冷:“你为什么喜欢我?”
慕儿答不上来。
颜越说出自己的猜测:“因为我长得好、武功好……”
一下被戳穿,慕儿下意识地否认:“不、不是的。”
颜越反问道:“不是吗?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又是为什么呢?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的性格、知道我的为人、知道我的好恶吗?或者你知道我的过往、知道我以后想要什么吗?”
一连串的问句,问得慕儿一脸懵,这些她从未想过。
颜越帮她回答:“你不知道。”
“你只看到我的外表和武功。”颜越陈述道,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是,这些都是最表面、最无关紧要的。容颜总有一天会老去、武功也总会有别人比我强。仅仅因为外貌和武功,我并不值得你喜欢。”
一连串的话语让慕儿慌乱不已,她答不上来。
在喜欢的人面前被如此戳破,一时难过、委屈、难堪的各种情绪涌上心头,霎时哭出来。
起初是小小的,后来越哭越大声,最后嚎啕大哭。
颜越蹲在她身边,任由她哭着,没有催促,也没有不耐烦。相反她有一些心疼,少女怀春,终究是美好。
颜越递过去一张手帕,慕儿拿着胡乱地抹着眼泪。
颜越瞧着有些于心不忍。
颜越不由衷心地多说几句:“以后看男人,不要只看相貌和武功,品行、为人和对你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慕儿用手帕擦了好大一坨鼻涕,道:“我觉得你不止相貌和武功好……”
颜越心头一跳,忙道:“但我对你不好。”
颜越赶紧补充:“我的品行和为人,那是绝对好。但是我对你不好、绝对不可能好!”
颜越可以指天发誓打包票。
慕儿一听,气愤把眼泪都给抵消没了。她“哼”地一声,将沾满鼻涕和眼泪的手帕扔还给颜越,一溜烟地朝远处跑。
颜越提着手帕边角站起来,准备将它扔了。又见慕儿跑回来,往颜越怀里塞了药,自顾自地跑了。
颜越无奈地笑了。
余光无意间扫到距离大门不远处,看到一个人影,不知道已经在那里多久。
颜越惊讶地出声:“你什么时候来的?”
聂江摊开手,实在地道:“一直都在。”
深知聂江的劣根性,颜越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当看热闹一样观望了全程。
聂江追上颜越,必须郑重声明道:“我也不想看。但你们两个在大门口,我也不好打扰。非常识趣地在旁边,等你们结束。”
说着还有理了。颜越瞪他一眼,蓦地抓住他话语里的重点:“你才回来?”
聂江坦诚道:“是啊。”
聂江不在重宗,能去哪儿?很明显和她一样,在五宗藏书阁。原以为自己回来得够晚,没想到这祸害比她还晚?颜越咬牙,不行,明日还需再迟些,一定要学过祸害,将祸害打出五宗!
流光易逝,颜越手臂的伤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大好。她一连很久地呆在五宗藏书阁钻研学习武功宗法,觉得差不多有十足把握后,估摸着跟聂江决一死战。
颜越兴冲冲地回到重宗,没见到浦远、没见到聂江,意外地见到一张不太常见的面孔。
太宗宗主纪华笑眯眯地冲颜越道:“颜越,你进入重宗也有段时日了,感觉如何?”
颜越答道:“挺好。”
复又觉得纪华话里有话,道:“不知宗主召见弟子有何事,请明示。”
纪华很满意,道:“你入宗已有些时日,我寻思着也该找个机会让你下山历练一番。近日青洲在我五宗山脚挑衅生事,我准备挑几个新一辈的弟子前去查探。”
颜越答道:“任凭宗主吩咐。”
纪华颔首,道:“那便你去吧。”
随侍弟子交过来一个布袋,装有此行目得地和相关案卷。颜越收下,即刻出发。
行至五宗山门,出乎意料地看到两个人,像是在等人。一见到颜越,向前来寒暄。
颜越指了指,问道:“一起的?”
这两个人其实互不认识,但都认识颜越:“颜师弟,我是辰宗祝十三。”
“我是应宗程寅。”
“青洲接连生事。太宗主从各宗门新一辈弟子中各挑选一人,组成两小队,分别前往查探。”
颜越了解,所以她这一组是三个人,另一组是两个人?
三人不再磨蹭,结伴启程。抵达目的地,只见一群人扛着铁锹、铁镐、锄头、铲子在挖山。
颜越一见就乐了,五宗设界,外人不得而入,所以这帮人打算挖个洞钻进去?简直异想天开。
程寅性子急,立刻冲过去喝止。这群人充耳不闻,仿佛根本见不着这个人,不停地挖着。
祝十三看出了些不对劲:“这些不像青州的人,看起来就是住在附近的普通人。”
颜越赞同,这里明显就是一些手无寸铁之力的人。颜越走近,这群人仿佛一样见不着,丝毫不停地重复着挖山的动作。颜越试探着出声:“在挖什么?”
有人转头,神情呆滞,说话断断续续:“挖、挖宝……”
“挖什么宝?”
“挖宝、挖宝……”
没有人回答颜越,一群人魔障似地重复着,一刻不停地挖山。祝十三看不下去,道:“不能由着他们。”
面对一群普通百姓,打不得、杀不得,也说不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颜越示意祝十三动手。祝十三犹豫。程寅手疾眼快地冲去,哪想刚打晕一人,霎时引发了全体暴动。一群人围攻程寅,颜越和祝十三见势不对,立即上前帮忙。
普通人的纠缠远比习武之人真刀实枪地打更让人难受,不仅毫无章法可言,更是抓、咬、啃、打无所不用其极。祝十三和程寅总不能拔刀把他们都砍了,一时间分外狼狈。颜越不容有人近身,干脆利落地把人一个不落敲晕。
费了好大的劲,将这群人全部打晕。程寅、祝十三和颜越围在一旁商讨。不可能将这群人扛回山,也不可能将他们扔在这里不管。显而易见,他们是被人迷惑神志不清,如何使他们恢复清醒成当务之急。
程寅是暴脾气,一连串地骂着青洲卑鄙无耻,对普通百姓下黑手。
颜越和祝十三翻眼珠、查舌苔、切脉问诊,初步推断这群百姓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被喂食了致幻药,受人操纵。
祝十三掏出一只药瓶。辰宗宗主杨非飞酷爱炼丹,从而研制了各种稀奇古怪药,炼多了用不着,全扔给门下弟子,因此辰宗弟子任谁出来,身上都带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丹药。
祝十三将药分给程寅和颜越,解释说这是杨宗主独制的万清丹,有解百毒之效。不过此丹见效甚慢,还需要借助内力催之。
颜越将信将疑地接过。
祝十三和程寅马上就办,各自扶起一人后盘腿而坐,用自身功力为其化丹。约摸半个时辰后,换下一个人重复整个操作。粗粗一算,这里起码有二十余人,光凭这二人之力,就算耗尽全力也不可能救完所有人。
颜越随手扶起一人,准备帮帮这两个傻小子。
时间悄然流逝,夜色渐渐笼罩,五宗界外的山脚下一片静谧。
被操控心智的普通人都差不多得救,横七竖八地乱躺着。颜越起身整理着衣衫,等着二人弄完后,一道归山。
夜色中,程寅的眼睛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亮。程寅猛然起身,朝五宗山狂奔而去。
颜越还未来得及阻拦,只见祝十三一骨碌地翻身起来,追向程寅。
颜越心道坏事,迅速运功直追二人。
三人穿梭在绝岩耸壑,茂林深篁间,一路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