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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民之心与民之祸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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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之后,眼眸里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似乎真的再讲诉一个亡国公主的故事,故事很简单,哥哥出生就被万民爱戴,而妹妹的出生却被万民唾弃。
这是个不公平的故事,公主一直活在那个宛如世界中心的太子背景之下。公主还未长大便迎来了灭国之灾。这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喘不过气来。
于是世间还有这么个传闻,风月国之所以灭亡,是因为有个紫薇星动的公主。说公主的星象冲撞了风月国也冲撞了太子。
暮雨心里是可怜郎莜的,毕竟风月国的灭亡也是白家人做的,说什么都不能跟自己脱开关系,只是眼下,他必须要找到郎成,虽然他很明白郎莜是不会对自己的哥哥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但这个眼睛...
郎莜又道:“三年前国师带我回到了风月国,我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哥哥。他一个人用神力将所有死去百姓的魂魄收集起来,给他们做法事,为他们超度。或许我太激动了,我就想靠近他一点点”。
那日,郎莜回到了风月国,风月国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比还未开发之前更加的苍凉。在那里,她看见了一个清秀的少年,挽着衣卷,大汗淋漓的施展着神力,那金色的神力将整个风月国土包围。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灵息。耳边传来的是母后曾经对她说:“你哥哥出生的时候,天上的云雾被扯开,一道白光照射,普天同庆”。
她就一眼认定这就是她的哥哥,那至高无上的,她从未见过面的哥哥。就当法事做到一半时,似乎有魂魄注意到了她,立马躁动起来,连她的哥哥都无法压制。
那些魂魄在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围着她,对着她喊叫着...
“这个公主还有脸回来!”
“国家就是被你给毁了!”
“公主啊公主,你害的我们好惨啊!”
“...”
那个时候,她简直要疯掉了,她捂住着耳朵喊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她体内的灵息躁动不安,就在那一刻,一涌而出。强大的灵力将郎成的神力冲破,霎那间至少有一半的魂魄被炸的灰飞烟灭,再无转生。
郎成蹙眉,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一掌将她打晕。后来她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郎成的腿上,她仔细打量着自己闭目养神的哥哥,长得果真她们说的那样好看。
郎成感受到了目光,他睁开眼低下头看着郎莜,扯开嗓子道“你是...皇妹?”。
郎莜坐了起来,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她摇头是因为她不敢再他面前承认自己是他的妹妹,因为她做了很多错事,她点头是因为,她认他这个哥哥。
郎成摸了摸她的头道:“对不起”。
郎莜一愣。
郎成接着道:“感谢神明,你还活着,我的妹妹还活着”。
郎莜垂下眼帘道:“何必讲这么多,事情都过去了”。
郎成摇摇头道:“不,亏欠你们的,我就算死也还不了。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陪着父皇母后”。
郎莜:“我可没有觉得我在陪他们,她们觉得我是灾难,我便是灾难,我倒是希望她们把我扼杀在摇篮里,就此别过”。
郎莜朝郎成一拜,转身准备离开,郎成一把握住郎莜道:“能叫我一声皇兄吗”。
郎莜一怔,她回过头看着郎成,微微张开嘴道:“你没有我这个祸事连篇的妹妹,所以你不是我的皇兄”。
暮雨:“后来呢,后来他怎么了”。
郎莜接着道。
后来,不知怎么了,风月国的国土上,发生了巨大的震动,一群白骨破土而出,它们朝郎成冲来,郎成抽出子萧剑,一划就碎开了一群,奇怪的是,那群碎骨居然能够融合在一起,变成了巨大的人骨。
郎成想要保护郎莜,他就不得不牵着郎莜一路躲开人骨的追击。毕竟郎成不是武神。他的神力也有限,终于在消耗神力的最后一刻,用子萧剑将人骨击败。
就当她们觉得没事的时候,一个鬼童乘虚而入,挖掉了郎成的双眸。
暮雨听到这里,他差点要骂一声操,他要抓到那个鬼童,将他焚化,并且把傀儡师抓起来吊打还不解气,他要让傀儡师大卸八块,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他抑制住内心的怒火问道:“那他现在”。
郎莜:“他现在很好,只是不想见你,也不想跟你回神界”。
暮雨愣道:“你知道我是谁”。
郎莜道:“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可后来你说你要寻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皇兄跟我说,在神界,对他比较亲的就是暮雨上神,至于嘛...”
说到至于的时候,郎莜一脸坏笑道:“至于是哪种亲我就不知道了,皇兄也不愿说,提到你的时候,总是一脸不愉快”。
暮雨轻咳一声,“是我的错,太子他没有成为武神,当初他在神殿上天天与我交战,那武力甚是不错,可惜了这么一个好苗子了,他若是真的不愿见我,不愿和我回去,我也不会说什么,只是...”
