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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民之心与民之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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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鬼童的听话层度大大高于少女,妇女,少年,壮年和老年。然而要炼制鬼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暮雨在他飞升后的几年里曾听白诚然说过,炼制鬼童是个禁术,需要将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从娘亲的肚子里解剖出来,将那一团胚胎塞进装酸菜的罐子里,埋进黑土里。
每个星期按时给鬼童祭活人,鬼童会吸收活人的精气助使自己成长,三年后破土而出,只听从养自己的人的话。
他很天真的问道:“那怎么除”。
白诚然:“无解,除非杀了那个傀儡师之后将鬼童抓住以火焚化”。
暮雨又问道:“除了傀儡师之外,鬼童就真的听不进别人的话了吗”。
白诚然笑道:“还有一个人可以,就是他的生母”。
生母,这或许是最后的希望。
“公子”北衫看着卷轴道:“织锦文神在上面写道若是想进千面国,须得用女相,而且务必将灵息消隐掉”。
暮雨一怔道:“为何”。
北衫又念道:“说是千面国的国主是个女国主,叫郎莜。对来往的男人都是嫌弃的不得了。以至于千面国也是半个女儿国,她似乎并不知道国中有人修炼诡道”。
暮雨倒是没有听他念的是什么,而是对郎莜这个名字感兴趣。他记得上上次和郎成见面的时候,郎成似乎对他说了几句话:
“我这次其实是来跟你道别的,我要离开神界一段时间”。
“我想回风月国,让一些和尚为风月国的人办一场法事,超度风月国的国民,大概要几个月,很快就回来了”。
不对,郎成是回风月国处理事情了,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也没听郎成说过自己有什么兄弟姐妹,莫非这姓氏一样纯属巧合?
等等,郎成走之前是三年前,现在已经过了三年,郎成似乎还没回来,难不成遇到了什么事情。
北衫一把抓住暮雨的胳膊,暮雨一颤对上了他的视线,“公子,你没事吧”。
暮雨摇摇头,如果这个郎莜跟郎成有什么关系的话,那自己这一次就是非去不可了。他紧紧握住了胸前挂着的与郎成一模一样的玉坠,好在这个玉坠没有发红,否则郎成就是凶多吉少了。
暮雨冷静了一会,化成女相对着北衫道:“化成女相吧,这样好做事”。
北衫犹豫一会道:“这...公子”。
暮雨:“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女相,怎么,陌生了?”
北衫叹了一口气,红着脸化成了女相,不得不说暮雨对北衫化成的这个女相感觉到有些可爱,也不缺乏干练。
他的女相跟织锦差不多,都是用黑色的发冠将自己的头发高高束起,一袭黑色的衣裙将自己紧紧包裹住,好似一个女将军,可眉宇之间却又不缺失可爱。
暮雨挑眉道:“要不再重新变个,你这样子不像是去拜访的,反而是像去打战的一样”。
北衫使劲摇头道:“不好,化成女相也...公子,我有小一点的不自愿”。
暮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跟着我习惯了就好,算了就这样走吧,到时候你就说你是我的侍卫,因为再送商途中与商人失联,只能陪着商人的女儿”。
北衫点点头道:“公子,那我们走吧”。
暮雨摸了摸下巴道:“叫大小姐”。
“大小姐”
“这还差不多...”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来到了千面国,他们站在千面国城门前,暮雨示意北衫去询问,结果北衫被女侍卫的面容吓到了,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说清楚自己的来意。
暮雨无奈的把他拉了回来,朝侍卫一拜道:“这位姐姐,我跟我的侍卫是在护送我爹行商的途中走失了,现在天色已晚,能否收留我们在这城中小息一会”。
女侍卫笑道:“好说,两位姑娘请稍等一会,我派人去通知国主”。
暮雨点点头,只见那女侍卫朝里面挥了挥手,另一个侍卫便跑了进去,暮雨感觉到他们脸上的妆容真的是太惨了,幸好他看不见。
为了搭讪,暮雨笑着问北衫道:“方才你跟我说,她们的妆容很秀美,想学习学习,怎么不趁这个空闲问一问”。
那侍卫似乎是听到了,连忙笑着搭话道:“两位姑娘真有眼光,这妆容是咱们国主教的,可美了”。
暮雨:“国主大人一定是个天仙下凡的美人”。
“那可不”侍卫得意洋洋道:“国主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她的容貌要比那世人相传的绝倾武神暮雨女将军还要美”。
北衫挑眉道:“你们见过暮雨,女将军?”。
北衫故意将暮雨与女将军区分开来说,这一点暮雨是听出来了,他忍不住白了一眼北衫,并且踩了踩北衫的脚。
侍卫:“没有,但是一定没有国主美,世人口中传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暮雨拿出一个白色的手帕捂住嘴,嘴角微微上扬道:“那是一定的,我没有见过国主大人,也没有见过什么女将军,但是我想,国主一定比这个叫做暮雨的更美”。
侍卫满意的点点头道:“这位小姐真有眼光,国主大人一定会喜欢您的,要是被国主大人宠幸了,一定要好生照顾我们。小姐您的眼睛国主大人也一定会帮你治好,咱们国主大人可是有仙法的”。
暮雨点点头,听到她们说的仙法略是猜出了一点,国主有仙法,怕是个已经修炼到元婴境界了,既然已经到了元婴为何不继续好施下去,飞升成神将反而和傀儡师为虎作伥。
其中怕不是有什么机缘。
不久,一个侍卫跑了出来道:“国主大人有请两位姑娘进皇城”。
那与他们交谈的女侍卫摆了请的姿势道:“请吧”。
暮雨点点头道:“多谢”。
于是两人来到了皇城境内,北衫默默的跟在暮雨的身后,一只看着暮雨的发带,目不转睛,因为他太害怕那群侍卫的面容。
暮雨小声道:“多看几次,就好了,你无需害怕成那样,要不然待会见到了国主,你岂不是被吓得都站不起来了?”