“是与非,对与错,本就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事。只要自己认为自己是对的,哪怕一个人走下去也无所谓”。
“但是郎成,你得明白,一个人走一条路,比众人一同走一条路要难的多,我希望你能够回过头看看,我和你,我们本就是同一条路上的人”。
郎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他不会听的,除了我皇兄之外,暮将军似乎还在找什么东西”。
暮雨明白郎莜扯开了话题,也没继续问下去,只是接着她的话道:“傀儡师”。
郎莜蹙眉道:“你说的傀儡师,莫不是跟那日伤了我皇兄的鬼童,就是傀儡师的操控的?”
暮雨道:“正是,我跟北衫是水秀国派来的,水秀国近日被无数个来自千面国的傀儡袭击,所以我们猜测傀儡师就藏在千面国”。
郎莜连忙道:“怎么可能,千面国一半都是姑娘,而且近日都没有接收外来人,更别说是男人,这我实属不知,就算真是千面国的人,那为何鬼童会攻击皇兄然后离开”。
这确实是暮雨发愁的地方,原来鬼童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有了,并且对郎成发起了攻击。不对,一定是遗留了什么人,是谁呢...
“国师”突然北衫站了起来,锤了锤脑袋道:“公子,你们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国师,他也在场”。
暮雨被吓了个半死,他一把往旁边一退,呆呆的问道:“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北衫道:“呃...你们讲故事的时候我就醒了,但是我怕我妨碍到你们说话,我就装睡”。
好家伙,暮雨忍不住笑了笑了,思绪打开了,他道:“北衫说的不错,是国师带你回去的,可以说是国师故意让你跟郎成见面的,国师早就知道郎成会回去”。
郎莜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好”暮雨摸了摸下巴道:“那我给你们梳理梳理,第一,国师他知道郎成回风月国的消息,是为了安顿那群流离失所的孤魂;第二,国师想借公主你的手除掉那些暴躁的孤魂,并且收集它们的怨气,加速尸体的炼成;第三,除掉郎成,他想要郎成的尸体,因为得到一个神将的尸体比用婴儿或是凡人的尸体更加有效果”。
北衫接着道:“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公主会救下太子,将他带回,并且用自己的灵力将他治愈”。
郎莜喝了一口酒道:“所以你们认为的是,国师就是傀儡师”。
暮雨点头道:“一个凡人是不可能活那么久,可他不一样,他现在的能力估计跟公主差不多。只是他一心修行诡道禁术,才导致他遇不到机缘飞升,而错过了最佳的飞升年纪,所以他频繁收徒,让那些有资质的孩子成为了和他一样的人,来安抚他的心”。
因为自己的缺陷,而让别人也体会到一模一样的缺陷。在那些人知道目的之后,再把他们杀了炼尸,这利用简直是天衣无缝。
“来人!”郎莜朝屋外喊去道:“请国师进殿”。
话音刚落,他们口中的国师缓缓走了进来,“不愧是暮雨上神,这推理的天衣无缝,神将都是这么空闲的吗,真是羡慕你们”。
暮雨护着北衫和郎莜,往后撤了一步道:“又见面了,上次见到国师的时候,似乎在很久之前的天辰学院”。
国师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是啊,你那位小朋友如何了?”
暮雨知道他说的是谁,当初拜国师所赐,很快的将萧瑾的魂魄找了回来,他道:“很好,非常好”。
国师眯着眼道:“不是特别好吧,当初我在他的体内放了一个控魂针,现如今,只要我轻轻一挥手,他就必然会听我的命令”。
暮雨瞳孔一缩连忙吼道:“你说什么?”
国师笑道:“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太子殿下下凡为风月国办法事的事情,不然萧瑾现在为何会躺在神武殿依旧未醒?”
暮雨:“你真的很卑鄙,我为你感到悲哀”。
他说完,立马解开了神力,连接到了织锦。织锦顶着一双熊猫眼,接通了暮雨的识海。
暮雨急促的喊道:“织锦,萧瑾现在没什么异常吧”。
织锦打了一哈欠道:“没有,依旧没有醒来”。
暮雨松了一口气,这就说明这个国师并没有想让萧瑾有所动静,“好好看着他,若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织锦点点头,断开了联系。
随后暮雨对上了国师的视线,暮雨用神威将国师压制住道:“告诉我,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将他体内的控魂针取出来”。
国师摇摇头道:“没有办法,控魂针一旦入体,就无法清除,除非主体灭亡”。
暮雨走过去一把揪住国师的衣领再一次问道:“告诉我,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将他体内的控魂针取出来!”。
北衫拉住了暮雨道:“公子,您别生气”。
郎莜跟着道:“暮将军,一定有办法的,你先把国师放下来。国师你快说呀,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对我好,我一直记在心里。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把那些人的魂魄全打散,这些我都知道”。
国师垂下眼帘叹了一口气道:“国家的灭亡,本就不应该归咎到一个刚出生的孩童身上,我之所以一开始想取出公主的灵力是因为我想让公主能够跟普通人一样长大。
我太明白修炼的痛苦,但是我很愤怒的是,那群无知的百姓,居然说天生灵力强的公主是魔物”。
郎莜:“国师,即便是如此,他们还是风月国的子民,是我的子民,只要我诚心接受他们,就算在他们的眼里,我做的始终不如我皇兄,
可是至少我认为我是正确的,可你为什么要借我的手,去伤害我爱的子民”。
暮雨松开了手,他往后一侧,北衫立马将他扶住。是啊,这个公主的想法跟他当年一模一样,可是他明白,这样做压根不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做的再好,他们也不会承认。
国师整理衣袖道:“公主啊,我做了很多的错事,但是唯有对你,我是真心的。我对你当女儿来养,是你把我唯一一点点的良知带了回来,我不忍心看到你被那群无知的子民欺负,是我错了”。
郎莜松开了手,酒杯从手上滚落到地上,溅落一地。
国师:“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躲了,活得够久了。还有一种办法可以做到让控魂针无效,就是将施展控魂针的人杀了,这样控魂针就不会起效果,在体内也不会有事”。
暮雨冷哼一声,他将子规剑出鞘,狠狠的朝国师刺去,郎莜大喊一声:“不要!”。
突然,右侧飞出一把剑将暮雨挡了回去,郎成身着红衣白袍飞了出来,挡在了国师面前,腰间挂着的就是暮雨送给他的玉坠。
他伸出手握住了子萧剑,将剑归鞘,红色的丝带将他的眼睛绑住,就跟当初的暮雨一般,他的红衣上,一针一线秀的都是龙纹,如此的精细。郎莜见状,走到郎成的身边,抱住了郎成的胳膊。
暮雨咬紧牙关,收起了剑道:“你又是为何”。
郎成抿嘴道:“国师有过也有功”。
暮雨道:“你说的对,但是因为他死的那些无辜的百姓如何算”。
郎成道:“已经尽力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就当不知道”。
暮雨闭上了眼睛,为什么现在的郎成这么陌生,陌生到让他感到心寒。曾经的郎成不是这样的,那个满口都是大义的郎成,为何会成这个样子,“你觉得对么”。
郎成摇摇头道:“不是你说么,做认为自己对的事情,哪怕自己一个人走”。
暮雨唉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但日后我若发现,国师有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不会手下留情,哪怕是对你”。
郎成道:“多谢”。
“我们回去了”暮雨化为男相,拉着北衫经过郎成时候他停住了,犹豫一会道:“这身衣裳,你穿的很好看”。
暮雨之前并没有仔细看过郎成,与他打斗的时候,郎成跟织锦一样穿着黑色的衣袍,而后与他出行任务的时候是素白的衣袍,直到今日,就好像给他来了一场视觉惊艳。
郎成他穿的这一身有着贵公子的懒散和风流。尤其是他与郎莜一般,散着发。除了萧瑾,郎成大概是第二个让他心动的人了。
郎成微微扬起嘴角道:“我不会再回去了,这里是我的家,有我的皇妹,我的国师。但是我会想你,所以我把眼睛给了你”。
暮雨一怔,他不知道郎成说这句话的原因是什么,他想再问的时候,郎成答道:“我很不服萧瑾,如果我在他之前认识你就好了。不过也好,你身上也有我的东西了,我这不算贪婪吧”。
暮雨叹了口气,“郎成啊,郎成”。
郎成扯住了暮雨的手,微红着脸,细声问道:“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回去,跟我留在这里,我们成亲,千面国的子民都会很开心的”。
暮雨面对着郎成,伸出手抱住了郎成,郎成有些哽咽,伸出手触摸到了暮雨的喉结,顺着往上,那柔润的唇,郎成吻住了暮雨,暮雨没有丝毫抗拒,只是亲亲的一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郎成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无需说话,举手投足只见,暮雨都能感受到那一丝的暖意。有时候他会有一种冲动,他想将郎成藏起来,藏哪里都好,他想看着郎成无忧无虑的样子,他就心满意足了。
郎莜露出了一脸的蜜汁微笑,北衫估计是被吓到了,眼睛放白,差点晕过去,郎莜迅速的将北衫扶住。
国师只是闭着眼,嘴里喃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暮雨邸住郎成的额头,“相信我,我会回来看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郎成轻轻碰了碰暮雨的唇,“就算是为了你”。
暮雨摸了摸郎成的脑袋,“嗯,北衫,我们走”。
北衫听到暮雨的声音,活了过来,立马化成一道光,跟随着暮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