北衫点点头,努力将视线移交到了那群侍卫的身上,真的好丑,他蹙眉着再看看暮雨,虽然暮雨这个女相跟之前的不太一样,更加素净了一些,但也比她们好看得多了。
他们被带到了皇殿,侍卫们皆退了下去,他两一愣一愣的打量着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龙纹修成的柱子和一个皇座,极为素雅。
暮雨仔细看了看,这些修饰倒是和风月过有些相似,风月国的国主非常爱着自己的国民,不愿国民受苦,所以他所修的皇城都是最简约素净的。
百姓们为了表达对风月国国主的爱戴,自己做主的给国主修了一个豪华的皇座。
不一会儿,一个轻咳声将暮雨拉回了现实。只见身着红衣白袍的女人走了出来,她懒懒的躺在了皇座长,白皙修长的腿隔着长裙扯开的缝隙暴露在视线中,只不过暮雨看不见,北衫却看得见。
女人的脸上并不跟那些侍卫一样,而是画着淡淡的妆容,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胸前,好似一幅美人图。
暮雨小声问道:“好看么,发呆这么久”。
北衫红着脸低下头道:“好看”。
暮雨又道:“多好看”。
北衫道:“没有您好看”。
暮雨微微笑了笑朝那女人一拜道:“小女子携带侍卫来国主城中借宿一晚,多谢国主”。
郎莜拿起一旁放着的酒喝了一口道:“你们的事情,刚刚她们都告诉我了,你们想久居也不是不可以,我这个国家比较自由,只要不惹事就好”。
郎莜说完,仔细打量着暮雨,突然她微微笑道:“我说呢,这几天左眼皮跳的欢快,说是有什么好事情来了,敢问这位白衣的姑娘,你姓甚名谁”。
暮雨一怔,随口道:“萧雨”。
郎莜眯着眼道:“不错,听他们说你看不见?我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暮雨道:“国主可有办法”。
郎莜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只见一个侍女托着一个红色的盒子提给了她,她走下台阶,手中把玩着那个盒子,随后提给了暮雨道:“你打开”。
暮雨也没有过问,直接将那盒子打开,北衫‘啊’了一声,蹙眉的往后一站。
暮雨感觉到了北衫的惊吓,连忙问道:“这是什么”。
北衫小声道:“是一双眼球”。
暮雨一怔,全身寒毛竖起,他忍不住松开了手,郎莜手快的接住了盒子道:“这可是宝贝,以后它就是你的眼睛了,今晚你和你的小侍卫来中殿,我帮你治好”。
暮雨不知道郎莜为什么这么帮他,一定有什么地方让她起疑心了,连忙问道:“可有什么代价”。
郎莜哈哈大笑道:“没有什么代价,这眼睛的主人喜欢你”。
话完,郎莜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暮雨腿一软,北衫连忙将他扶着,两人走出了皇殿,暮雨开口问道:“你可看清楚了,那双眼睛有什么特征”。
北衫努力回想了一下道:“蓝色的,很漂亮,而且还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金光莫不是说灵息,不对,若是散发着灵息,他不会不知道,金色的灵息在他认识里,只有郎成一个人,难道郎成遇害了,可那玉坠为什么没有事情,或许郎成现在一定也在千面国,并且被郎莜关了起来。
好像还是不太对。
北衫突然道:“公子,为什么国主说这个眼睛的主人喜欢您”。
对,就是这句话,莫不是已经认出他了。
暮雨一把拉住北衫道:“我们可能被认出来了”。
北衫道:“这话怎么说...”。
暮雨摇摇头道:“先不管这么多,既然人家有意要把我们留下,我们就看看他们打的什么算盘”。
两人走到卧室,闭目养神。
随着月亮缓缓上升,天越来越暗,算了算时间,两人推开了门,朝中殿走去。郎莜很守时,已将在中殿坐着等他们来了。
郎莜伸了伸懒腰,她走到了北衫的面前吹了一口气,北衫直接倒在地上,暮雨依旧不为所动,他眉毛紧紧蹙着。
郎莜伸出手抚摸着暮雨的面容道:“姑娘的皮肤真好,吹弹可破,真是令人羡慕不已”。
暮雨道:“国主玩笑了,我虽然看不见国主,但是我知道的是,国主的面容,无人可比”。
这互吹的,暮雨都忍不住吐槽了,能不能有啥说啥,别磨磨唧唧的。
郎莜直奔主题道:“好了,有些废话我就不磨蹭着说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来我们这有什么目的,但也算有缘,恰巧我这有一双眼睛很喜欢你,我就当赠与你,天亮之后,带你的小朋友离开“。
郎莜解下暮雨眼睛前的白条,仔细打量着暮雨的瞳孔忍不住道:“姑娘可真厉害,自挖双眼,算是女中豪杰了”。
暮雨不做声,只见郎莜打开那红色的盒子,一股暖流进入了暮雨的体内,是金色的灵息。这郎莜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着跟郎成一样的金色灵息。
不一会儿,郎莜喘了口气道:“好了,你张开眼睛看看”。
暮雨缓缓张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郎莜,依旧是一袭红裙白袍散发,确实很漂亮,只是这么仔细打量着,越看越像女相的郎成,但没有郎成好看。
他微微张口道:“我想跟国主寻一个人”。
郎莜走到位置上坐下道:“说”。
暮雨淡定道:“郎成”。
郎莜一怔,她握着的酒杯被捏成碎片,一片片扎进了她的手掌心,溢出血丝。突然她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很有趣,不过我们认识的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暮雨问道:“这话怎么说”。
郎莜张开手,碎片掉落在地上,她站起来一拂袖,只见一个巨大的铜镜放在他们的面前,那镜子开始缓缓的出现了画面。
郎莜道:“在很远的南边,有个国家叫做风月国...”。
铜镜缓缓转变,映出了风月国的画面。
风月国里有个太子殿下,生于龙尾伏辰之日。那天,一束白光直射进太子宫中,随着光的消失,一把刻着‘子萧’的金剑放在了刚出生太子的身边,太子没有哭,而是伸出小手握住了那把剑。
于是风月国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位太子殿下,是将来风月国的希望,是神。随着太子殿下的长大,他一心为民,血腥屠城的光辉事迹传遍了大街小巷,于是百姓为他建立了太子庙,众人纷纷上香,不过一年,太子就飞升了。
而后来,皇后因过度思虑太子导致整日郁郁寡欢,国师建议国主再生一个孩子,来继承未来的皇位。于是,在一个月离于毕之日,他们国家的小公主就诞生了。
小公主的灵力强盛,一出生就将四周百姓的屋子以及太子庙给震破了,于是百姓纷纷对这位公主不抱有念头,只希望这个公主能够平安长大,不要惹是生非。
郎莜一把收起铜镜笑道:“你说的郎成莫不是这个太子殿下”。
暮雨微笑道:“有趣的故事,太子是万民之心,而公主是万民之祸”。
“哼”郎莜冷哼道:“那群愚昧无知的家伙怎么知道,不过是重男轻女罢了,那公主只是被生下来,哪知道那么多。她的灵力十分强大,强大到风月国的国师都瑟瑟发抖,于是他想尽了办法,要将那公主的灵力夺了去”。
暮雨道:“国师是不是找到了一个同一天出生的女婴,将她的灵魂和公主的灵魂互换,并且用换脸之术”。
郎莜道:“没错,但是他们并没有得逞,皇后很爱公主,时时刻刻将她抱在怀里,守着公主长大,但是她看不见了”。
暮雨猜到了一大半,郎莜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脑海里闪过三个字,辰月国。公主的出生莫不是刚好冲撞到了辰月国发起兵变的时候。
他道:“岂止是皇后看不见,整个国家都看不见这个公主长大,在公主三岁之时,辰月国发起了战争,风月国无一生还,寸土不生,公主也就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郎莜走到皇座上坐下,她苦笑道:“风月国的国师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他托皇后的遗愿,将公主连夜带走,并且悉心照料,教会公主妥善运用灵力”。